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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龙魂血玉】(未删节1-3卷75章)作者:清心倦客{20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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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血玉】(未删节1-3卷75章)作者:清心倦客{2014.5.8}

龙魂血玉


作者:清心倦客
字数:21W5


【内容简介】狼友们还记得方寸光大大的《十景缎》么?不一样的
剧情,却是一样的风情。相信清心,清心会为大家带来别样的香艳武侠,旖旎风
情……YY什么的,最喜欢了

              第一卷杜家卿少

             第01章少子还家

  「煌煌文治今犹在,赫赫武功俱尘土。」一家大户人家的私塾门口,一位儒
雅的老学究手握着一卷发黄的书页,一边手抚着花白的长须,一边悠悠地叹息着。
只见他踱了两步,放下书,抬头眺望窗外,已是深秋时节,影影青山层云深处,
依稀可见是西汉王朝孝文皇帝刘恒的霸陵遗址,而今早就物是人非,不免让人感
慨世事变迁如白云苍狗,那些百战功成的千秋霸业早就沧海桑田灰飞烟灭,只留
下后人无限的怅惘兴叹。

  「褚老先生,我家小姐有请。」说话的是一位年及二九的妙龄少女。

  「好的,知道了,褚某马上就到。」老先生应到,放下书卷,便迈开步子出
了书塾。一阵微风吹来,掀起那书岸上的那卷书页,泛黄的封皮纸上写着「史记」
两个篆体的大字。

  「年年柳色,霸陵伤别。」一声轻如绣花针落地的叹息传入耳中,褚老先生
不禁一愣,旋即清醒过来,推开镂空的木制阁门走了进去,抬眼望见一个挽着妇
人髻的年轻女子,着一身月白色的缎面长裙,一只纤纤素手轻握着一卷《李太白
诗选》。问得有人推门而入,从若有所思中回过神来,展颜便是一笑。褚老先生
年及花甲,早已没了男女之欲,亦不免呆了,心中喃喃自语:「秋水为神玉为骨,
芙蓉如面柳如眉」,自有佳人倾城绝世,古人诚不欺我啊!

  「褚老先生,柯弟快要从嵩山少林寺艺成回府爷爷尚在军中料理公务,我一
个女儿家不宜抛头露面,你跟着吴管家一起去城外的驿站接下他吧。」那名女子
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确如玉珠坠地般清亮。

  「太好了,老朽即刻动身。」褚老先生有些激动地说道,眼中以是异彩连连。

  「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子也是会变些的吧。褚老先生,你是柯弟的启蒙恩师,
自小便看着他长大,此番一别近十载,不知是否还能认得出他来?」

  「能的,能的。」

  「那就好。车马之类的吴管家已经备好了,你这就随他们一起上路吧。」那
女子说完,微闭着眼睛,靠着敞开的窗子,养起神来。

  「老朽告退了。」褚老先生说完,反身退出了房间,却没有注意到那女子脸
上浮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本是端庄的面容竟显得有些邪异,确是更增妩媚,令人
望之目眩神迷。

  转眼已是午后,长安城外,一辆油壁马车正缓缓行走在青石板的栈道上,驾
车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着一身深青色劲装,相貌平平,神情却是非常
坚毅,一看便知是能生死相托的义士。车帘向上卷起,两个读书人打扮的六旬老
者正并肩坐在车里,交头接耳的,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时时有几声爽朗的笑声飘
出车外。没多久,马车便以驶至驿站门口,只见那青年停下车来,回头微笑着对
车内的两位老者说:「吴管家,褚夫子,驿站到了。」

  「哦,到了啊。」那名被唤作吴管家的老者应道,与褚夫子携手下了马车,
虽说是上了年岁,看身姿倒还硬朗。三人放好了马车,走到驿站的接待处,一身
棕褐色锦袍的吴管家开口询道:「京兆杜家的二公子杜柯何时才到?」「快了,
约莫着一刻钟吧。」「哦,谢谢兄台。」

  转眼之间,一刻钟就过去了,三人只听得一声马鸣,一匹毛色如雪的骏马映
入眼帘,马上是一个年方及冠的少年郎,只见他矫捷地跃下马背,牵着马儿向驿
站走来。忽的,那少年停下了脚步,对着一旁的褚夫子和吴管家激动地说:「老
师,吴爷爷,你们来接我啊!」「哎,小少爷都这么大啦!真是天可怜见,老爷,
夫人,吴某不负你们所托,小少爷长大成人了。」语罢,眼中隐隐有了泪光。
「好了,老吴,别磨蹭了,快上车吧,小少爷一路劳顿,大少奶奶也还在家里等
着呢。」褚夫子插嘴说道。「是,是,是,先上车再说。」吴管家边说边拉着那
个少年上了马车,朝城外疾驰而去。

  「大嫂这几年可好么?身子可曾康健?」一上车,那名唤杜柯的少年便急忙
问道。

  「嗯,都好,都好。诶,这倘大的杜家这些年都靠她一个外姓的媳妇主持着
大局,可苦了他了,近年来吐蕃又在惷惷欲动,老太爷军中公务非常繁忙,经常
是半年都不回家的,再加上年岁大了,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说话的正是杜
柯的幼时老师褚夫子。

  「世人只知道『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富贵和荣耀,谁又知道我们的辛酸
苦楚?老太爷一生戎马,操劳为国,年过六旬还要披挂上阵,老爷又英年早逝,
大少爷战死沙场为国尽忠,二少爷你自幼体弱多病,若不是承蒙慧明禅师眷顾远
遁清修,更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现在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偌大的一个京兆杜家,
就只剩下大少奶奶一个当家人了,幸好她出生太原温家,家学渊源,自幼便随她
父亲冠霖先生学习诗书礼乐,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又生得貌美,云英未嫁时
是公认的大唐第一美人。自嫁入杜府,天不怜见,大少爷在新婚之夜,刚刚拜完
堂,便被圣旨传去军中效力,随即战死在无定河畔。大少奶奶未有一句怨言,勤
勤恳恳操持家务。哎,要她一个弄花嚼蕊的世家小姐经营那些茶铺丝绸铺,支撑
这个花销庞大的家族,真是……」

  吴管家话语未停,杜柯就忍不住说:「这一切,大嫂都是为了我啊!这些本
是我这个杜家少爷该操劳的事。记得那年,家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向来板着
张脸不苟言笑的爷爷也是春风满面。我虽平日里久卧病榻,那日也由随从扶着,
跟大家一起去接新嫁娘进门。我抬头间,便看见我那平日里木讷的大哥笑得像个
孩子,挽着一个身子窈窕的妙龄女子进来了,凤冠霞披明珠宝玉,施施然就交拜
完毕,刚要给爷爷敬酒,听的外面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说着:」圣旨到,
镇国大将军平靖侯杜商、骠骑将军杜荣接旨。「众人脸色大变,跪倒成一片,我
虽年幼少不更事,也静静地跪着,听一个穿着大红袍子的内侍宦官宣读圣旨,那
时不懂那个旨意为何,事后才知是吐蕃越境,边疆又起战事,德宗皇帝大急,以
传国虎符急招爷爷大哥回边疆抗敌。爷爷一脸无奈,大哥也是垂头丧气,这样的
大喜日子,遇见这种事,总是心存怨怼却无处宣泄的,是为人臣子的无可奈何。
大哥没办法,脱掉新郎的大红锦袍,换上一身戎装,随爷爷连忙远赴边疆去了,
从始至终,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跟才进门的大嫂说。「说到此处,杜柯声
音已是颤抖,众人知是他念及亡兄情不自禁,连忙安慰。杜柯抚平了下激切的情
绪,继续说:」无定河一战何其惨烈,爷爷他们虽然打退了吐蕃人的数次冲锋,
也是损失惨重,后来吐蕃前军主帅裕德亲王受流箭所伤,才撤了兵。收编俘虏时,
大哥一时大意,竟被一个愚忠的降俘一刀刺中腰间要害,伤重不治而亡。嫂嫂在
家里接到前线噩耗,当即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一言不语,大病不起,直至先师慧
明禅师来家里挂单,跟她说了整整一下午的话,才恢复了生气。爷爷回到家里主
持了大哥的丧仪之后,也自闭在房间里,一个月不见任何人。父母早逝,大哥是
爷爷一手调教出来的,是他保家卫国的精神的延续,而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伦
惨剧,不外如此。「这段话旁人听来惊心动魄,杜柯却似说着寻常的往事一般,
语气非常寻常,只是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心里想着些什么。

  「我本就身子羸弱,受此打击更加病入膏肓,像是随时都可能奔赴黄泉一样。
那时我虽病重,脑子却是清醒的很,一心想着去下面找爹爹妈妈和大哥。爷爷见
我如此模样,心如死灰脸色煞白,忽的一声佛号传来,犹如世外纶音,一个慈眉
善目的老僧缓缓而来,后面跟着的是我那才苦命的嫂嫂,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
的汤药。等我醒来,已在一架简朴的马车上,身边时一个眼神好奇的小沙弥,年
岁跟我相仿,旁边还坐着一个入定的老僧,看样子很是熟悉,使我生出与生俱来
的亲切感。」说到这里,杜柯抬头望向车外,眼神迷茫,像是在怀念一个非常重
要的故人。

  杜柯说了好长一段话,犹未有停的样子,等了没一会儿,开口又说道:「吴
爷爷,你来我们家最久了,曾是我爷爷年少时的贴身随从,可知我京兆杜氏是个
什么样的家族?」

  「自然知晓的,我虽非杜氏子弟,杜家的历史渊源却是一清二楚的。京兆杜
氏,发迹于东汉末年三国争霸的乱世,先起以治世能臣而出名。杜氏先祖杜恕字
务伯,随魏武帝曹操南征北讨,建立曹魏基业,跟荀文若贾文和等齐名,为曹操
手下有名的良臣。其子杜预字元凯,魏晋名将,司马炎统一天下时,正是他挥兵
南下,灭了割据江东八十年的东吴孙氏。」千寻铁索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便是说的此公的功绩。至此后的两晋南北朝以来,杜氏家族累世高官,京兆
杜氏也和清河崔氏荥阳郑氏等名门望族一样,威名远播。本朝太宗朝的名相如晦
公更是深受李唐皇恩,封莱国公,陪葬昭陵,何等的荣耀。」说及杜氏的历史辉
煌,吴总管神情满是仰慕。

  「是啊,杜氏世代深受皇恩,不管怎么改朝换代,都承蒙帝皇家青睐有加。
爷爷曾告诉过我,杜氏子弟,若有才者当『文以安邦,武以定国』,此为宗族遗
训,现在看来,风光无限的背后,也是无限的怅惘和悲凉。」杜柯不知想起了些
什么,神情落寞地说。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褚老夫子也略有所感地吟道。

  「我自得慧明禅师青睐,在佛门圣地疗养近十年,自娘胎里带来的痼疾已经
痊愈,更学得佛门不传之秘的《易经经》心法,早就不是那个病恹恹的懵懂稚子
了,此番先师坐化圆寂往生极乐,遗命要我出了佛门,回到红尘之中来,我既回
来了,自当担起振兴杜氏的重则,以慰亡父亡兄在天之灵。」杜柯语气很是平常,
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坚毅,让人肃然起敬。

  「少爷有此决心,也不枉大少奶奶这几年的勤苦操劳了。」吴管家说着说着,
以是潸然泪下。

             第02章叔嫂情深

  众人言谈不止,不经意间已到了杜府门前。「公子,吴管家,褚夫子,到家
了,请下车吧。」驾车的青年停下马车,说道。

  「终于回来了,十年了,真是恍如隔世,就像做了一个春秋大梦一样。」杜
柯喃喃自语,随着两位老者下了马车,就听的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谁
如此嗜睡?一个梦竟做了十年?」话音未落,一抹月白色的靓影以至身前,望着
眼前的身影,杜柯忍不住摇头晃脑地读起曹子孝的《洛神赋》来:「凌波微步,
罗袜生尘……转盼流精,光润玉颜。含辞微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绿波
……」

  问得他这般毫不掩饰的溢美之词,温婳脸色不由得红了,微嗔道:「何处学
来的词艳曲,到来欺辱自家嫂嫂?」

  杜柯听得这一声嗔怒,忙回过神来,对着眼前的女子作揖道:「嫂嫂在上,
受小弟一拜,小弟这厢有礼了。」

  「这还差不多,像是书香门第的大家公子。」听得小叔子满嘴恭维,温婳也
难免心生旖旎,微笑着答道。

  「姐姐近年来辛苦了,小弟好生歉疚,真是对不住。」忽地,杜柯一改先前
轻佻的神态,一脸的郑重,眼神却仍是灼灼地看着丽人,不经意间,已是改了更
亲密的称呼。

  「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温婳神色如常,继续说,「走吧,先进府。」
说完一众人等皆入了杜家大宅。

  「这是你以前的房间,我让他们帮你留着的,一切都没变,每天都有人来打
扫。」进府后,温婳把杜柯领到一个熟络的房间门口,不紧不慢地说。杜柯心中
一暖,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房门,抬眼环顾四周,果真一切如记忆中那样,儿时爷
爷亲手扎的风筝还静静地躺在书桌上,仿佛这流逝的十年岁月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似得。杜柯转身,看着身旁语笑嫣然的嫂子,眼神愈加热切,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温婳似乎觉察到这个小叔子心境有了变化,忙低头躲过他的目光,平复了下自己
的心境,缓缓道:「我先出去准备午膳,你有事可以找吴总管。」说完,径自走
了出去,一转身,离开了杜柯的视线。杜柯痴痴望着她袅袅动人的背影,直至消
失良久,才猛地回过神来,俊脸涨得通红,自言自语道:「杜柯,你这是怎么了?
她是你尊敬的大嫂,怎么可以轻薄她?就是思想也是不行的。」摇摇头,似要挥
去脑中旖旎。

  杜柯独自一人在房间发呆良久,听到门外有人唤他,才知已到午间用膳时刻
了,便神色如常地走出屋子,直往厅堂而去。刚才内心里强烈的心理斗争,终究
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来,二少年,这位是你幼时的奶娘林嫂,还记得吗?」话音未落,只见吴
管家带着一名中年妇女走到身前。杜柯摇摇头,清醒了一下脑子,看着那个仿若
熟识的妇人,就是想不起来。见少爷皱眉,一脸歉意,那民妇不由得心中失落,
脸上却还是笑意盈盈,说道:「一别十年,忘了也是常事,少爷无需自责,小妇
人乡野村妇,无足挂齿。」「就是林嫂每日里到扫你的屋子。」温婳走进厅堂,
说出惊人。闻得此言,杜柯如梦初醒,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那名妇人,口里喃
喃道:「林姨,对不住对不住,我竟没想起来。」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那
名妇人伸手拭去杜柯脸上的眼泪,语音哽咽道:「没事没事,小柯长大了,林姨
也老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原来,那名唤林姨的女子是杜柯幼时的奶娘,
杜柯生母体弱多病又早逝,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虽无血缘关系却着实情逾母
子。

  「好了,好了,相见了就好,来日方长,相遇本是喜事,别搞得像是离别似
得依依不舍。来,都坐下,吃饭吧。」温婳见状,打破沉寂道。「嗯,吃饭吃饭,
少爷,来,坐。」林姨忙拉着杜柯坐下。

  待众人一齐就坐,杜柯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在欢声笑语的插科打诨中结束了
回家后的第一顿饭。饭后,正值秋高气爽,众人兴致勃勃,未曾散去,加上今天
少主人回家,更是欣喜异常,就趁着午后这段时间闲话家常。杜柯抬头四顾,忽
地看见不远处窗台上一株雏菊开得正艳,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闪着金光,不由心
中一喜,顺着光线瞧过去,却是一抹再熟悉不过的靓影,此时已换下了月白色的
素装长裙,穿着一件样式寻常的红色上衣,料子却是极好的上等缎面,迎着阳光
微微发亮,衬托着一张颊带红晕的芙蓉娇靥更加光彩照人。

  杜柯瞧着呆了呆,口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诗来:「名花倾国两相欢,常使
君王带笑看。」「公子今日兴致真的不错,连连咏出佳句,大少奶奶当无愧此句,
李太白若还在世,也当如此说。」褚夫子大笑着接下杜柯的疯言疯语,却把温婳
恼了,「老夫子莫要学某人油腔滑调,小女子蒲柳之姿,怎能得先贤盛赞?」
「嫂嫂莫要妄自菲薄,弟弟句句出自肺腑,太白说杨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
扶槛露华浓』,岂不知姐姐『借问唐宫谁得似?可怜玉环倚新装』么?」温婳脸
色又红了几分,横眉斥道:「小混账,莫言胡言乱语,若是在六七十年前,你早
就命丧黄泉了。皇家之事,岂是旁人随口议论的么?」「姐姐息怒,小弟随口而
来率性而为,请见谅」,杜柯言语中带着歉意,口气却似浑然无事,接着道:
「他李家坐拥天下近两百年,还不许旁人说两句么?相当年,则天武皇帝驾崩,
整个李唐皇室乱作一团,中宗李显懦弱无能优柔寡断,纵容韦后和安乐公主染指
朝堂乱宫闱,天下有志之士莫不为这太宗皇帝留下的大唐江山痛心疾首,若不是
韦后弑君夺位,妄图效仿武则天却又没有能耐,他李隆基哪有机会荣登大宝?虽
有开元三十年盛世,也当归功于姚元崇和宋憬。年岁渐增,他就难免心骄意满,
更色令智昏,夺了自己儿子的王妃,放任李林甫杨国忠之流祸患朝堂贻害天下,
终至安史之乱爆发,八年战乱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他自己也丢了
皇位仓皇西逃,锦绣江山一去不再。待到其子孙肃宗代宗继位时,虽肃清了乱党,
却因兵权外放而落下了藩镇割据的隐患,更因倚重内侍宦官而至皇权旁落朝堂腐
败。幸今上宪宗皇帝励精图治,踊跃改革,肃清吏治,政绩斐然,更有雄心要重
现大唐盛世,这江山才算有了些展望。」杜柯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言词间对皇家
名讳不以为意,实是年少轻狂。

  「二公子久居佛寺,青灯黄卷暮鼓晨钟,仍未忘了这家国天下事,老夫真不
知是杜门的幸还是不幸了。」褚先生缓缓摇头道。

  「京兆杜氏是天下士族冠首,数百年来后深受皇恩,每代人都已安邦定国为
己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先祖如晦公在太宗朝位居尚书右仆射,位极人臣,
深受太宗皇帝器重。他老人家临终有遗训,要我杜氏后人世代守护大唐江山,以
报太宗皇帝的知遇之恩。爷爷年少时恰逢安史之乱,他老人家毅然投笔从戎,跟
着郭令公南征北讨,大大小小不下千战,才有了今日平靖侯府的无上荣耀。先帝
在世时,对爷爷恩宠有加,更加他最钟爱的小女儿章宁公主加入杜家,便是先母
了。我记得六岁那年,久病不起的母亲撒手人寰,父亲哀痛欲绝,于一年后一病
而终……」说及亡父亡母,杜柯声音渐低,直至悄落无声,众人知他心中哀痛,
亦都沉默不语,整个大厅气氛很是压抑。

  良久,还是褚老夫子开口,却是转了话题,说道:「哎,太宗皇帝雄才伟略,
贞观之治千古留名,昭陵依旧,斯人远去,徒唤奈何。」或许是想转移杜柯的注
意力,沉默良久的温婳一边顺着老夫子的眼光望向窗外,层云深处又见那已历经
千年风雨的霸陵,一边缓缓说道:「这是霸陵吧,记得年幼是随家父读《史记》,
太史公对孝文皇帝刘恒推崇备至。周有成康而汉有文景,古之明君总令天下臣民
心向往之,叹生不逢时,不能一睹千古明君风采。」杜柯似是从自我的哀思中恢
复过来了,也跟着抬头望向窗外,用寻常的语气说道:「先师在世时,谈及历代
君王,除了上古时期的三皇五帝之外,最敬佩的便是汉文帝了,对他悲天悯人、
贵为天子却简朴尤胜常人的的德行赞赏不已。他因为一个叫缇萦的小女孩废除了
有着千年历史的肉刑,每每想到此处,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文帝宽仁爱
民,后世之君谁又能及?」「孝文在代,兆遇大横。宋昌建册,绛侯奉迎。南面
而让,天下归诚。务农先籍,布德偃兵。除帑削谤,政简刑清。綈衣率俗,露台
罢营。法宽张武,狱恤缇萦。霸陵如故,千年颂声。」褚老夫子慨然诵起了太史
公的原句来,脸上满是憧憬。

  众人说得兴起,谈笑风生之际,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大少奶奶,
有请帖到。」原是看守大门的门童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温婳接
过神色自若地看完,转头对杜柯说:「等下记得去沐浴下,换身得体的衣裳,带
上爷爷留给你的杜家祖传佩剑,跟我去韦府赴宴。」「哦,知道了。」杜柯应下
了,心中却满是疑惑。

             第03章豪门盛宴

  已是初冬时节,日短夜长,片刻间已是傍晚,西下的夕阳似是过于留恋这人
间美景,恋恋不舍的,不肯落下去。昏黄的余晖下,杜府的护院首领杜林驾着马
车在门口等着,看到两个人缓缓走来,连忙迎上去说:「少夫人,一切准备妥当。」
「礼物可曾齐了?韦家是大族,与我们时代交好,不能有任何怠慢。」温婳上了
车,神色郑重地说。「嗯,都已准备妥当,少夫人放心。」杜林应道,扶着后面
的那位少爷上了马车,驾车扬长而去。

  马车中,两人相对而坐,杜柯忍不住心中疑问,询道:「嫂嫂,这韦家有什
么事么?怎的就宴请我们呢?」听得此言,温婳一脸轻松地说:「这是士族之间
最寻常不过的应酬罢了,以后多了去了,这次去你要好好适应适应。记得祸从口
出,要谨言慎行,别像在家里那样说不完借古讽今的胡言乱语。」「嗯,小弟记
下了,我尽量不说话就是,只管给别人行李便是。」杜柯连忙应道。「少夫人言
之有理,当朝皇帝虽宣称言论自由,可各中厉害是说不清楚的,二少爷你才从禅
林归来,很多东西你不知道。」说话的是那个驾着车的杜林。杜柯连连点头,心
中却隐隐有些郁结,很是不快。

  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韦府到了,两人施施然下了车,向着对面的高墙
朱户走去。杜林安置好马车,拿着礼物找韦家的管家去了。「温姐姐,你来啦!」
一声悦耳的女音传入耳中,温婳笑容满面地向着不远处的人群走去,欢愉地说:
「姐姐来晚了,妹妹勿要见怪。」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一身缁衣的明丽少女走了
出来,蹦蹦跳跳地拉着温婳的手,言笑晏晏,忽地,脸色一变,对着温婳身旁的
杜柯不悦地说:「这里是私人的宴会场所,闲杂人等不欢迎。」杜柯听得一愣,
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到这里,向来温婉淑仪涵养极好的温婳也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姐姐,
你笑什么?小妹说错了么?这里哪是他一个纨绔子弟来的地方?」

  「哎,柯弟弟,这回你认栽了吧。」温婳笑完,转身对着杜柯幸灾乐祸地说,
脸上还带着适才的笑意,接着又对穿着那个缁衣的妙龄少女道:「欣妹妹啊,你
何时能耐心一点啊?他是你们请来的客人,你真不懂礼数啊!你听好了,他姓杜
名柯,京兆杜家的少主人,平靖侯爷的孙子。」

  「啊!」那名唤韦蕙的女子一声轻喝,满是歉意地对杜柯行礼道歉道:「对
不起,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杜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抱歉。」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小姐莫要记在心上。」杜柯一脸真诚,作揖回礼道。
一旁聚在一起交谈的众人听得此处,都纷纷过来跟杜柯交谈,都想借此机会认识
一下杜家未来的当家人。杜柯一脸微笑地跟众人回礼寒暄,面对世族阶层应有的
应酬,轻车熟路地一一排解掉了。

  一群人谈笑风生了好一会儿,看天色已晚,宴席将至,便都进了府去。杜柯
也随着众人走进府中,走在开阔的青石板路上,看着两边映着晚霞闪着金光的炫
彩琉璃瓦,不由感叹即便皇宫内院也不过如此而已,真是侯门深似海,话一点不
错。

  渐渐地走过韦家大院,便已到了主会客厅。杜柯走进这偌大的厅堂,随便在
角落里找了一张椅子就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众人欢声笑语,在这灯红酒绿纸醉
金迷之间,酒未饮竟已有些陶然醉意。他自小身在侯府,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只是十岁以后,便是暮鼓晨钟黄卷青灯的清修,何来这般富丽堂皇的景象?车如
流水马如龙,豪门盛宴原是如此的,杜柯心中百感交集。

  忽地,听到一声富有磁性的男音道:「今晚我韦家大宴宾朋,大伙儿都尽兴
些,莫要有所拘谨才是。好了,韦福,上菜吧!」

  「好的,老爷。」说话的是杜柯刚刚才认识的韦府总管。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丫鬟们端上桌来,杜柯也难免看得食欲大动,只
是拘于礼数,迟迟未动筷子。杜柯环顾四周,见众人都在有事没事地交谈着,突
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一种自怜自艾的孤独和寥落涌上心来,竟似有些
痴了。真正的寂寞,并不是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中漫无目的地徒步行走,而是在富
丽堂皇的夜宴上锦衣夜行,直至现在,杜柯才明白这句话背后真正落寞的含义。
这样令人窒息的压抑如潮水般奔涌而来,让杜柯无所适从。

  上菜结束,宴桌上各色菜肴玲琅满目,山珍海味比比皆是,可是自从有了那
莫名的萧索之意,杜柯先前大动的食欲早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一盘盘耗费很多
精力和金钱的美味佳肴,就像是对着寻常百姓家的残羹冷炙,没有一点感觉。茫
然间抬头看见宴席的主位上坐着两个一身读书人打扮的中年文士,想起其中一个
便该是韦家的当代家主韦明,却未曾听得嫂嫂在来之前提及另一个人,杜柯虽心
生好奇,却也无意向旁人打听,免得有些无赖之辈以此大做文章,那样可就得不
偿失了。

  百无聊赖之际,杜柯拿起身前的酒杯自斟自饮起来。美酒入口,甚是清冽醇
厚,真真是漱齿留香,杜柯忍不住说:「好酒,当浮三大白。」话音未落,恍惚
间听的有人接了句:「想不到杜公子久居佛门清净之地,竟也深谙此道,卢某真
是相见恨晚啊!来,干了这一杯。」杜柯酒到就干,仰头便是一阵豪饮,也不说
什么言语。

  「兄台好酒量,好性子,真是人不可貌相,跟娇生惯养的豪门贵公子大相径
庭。」只见那人也干了酒,抹了抹嘴说。

  「听闻范阳卢氏累世儒学,门中子弟出将入相者多如沙砾,三公九卿位高权
重,千年不断,是公认文化底蕴最深的书香门第,不也生了你这么个嗜酒如命的
草莽之士,世间事无奇不有,尚我并非是需严守清规戒律的佛门子弟,兄台自当
担待,无需如此惊诧。」杜柯娓娓而言,吐出满口的酒气。

  「哈哈,正是,正是,你我皆是离经叛道之徒,是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今日卢某人定要与兄台一醉方休,来,干!」那青年公子说得兴起,举起酒杯又
是一杯下肚。

  「有酒无诗怎么行?李太白斗酒诗千,你我虽不及谪仙,亦当效仿先贤,且
歌且饮。」杜柯断断续续地说完,已有了八分醉意。

  「兄台此议深得我心,来,我先来」,说罢,便唱了起来,只引得周旁无数
眼睛聚拢而来。杜柯已在晕晕乎乎之间,只隐隐听他用极富磁性的嗓音唱到:
「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肠断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杜柯听得极妙,拍手赞道:「好诗,好诗,我也来」,语音未落,歌声已起,
只听他用另一种雄浑的嗓音唱到:「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
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歌调才起,却又被那人接上:「野营万里无城郭,
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
命逐轻车……」杜柯听得心中热血沸腾,大声赞好,凛然吟道:「年年战骨埋荒
外,空见蒲桃入汉家。」语调雄浑开阔,更胜先前。

  两人且唱且饮,正是人生一大快事,忽听得旁边有人高声嚷道:「这般畅快
的事怎可少了我这山野酒徒?来来来,这位兄台且听我这句好妙?」杜柯听得仔
细,放眼看去,竟又是一个锦袍佳公子,只是此时红光满面酒气熏天,哪里还有
平日里半点翩翩风度?只听他豪声唱到:「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众人听来,原是太白的《少年行》,此情
此景下,却是比前两端唱词更加贴切。

  「好一句『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老六妙句,妙句啊!」那
先前的青年语罢,朗声大笑。

  「李太白是酒中魁首诗中之仙,他的诗用来助兴最是合适不过。只可惜太白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此时我们三人对饮,当比太白更加快意才是。」
说话的是那位吟诵《少年行》的青年,语气中满是喜悦,是有与杜柯两人相知恨
晚之意。

  「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今晚饮的这酒便是家父特酿的『夜无烟』,三位公子好高的兴致,小女子看得很
是眼热,也想来搭上一份。」这次却是换成了女音,三个醉醺醺的酒徒心下诧异,
举目望去,只见不远出两个靓影款款而来,左边一个适才说话的是一个缁衣长裙
的明丽少女,左手拿着一壶酒,右手却挽着另个人穿着红色仕女服的端庄少妇,
两人长相相近,一看便知是姐妹,仪态也是一般的秀丽无双。三人看着目眩神迷,
竟似阅尽天下秀色,一时便是痴了。

  片刻间,阵阵幽香已至身前,那个姓卢的公子哥最先回过神来,悻悻道:
「表姐,表妹,今日家里高朋满座,怎么有空理我们这些个酒鬼?」

  「你是最好被黄汤灌死,整日家醉生梦死,谁来睬你?另两位可是贵客,我
们韦家怎可怠慢?」右首那位年稍长的少妇用薄怒的语气微嗔道,脸上却还是满
面春风,阵阵香风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是啊,卢表哥,三年未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那先前误会杜柯的少
女也跟着她姐姐说道,语气里透着隐隐的失望。

  只见那白衣卢姓男子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咧着嘴说道「表妹此言差矣,我
卢云向来如此,不过一介乡野村夫贩夫走卒,何足道哉?」

  杜柯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自斟自饮,静静的听他们讲着话,不知觉地打着拍子,
又是一首诗吟了出来:「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
系马高楼垂杨边。」声音不是很高,韵律到时抑扬顿挫的,很有乐感,众人听着,
也被感染了,纷纷击节称赞。

  一边被称为老六的锦袍公子也被勾起了性子,琅琅上口的却是一首风格别样
的诗,歌调也变得低婉哀怨,只听他唱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众人听得仔细,便知是清河崔氏的少主人
崔护的《题都城南庄》,想到诗中故事,真是令人无端神伤,嘘唏不已。

  「哎,老六啊,老五的那首诗你就别唱了,幸好他不在,不然又要大醉一场
了。」杜柯听得心惊,原来这两人非但是旧知,更与这首诗的作者大才子崔护是
结义兄弟,不免很是好奇。

  「哼!郑煌,你以为就你懂诗么?少在这里跟我炫耀,本大小姐也会。」语
音未落,只听那缁衣少女放下酒壶,举起纤纤素手,施施然唱道:「江南好,风
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语调不高,只是
低吟浅唱,却如黄莺初啼,婉转清越,余音绕梁。

  直到此时,熏熏然的杜柯竟一下子清醒过来,很无脑地说道:「上有天堂,
下有苏杭,白乐天诚不欺我。」众人很奇怪地看着他,只听先前那名唤郑煋的锦
袍少年充满惊喜地问道:「杜兄识得白乐天?」杜柯一脸平静,很自然地说:
「他是先师至交好友,我曾跟着先师去过他建在洛阳香山的白园,有幸得见这位
名动天下的大诗人。」

  「我没见过乐天,倒是见过元微之。虽已年过四十,风采依旧啊!」说话的
却是那个卢姓的白衣公子,此时注意力也被吸引到这边了。

  「哼!沽名钓誉的登徒浪子而已,不值一提。」那缁衣少女愤愤地说,语气
里流露出强烈的讥讽和不屑来。

  「小妹休要胡言,元姑丈是今世文坛泰斗,怎会是沽名钓誉之辈?他对小姑
的哀悼思念纯出自真心,那般情真意切的诗句岂是沽名钓誉之辈所能写得出来的?」
那红衣少妇脸色凝重地叱道。

  「哼!北魏亡国已近三百年,他以为自己还是皇帝么?见一个便爱一个,真
是风流成性。」说着那缁衣少女环顾四周,又愤愤然说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全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主。」周围众人被她说得尴尬,竟无一人出声辩驳,
身旁的姐姐素知她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时也只能不可奈何地摇摇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吟诗的是郑煋,语气中满是深沉情谊,如泣如诉如怨如慕,闻者伤心听者断肠。

  「哈!哈!哈!」,只听那缁衣少女毫无顾忌地大笑三声,朗声说道:「好
不要脸的伪君子做派。姑姑尸骨未寒之际,他便戴孝再娶新人入怀,还令人作呕
地写这些个虚情假意的诗词,姑姑若泉下有知,真不知作何感想。」言语未毕,
隐隐眼中已有泪光闪现。

  众人听得心中愕然,一下子气氛变得沉寂起来,不过是初冬时节,却让人冷
得浑身发抖,直如寒天腊月一般。沉默良久,杜柯三人却只是不停歇地喝酒,不
再长咏叹调。

  「小欣休要胡闹,今日是大好日子,我不想多说什么,回房给我思过去。」
杜柯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一声紫袍的陌生中年人推门而入,语气中
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哼!」那缁衣少女满口怒气地清嗔一句,一阵旋风似的跑了出去,杜柯却
注意到郑煋呆呆地望着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脸色神色非常复杂。

  「各位好友,韦某适才公务缠身,少陪了,告罪。」那紫袍中年人朗声说道,
说完深深做了一揖。

  「韦大人客气了。韦大人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如此小事何须介怀。」一个
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手捋着花白的胡须道。及至此时,杜柯才意识到那紫袍男子
便是今夜晚宴真正的主人,京兆韦家当代族长,当朝宰相韦贯之。

  「大家继续,莫要被我那娇生惯养的女儿坏了气氛。」韦贯之用平易近人的
声音说道。席间觥筹交错醉生梦死,杜柯酒越喝越多,渐渐忘了身在何处。

  恍惚间,月已中天,杜柯隐隐听到有人唤道:「少爷,走了,回府吧!」便
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04章只如初见

  翌日,杜柯从梦中醒来,睁眼见到房间里熟悉的布置,心下大宽,便知是回
到家里了。外间有一缕阳光隔着槅门上薄薄的宣纸照进屋来,刺得杜柯惺忪的睡
眼快要睁不开了。杜柯强撑着酸痛的身子下了床来,走到门口打开大门,阵阵和
煦的冬日阳光洒进屋来,暖洋洋地照在杜柯身上。

  杜柯站在门口伸了个舒适的懒腰,闻得阵阵幽香扑鼻,心下好奇心大盛,循
着香味做了出去,只觉得脚步一滞,像是撞到了什么事物,跌倒在地上。

  「啊!对不起,少爷,不好意思,小婢失礼了。」一双纤巧的玉手出现在眼
前,杜柯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红的瓜子脸,两弯淡淡的柳叶眉附在此
刻显得有些慌张的瞳仁上面,高翘瑶鼻樱桃小嘴,真真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胚子。
杜柯大饱眼福之际,一双热切的眼睛却已游移到少女初具规模的上,因俯子的缘
故,从颀长的脖颈向下,隐隐露出了粉红色的亵衣来。杜柯的目光稍稍一滞,便
继续向下移去,柳腰纤纤圆臀微翘,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双修长小巧的玉足。杜
柯从未有此香艳经历,看得真切之下不免意乱情迷,伸手紧紧地握住了眼前这双
香滑小手,神使鬼差地拉到身前轻轻一吻,只觉纤滑细嫩,幽香沁人心脾。

  「啊」,环儿一声低吟,像是被虫蚁咬了一口一般,快速得缩回手去。杜柯
半醉半醒之际闻次娇喝,本已渐渐支起的身子不自觉地再次向下倒去。

  「少爷小心。」环儿见他再次跌倒,潜意识地又去拉他,岂料一个手无缚鸡
之力的少女哪里托得住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男子,毫无疑问之下,两个人一起倒
在地上。「啊」,环儿哪里见到过这般场景,整个玲珑窈窕的身姿已落入杜柯怀
里,两只美瞳睁得大大的,看着近在咫尺吐息可闻的俊雅面容,一时竟忘了身在
何处。杜柯温香软玉抱满怀,熟悉的幽香阵阵袭来,也是人间天上不知何处了。

  两人就这样躺在地上两两相望,茫然之际都心醉神痴,只愿时间就此驻足,
春夏秋冬不在变换。杜柯最先回过神来,猛地察觉到怀中抱着一个清丽可人的妙
龄少女,很自然的手上用力,环着纤软柳腰向自己身上一带,两人的身子贴得更
近了,晶莹剔透的鲜艳红唇已仅在咫尺,只需稍稍低头便可一亲芳泽了。幸好光
天化日之下,杜柯强忍住了心中的绮念,在怀中少女雪白的耳垂边温柔地说道:
「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先前没有见到你?嗯,擦的是什么香粉?真香。」

  听到这样撩人的情话,环儿不免一时之间心猿意马,不知道怎么答他。见玉
人娇羞怯怯神态动人,杜柯似是再也忍不住一般,手脚一撑地便离地而起,横抱
起仍在痴呆状态下的玉人走进屋里,反身关上了大门,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床上,
双眼直直地看着咫尺间的芙蓉玉颜,只是渐渐地剧烈的心跳慢了下来,眼中欲焰
消逝无形,一下子变得非常清明。杜柯知道那是佛门至高心诀《冰心诀》在起作
用了,夜夜调息的苦功果是没有白费,没有做出有辱门楣污人清白的丑事来。想
到此处,杜柯心中一阵后怕,若是被嫂嫂知晓,真不知道要如何赎罪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床上的少女也从前所未有的震撼里渐渐地回过神来,
见杜柯愣愣的对着走进发呆,想起先前的旖旎情景,一下子连的脖颈也是红彤彤
的一片,娇羞怯怯地低下头去说道:「公子,你怎么了?」听得出谷黄莺般的轻
声询问,杜柯缓过神来,俊脸羞得通红,转过身去说道:「没事,你起来吧,去
忙吧!」

  只听背后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回答,翩翩然香风由扑入鼻中,令人心旷神怡。
杜柯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即将离去的少女身影,缓缓说道:「你叫什么
名字?何时来的杜府?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婢名叫环儿,本是大少*** 贴身侍婢,大少奶奶一大早亲自去了洛阳办
货,要半个月来会回来,临走时特意交代我过来跟少爷你说一声。这两个月由我
负责照顾少爷的衣食起居。」环儿回过头去答道,仍是深埋着脸不敢看他。

  「哦,知道了,替我谢谢嫂嫂一片心意。对了,刚才你来做什么?」杜柯已
恢复常态,平和的说道。

  「小婢是来唤少爷起床的,谁知……」,说到此处,环儿竟仰头定定的看着
杜柯,一脸的微嗔薄怒。

  杜柯自知理亏,忙急切地道歉道:「昨夜宿醉未醒,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请
姑娘莫言见怪。更何况一大清早的……」说道此处,杜柯也停了下来,毫不避讳
地瞧着她眉目如画的玉颜。

  环儿心中疑惑,开口便问道:「何况什么?」

  「何况你长得这么美,我这也是正常反应啊。」杜柯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听到这里环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愤愤地说:「以后再拿这些话来轻薄我,
瞧我不去跟大少奶奶说去。小婢虽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却也还是个云英未嫁的
姑娘家。」

  杜柯忽地发现这个婢女跟以往的那些与众不同,身上竟有着一股「出淤泥而
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傲气,眼中光芒变幻,心里满是欣赏之意,脸上却回复
先前的轻佻模样,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好环儿,以后来日方长的,你要是
爱上我怎么办?」

  听到此处,环儿心下大气,想道:亏小姐还说他跟其他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
不一样,近日瞧着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哼!想到这里,已不愿再和杜柯纠缠,转
身便要离去。

  眼见美人儿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杜柯骨子里的爱美之心油然而生,忙不迭
地伸手抓住那熟悉的纤手,一用力便再次将气嘟嘟的美人儿拥入怀中,温柔地在
她耳边低语道:「好环儿,别生气,先前我是开玩笑逗你来着。」

  好闻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环儿想要伸手推开他,却发现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来,心中愤愤地骂自己没有,嘴上狠狠地说道:「再不放开我喊人啦!」声音却
不是很高,却是怕把旁人引来。若是给人瞧见,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杜柯知道她不敢大声,手抱得更紧,口中更加得寸进尺地一句句着这个心高
气傲的少女。渐渐的,环儿竟发现自己喜欢上这种两人紧紧相拥的感觉,羞得耳
根通红,身子越来越软,就像是要贴在怀中男子身上,口中也不再像先前那样骂
他了,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享受起这份前所未有的温馨来。似是发觉怀中玉人有
了很大的变化,杜柯脸上露出一副奸计得逞小人得志的表情,张嘴含住了那通红
小巧的耳垂,轻轻地吸允起来。

  耳垂是少女特别敏感的地方,环儿遭此偷袭,一下子放开了所有的戒备,反
手紧紧抱住这已然深深爱上的男子,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低喘着说:「少爷,小
婢知错了,放过小婢吧。」

  见美人儿开始求饶,杜柯心满意足地吐出被他吸得像火烧一样的耳垂,在她
耳边轻声吹着气,缓缓地道:「好环儿,你让我亲亲,我就放了你。」良久,听
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公子适才不是已经亲过了么。」杜柯双手紧抱着少
女显得有些单薄的香肩,轻轻拉开玉人,一脸坏笑地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差点克
制不住要凑上去一亲芳泽。

  环儿似是受不了他裸的目光,怯生生地低下头去。只听杜柯说道:「好环儿,
你的初吻先欠着,少爷我随时要来取的。少爷若非练有佛门秘传的内功,可真就
把你这的小妖精给就地正法了。」说罢,放开了她。

  忽地得偿所愿,环儿竟隐隐有些不舍之意,怅然若失地看来眼前的登徒子一
眼,转身很快地跑远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靓影,杜柯脸上浮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眼里满是温柔的
爱意。在门口站了片刻之后,杜柯转身进入房间,想着先前的旖旎风光,不免又
微微笑出声来。

  自佛寺归来后,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子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从
先前的生涩到后来的熟络,事后想来,这种事还是由身体本能的主导的,因为人
伦道德理智的规范约束,很多时候是不能触碰那条最后的底线的,杜柯怎么说也
是世家子弟出生,纵使是两情相悦,也只能发乎情而止乎礼,这是对彼此最真实
的尊重。其实自唐以来,社会风气开化了很多,若是按照汉朝时候的森严礼教,
女子是根本就不能抛头露面的,只能拘限于闺阁绣楼之内,哪里有机会出来一见
这秋雨。

  杜柯胡思乱想了好久,吴管家便来唤他了,原来是午饭时间到了。杜柯跟在
吴管家身后,心下想着怎么那个丫头不来,她不是负责我的饮食起居的么?还是
怕了我了?杜柯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做得过火了,不免有了些悔意,等
下次又机会跟她道个歉吧,男子汉大丈夫,当能屈能伸,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
的弱女子,实有违男儿作为。

             第05章亲密接触

  正当杜柯在房间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环儿却已经躲在自己房里偷偷地哭过一
次了,梨花带雨的脸容我见犹怜,似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环儿哭得
很伤心,声音却是很低想是怕被人瞧见问起,这种事本就难以宣之于口,他又是
少爷,那就更急有屈无处申了。狠狠地哭完以后,环儿气愤地骂道:「死杜柯,
死色狼,竟然第一次见面就轻薄人家,还……」说到羞处,她脸颊通红,双眼迷
茫无神。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耳根子,想到适才被他轻轻吸允时的奇妙感觉,一时
竟是痴了,真真是回味无穷。

  「呀!」,环儿坐在床头出神之际,忽地发觉私密处隐隐有些凉意,想到其
中难以言表的隐讳之事,一颗心「蹦蹦蹦」地越跳越快,似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
样。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徐徐地吐出,心境才开始渐渐平复。环儿走
到门口开门,伸出头去看了看,发现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变像做贼似的很快关紧
房门,连窗子都关得紧紧的。

  少女的闺房里,香气怡人的芙蓉暖帐微微掩着,满脸羞红的环儿褪了外衣,
身子转进被窝里,一只雪白的纤手羞答答地拉着被沿,另一只手却伸进了被窝里,
微微抬起丰腴的美翘臀,褪下白色的棉质长裤,抬眼看去,一双修长匀称的紧紧
闭着,或许是过于雪白细嫩的缘故,隐隐可以看到一条条细长的青色筋脉。只见
她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缓缓地伸出手去,在两腿之间一条白纱的贴身
亵裤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身子猛得一颤,赶忙抬开手紧紧按下微掀着的锦被,双
手紧紧捧着滚烫的脸颊,双目无神地看着粉红色的锦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环儿半倚在睡榻上「千丝万缕理还乱」的时候,太阳已渐渐升至中天,
不知不觉之际,就到了午时一刻了。只听外面有人喊道:「环儿,环儿,出来吃
饭了。」环儿听得声音猛然惊醒,慌乱地整理好松垮的衣裤,好好地梳洗了一番,
走出了房间,丢了魂死的跟着好友来到了厨房旁边的屋子里,那里是下人们吃饭
的地方。

  今日侯府加餐加菜,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只有环儿双眼痴痴地盯着不远
处院落里的那株碧玉海棠,一口一口机械性地扒着饭,也不吃一口菜。众人循着
她的眼光看过去,却是一棵只剩残枝败叶的海棠,众人不知何故,见她心情不好,
便匆匆地三三两两结伴走了出去,好意地留些安静的空间给她独处。

  不久之后,偌大的屋子就只剩环儿一个人,她却浑然无知,仍痴痴地看着不
远处的海棠树。忽地,她回过神来,发现视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只听得
一个记忆力恨之入骨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
人呢?菜也不吃一口,都要凉了。」

  「要你管。」环儿狠狠地叱道,薄怒微嗔的表情却美得让人难以侧目。

  「女孩子家的要温柔一点,别这么大的火气,对身子不好的,容易衰老。我
也是关心你嘛,别这么激动。」来人不紧不慢的说着,趁着她不注意悄悄地走到
了环儿身后。

  「哼!不吃了。」环儿放下碗筷,站起来就走,突然间一条坚实的臂膀已经
揽住了芊芊柳腰,整个人跌入似曾相识的怀中。

  「啊!登徒子,快放开我。」环儿大惊之下,忘了放低声音,幸好周旁无人,
否则事情就严重了。

  「轻点,别把人引来,那可就麻烦了。」,杜柯在美人耳畔温柔地低语着,
「我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你却像是见到仇人似的见到我就走,这样的话以后的
两个月我们怎么相处呢?」

  「哼!登徒子,先放开我,至于我是否要原谅你,要看你今后的表现。」美
人仍是怒气未消,在杜柯怀中挣扎着。

  「好,我可以放开你,不过以后要对我温柔一点,别一见面就蹙着眉吵架。」
话虽如此杜柯却是纹丝不动,反而把怀中佳人拥得更紧了。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以后见面言行举止规规矩矩的,我就心平气和地跟
你相处。现在可以放手了么?」美人面对无赖,只能选择妥协了。

  「你真就这么讨厌我么?」杜柯放开少女,似笑非笑地说。

  「废话,看见你我就没有好心情。」少女斩钉截铁地说。

  「哎,原以为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知天意弄人,总是事与愿违。」
杜柯摇头晃脑地发着感慨,心中却是一团疑惑,自己本是严谨的守礼君子,曾在
佛门高僧座下带发修行近十年,怎么一见到这个丫头就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举止
轻浮的登徒浪子?不解之下,他心中默念了几遍《冰心诀》,把脑海里那些无礼
的绮念统统赶了出去。

  环儿不知他心境有了这般复杂的变化,听得他轻佻的语气,心中就不由得来
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杜柯看着远去的靓影,眼中带着复杂的
色彩,心里满是疑惑,却不知从何处开解。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晚间。杜柯看了一下午的书,还是没有寻出自己上午怪
异言行举止的缘由,仰仰头,脖子已有些酸痛,便放下书,准备洗漱休息,忽听
得门口传来敲门声,就起身去开门。人未置门口,就已有暗香扑鼻而来,搞得杜
柯心中千丝万缕,非常复杂。

  只听得「嗞」的一声,房门已开,门口站着个熟悉的美貌少女,手里端着一
盆温热的水,想是打来给杜柯洗脸的。两人相安无事地进行着主仆之间正常的相
处,直至杜柯杜柯洗漱完毕环儿转身欲走时,杜柯神色如常地道:「环儿慢些走,
现下为时尚早,坐下陪我聊会天吧。」话音未落,就听得少女婉拒道:「孤男寡
女共处一室多有不变,公子若有要事,直接吩咐再说便是。」听着她拒人于千里
之外的淡淡语气,杜克心中一凉,悠悠地把烦恼了一个下午的疑惑说了出来。

  环儿安静地听着,并未出言打断,也没有转过身来,反映很是寻常。直待杜
柯絮絮叨叨地说完,她才转过身去,缓缓地道:「对不起,看来是小婢错怪你了,
少爷光风霁月,将一切倾囊相告,是坦荡真君子。环儿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下人,
不懂什么深奥的道理,所以也不知少爷缘何如此,只是以后要少爷强行克制心中
躁动,真是难为少爷了,小婢感激不尽。」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大方得体,杜柯
心中欣赏之意更甚。

  将在环儿再次转身走出房间之际,一阵强风刮来,吹得整个房间乱七八糟,
两人大惊失色之下不免手忙脚乱。因是油灯熄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今夜又是无
月的阴天,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好不容易关上了房门,只听得外面凛冽的狂风呼
啸而过,环儿终究只是个寻常少女,心中很是害怕,身子簌簌发起抖来。似是察
觉到了少女的恐慌,杜柯温和地说:「环儿,别怕,没事的,这只是普通的空气
对流。只是不知积蓄了多久,这阵风便不知什么时候结束。」说话间,杜柯伸出
双手,在漆黑的狭小空间里漫无目的地摸索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没多久
就握住了已是冰凉的纤手。感觉到手指间传来熟悉的温暖,心中恐慌的少女似是
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两人就这样紧握双手,在黑暗中相对而立,屋外
的狂风咆哮不止,就像是一个受了千百年冤屈的孤魂,肆意地宣泄着心中的愤恨。

  两人正如乱世中同时沦落天涯的男女,心中很自然地生出依恋之情,面对那
像是永无停歇的狂风,杜柯终于下了个大决定,手上一用力,就将急需温暖的少
女拉进怀里。心神荡漾的少女一阵恍惚,仿若身处怀春少女最酣美的甜梦中,就
这样被白衣胜雪的倜傥男子轻拥入怀,周围满是沁人心脾的男儿气息,心醉神痴
之下,早忘了先前两人之间的矛盾,只是本能地去追逐这动荡世间唯一可以触及
的温暖,毫不避讳地反手抱住。

  再次深情相拥,情形却已大有不同,少女的反映出人意料的强烈,黑暗空间
里,狂风的嘶叫声中,隐隐还夹杂着少年男女急促的心跳和喘息,时间却是停止
的,只剩下庭院里那株颓败的海棠仍在呼啸而过的狂风中苟延残喘。

  渐渐的,风息已消,屋中亲密接触的一对少年男女却是浑然不知,仿若天各
一方的怨偶历经百般艰险相见,要把每个日日夜夜无尽的思念一下子全部宣泄出
来。年少纵然轻狂,青春却是宝贵的,世俗的礼教在此刻灰飞烟灭,薄如潮湿的
宣纸,一触即破。

  良久,双眼紧闭的少女「嘤」了一声,回过神来,想到先前的忘情相拥,难
免羞涩难当,所幸仍是漆黑一片,才遮掩了娇红滚烫的美丽容颜。察觉到怀中玉
人的变化,杜柯也回过神来,慢慢松开少女纤细的柳腰,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渐
渐平复火热的心境。

  「风停了,我送你回房间吧!」杜柯满是柔情的说。

  「嗯!」少女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对,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杜柯心下大奇,
忍住了好奇心,静静的等待着。恍惚间听到轻解罗裳时衣衫相摩特有的「丝丝」
声,漆黑沉寂的空间狭小之内,听得异常清晰。杜柯全身一颤,轻声念诵着《冰
心诀》,挥走心中炙热的绮念。忽地,漆黑如墨的夜空里,有了一丝绿油油的微
弱光芒。

[ 本帖最后由 忘记时间 于 2014-6-4 15:5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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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章帝皇贵胄

  杜柯在满是疑惑中抬眼望去,却见少女一双纤纤素手轻轻捧着一个发光的不
明物,片刻间已递至身前,听到少女轻声说道:「这个可以照下明,你拿着它找
下油灯吧!」

  杜柯接过,手不禁一丝轻颤,原来是一块还带着少女温暖体温的半月状碧玉,
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最上等的蓝田美玉。在那发光美玉的帮助下,杜柯在房间
偏远的角落找到了油灯。

  原本漆黑的房间一下子灯火通明,温和的灯光此时看来却些微有些刺眼。杜
柯拿着碧玉到灯下细细观察,惊讶地发现方寸之大的玉佩上满是一条条浑然天成
的龙纹,栩栩如生。杜柯举起玉佩放到眼前,灯光透过玉佩射入眼眸,隐隐看到
剔透的玉质中,夹杂这丝丝缕缕鲜红的血丝。看到此处,杜柯一下子明白过来,
忍不住大声说道:「这是上古轩辕黄帝的正妻西陵公主所有的龙纹血玉,是母仪
天下的身份象征。」说完,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跟前的少女,竟似看不透她一般。

  环儿原本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认出这失传
千年的至高信物,听到「龙纹血玉」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时,也是大吃一惊。
两人静静相对,表面一片平静,心中却都已是狂风怒浪。

  良久,仍是杜柯开口说道:「你姓公孙吧?」环儿下意识地点点头,又听他
说道:「这『环儿』不是真名吧?」

  见事情再无法隐瞒,少女原本明亮的瞳仁莫名一暗,施施然行礼道:「小女
子公孙茹嫣,杜公子,幸会了。」不经意间,声调已经变了,不再是羸弱少女的
娇柔,隐隐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贵气。

  杜柯像是早就想到了答案一样,表情没有意思变化,单膝下跪,施了一个标
准的君臣礼,满口恭敬地说:「京兆杜氏当代传人杜柯见过少主。」说完,恭敬
地递上龙纹血玉。

  少女拿过龙纹血玉,低声说道:「杜公子免礼吧!想不到你已经知道了我的
身份,哎!」一声轻轻的叹息,听得杜柯心中一凉。

  杜柯不紧不慢地说:「爷爷早知道了吧,嫂嫂也是知道的吧,她是太原温家
的当代传人,没有理由不知道。」

  「是的,我的身份是最高机密,不得宣扬。表面上我仍是你的婢女。」少女
一脸凝重。

  「这个不太好吧,你这样我百年之后如何有颜去见杜家的历代先祖?」杜柯
眉头紧皱,一脸的无奈和苦恼。

  「这是命令,你敢不听?」少女满口威严的说道,扬了扬手中的龙纹血玉。

  「是,杜柯遵命。」杜柯很无奈地说。

  「你是怎么认识『龙纹血玉』的?见过它的人世上不超过十个。」少女一脸
疑惑地问。

  「在下随先师清修时,曾听先师提及过。先师虽生在佛门,却是颍川陈氏当
代家主的亲叔叔。」杜柯从容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好了,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少女说完转身便走出了
房间。

  杜柯深深地看着渐行渐远的一抹靓影,直至消失在视野之外,轻轻地摇了摇
头,满脸苦笑地叹了口气,便转身熄灯睡下了。

  翌日,杜柯早早地起床用了早膳,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满脑子都是昨天一天
发生的难以置信的事情,神游天外。他怎么也没想到先前的少女竟是华夏九州最
尊贵的人,世事变幻莫测,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世人,无可奈何之事,不外如此。

  想当年,轩辕黄帝于乱世中揭竿而起,百战而成帝业,惨烈的逐鹿之战早就
湮灭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轩辕黄帝公孙家族的权威却是两千年来不曾有变。夏
商周三朝天子的本宗便是公孙家族的旁系,春秋战国,使这华夏大地战乱近五百
年,秦王嬴政顺应天命,扫六合一统天下,却只是个焚书坑儒横征暴敛的千秋独
夫。山雨欲来风满楼,终于在公元前209年7月的一天,在蕲县大泽乡,一个
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叫陈胜的贫苦农民道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呼喊,
犹如一道明亮的流星划破沉寂灰暗的夜空,整个华夏大陆响起了推翻暴秦的声音。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七年之后,同样出身草莽的刘邦于山东定陶汜水之阳举行登
基大典,定国号为汉。

  四百年后的公元220年,魏文帝曹丕在许昌废了大汉王朝的末代皇帝汉献
帝刘协,刘邦百战功成的千秋霸业终究还是灰飞烟灭。至此开始的三百年时间里,
诸侯割据天下大乱,朝代更替频繁,直至开皇八年(588年),隋文帝正式下
诏伐陈。次年正月,隋军渡长江,攻陷陈都建康(今南京),陈朝灭亡,从此全
国一统。隋朝是跟秦朝极其相似的朝代,隋文帝杨坚一生励精图治、生活节俭、
勤于政务、不沉湎于酒色,可叹这锦绣江山所托非人,继任者隋炀帝杨广荒无度、
残暴不仁,与桀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帝王如此君,国家怎会不亡?

  陇西李氏于乱世起兵,秦王李世民南征北讨,才有而今的大唐王朝。开元盛
世之后,六十年前的安史之乱使得偌大的帝国元气大伤日薄西山,今上宪宗皇帝
勤政为民励精图治,打击藩镇,恢复中央权威的决心是非常大的。他一即位,就
把「举贞观、开元之政」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决心平服藩镇、重振国威。从四
年前开始,朝廷先后讨平西川、夏绥、镇海节度使,迫使魏博节度使田弘正归命
朝廷,成德镇的王承宗也不得不向朝廷输贡赋、请朝廷派官吏,隐隐有中兴之兆,
这大唐江山才多少有了些展望。想到此处,杜柯忽地想起自己自佛寺归来后,也
没有给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心中一片迷茫。

  就在杜柯一个人待在房间思绪万千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他缜密
的思考。杜柯有些恼怒地打开门,看见吴管家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想来是有什
么急事,心中的烦躁便烟消云散了。

  「吴爷爷,什么事这么着急?」杜柯问道。

  「环儿留下两信走了。」说完,吴管家颤巍巍地递来两封信。

  「哦,知道了,等嫂嫂回来我会跟她讲的。」杜柯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一脸
平静地接过书信。见此情形,吴管家便放心地走了。

  两封信被杜柯很随意地放在书桌上,一封写给温婳的,一封是写给自己的。
信中内容杜柯能够猜得七七八八,也就没有拆信来看,省得徒增伤感。杜柯就像
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坐在书桌前痴痴地发着呆,直到午间才行尸走肉一样
随着众人去吃饭。

  这边的人失魂落魄浑浑噩噩,那边的人风尘仆仆地骑着马,行走在长安西门
的青石路官道上,「哒哒」的马蹄声急驰而过,更显得身形矫健英姿飒爽,一派
巾帼英雄的勃勃气度。

  洛阳南城的一家丝绸店里,一位妙龄少妇正斜斜地坐在内室的窗前,手托着
腮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行走着的陌生人群,一身月白色的宫装长裙勾勒着她完美
的曲线身段,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巧夺天工的金雀钗,仿若不小心跌落
凡尘的瑶池仙女,略施粉黛的俏脸微微上扬,若有所思的眼神飘向天边,在冬日
和煦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美轮美奂。

  只听得「嗞」得一声,一个明丽的少女走了进来,明眸皓齿修眉端鼻,端是
个娇俏妍丽的美人胚子。

  「呀!」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那少妇一声娇喝,回头看见原是调皮的
妹妹,微嗔到:「死妮子,敢来吓你姐姐。」

  那少女嘻嘻一笑,手抱得更紧,嘴里却亲密地说道:「姐姐来了怎么也不告
诉我?」

  「你这不是知道了嘛,姐姐这次来半个月就要走,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
姐姐去处理。」说完眼神一黯,像是想道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身子却仍是斜斜地
靠坐在窗边,眼神捕捉到了不远处院落里一棵孤立的青松。缕缕阳光挥洒下来,
透着那棵松树,在地上留下一片稀稀落落的斑驳树影。

  「姐姐,听说杜家那小子回来了,是吧?过了十年,也不知道他长得俊不俊?
有空我要去见见。」那少女亲密地贴着姐姐,慵懒地说。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好色成性的色妹妹?真是家门不幸。」宫装少妇满是
感慨地说。

  那少女丝毫不以为意,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坏笑,伸展身姿,把嘴凑到姐姐
晶莹的耳垂边,吹了口气,笑地说:「姐姐,半年不见,身材真是越老越棒了。
我要是个男的,非得被你迷死不可。」说着,竟伸手到那少妇挺翘的上一掏,握
住一只丰腴弹手的轻轻抚摸着。

  那少妇遭此偷袭,猛地身子一颤,连忙伸手用力拉开胸前那只作怪的小手,
啐道:「死丫头,姐姐的油你也敢揩,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是爹爹惯的。」

  那少女身子一转,跌入姐姐怀中,双手环着那颀长秀美的脖子,不以为然地
说:「我这是开发所有能够利用的资源。」说着,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

  似是对这个自小宠着的妹妹毫无办法,那少妇无奈地摇摇头,悻悻地说了一
句:「你这刁蛮的丫头,真不知道以后嫁了人会不会改改。哎!听说那姓卢的小
子出自书香门第,是个循规蹈矩的谦谦君子,以后还不被你欺负死了。」

  提到未婚夫婿,那少女脸上微微一红,嘴却高高翘起:「哼!真不知道他有
什么好的,爹爹怎么会相中他,整个一榆木疙瘩,叫人看着就生气。」

             第07章温氏双姝

  那少妇听得妹妹嗔怒的语气,忽地「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少女见向来端庄
淑仪的姐姐这般大笑,心中甚是疑惑,不明地问道:「姐姐你笑什么,莫非妹妹
我说错什么了么?」

  那少妇笑得双颊绯红,更添秀色,只见她徐徐抚了抚胸口,平复下适才的激
动,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们全家都被他骗了。他卢云在范阳可是个风流倜傥
的逍遥公子,文采出众不说,更是妙语连珠不断,面如冠玉身材修长,深谙武道
熟通音律,端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不知何故,那日父亲的寿宴上他
沉默寡言,想是触动了什么心事。」

  少女听得心中大骇,心中一阵莫名的欢喜,脸上也是红云满布,口中却仍未
认输,施施然说道:「哼!照姐姐这么说,他定是个拈花惹草留恋烟花之地的登
徒浪子,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哈哈」,任那少妇再端庄,也忍不住又大笑起来,无可奈何地说道:「妹
妹你这可真冤枉死他了,他可是卢家未来的家主,卢家累世儒学,家教最是森严
的,怎么会是个登徒子呢?妹妹多虑了。我来洛阳的前夜,去韦家赴了个宴,他
也在座。喝酒唱歌击节吟诗,长歌当哭毫不避讳,分明是个李太白再世。一曲
《长相思》唱得悱恻缠绵,愣是吸引了整个宴会的目光。妹妹,你要是不喜欢,
那么多名门淑媛抢着要呢,我敢保证那夜在座的少女没有对他不动心的。」

  知道姐姐向来眼高于顶,从不轻易夸奖一个人,那少女听得心中剧跳,恨不
能回到那晚去亲眼一睹风采。似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宫装少妇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
我们家小怡这么漂亮,是他高攀了才是。」

  「我知道姐姐是在安慰我,不过我不会放弃的。」那少女像是下了个很大的
决心,坚定地说。

  「嗯。我们溫家的人都很坚强,不会轻易就放弃的。」那少妇应承道。

  看到这里,便知道那个宫装少妇就是来洛阳办货的杜府大少奶奶温婳,那少
女自然是她妹妹了,闺名叫温怡,也是个绝不输给乃姐的大美女,由于年纪的缘
故,虽是相较姐姐少了那份端庄妩媚,却多了一份青春朝气,更显得活泼明丽娇
俏动人。

  两姐妹半年未见,总有一些贴心话要说,何况温婳母亲早逝,妹妹温怡对她
更生依赖,远胜寻常的姐妹之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很久,谈得都是些家
长里短的生活琐事。忽地,温怡站起身来,伸手抬腿舒展了姿,笑嘻嘻地对温婳
说:「姐姐,你瞧我这身衣衫怎么样?」

  温婳上下打量着妹妹美丽的身姿,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微笑着说:「嗯,我
们家小怡真的长大了,姐姐很开心。」确实,及笄的花季少女,浑身上下都洋溢
着青春的气息,初具规模的身材渐渐成熟,明亮的瞳仁里满是天真无邪,温婳看
得心中欢喜更甚,趁着妹妹不注意伸手到丰圆结实的少女翘臀上轻轻打了一下。

  「呀!」果真是姐妹同心,遭到同样袭击的温怡反应也跟姐姐一模一样,一
下子弹跳起来。渐渐西下的残阳透过窗子照进来,更显得绯红的俏颜娇艳欲滴,
就像是一株开得正胜的红玫瑰,刚刚经过晨间一场细雨的滋润,鲜红的花瓣上挂
着晶莹的水珠,迎着朝霞闪闪发光。

  姐妹两抱作一团,像是有幼时一样毫无顾忌的玩耍,仿佛回到了过往无邪的
纯真岁月,不时传出阵阵银铃般的嬉笑声。

  不一会儿,已是黄昏时分,温婳替妹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说道:「好了,
小怡,不闹了,天色已晚,爹爹还在家等着,我们该回家了。」

  「嗯,走吧。」少女应道,显得温柔乖巧。

  洛阳城东的一家大宅子里,仆人们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忽地听见一声如
出谷黄莺般的动人女音道:「爹爹,姐姐回来啦!」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喜悦。问
得此声,正在正堂椅子上坐着闭目养神的当朝礼部尚书温冠霖眼睛一睁,快步地
跑向大门口。一辆熟悉的马车已停在门口,从车里走下来两个明丽夺目的女子,
并肩走向大门。

  「爹爹」,温婳一声满是孺慕之情的叫唤,让温冠霖仿佛又见到了十年前初
嫁的女儿,那时她刚嫁人就守寡,生活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心里非常消极。看着
现在明眸璀璨的女子,温冠霖有着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这个坚强的女儿是他一生
最大的骄傲,那张跟亡妻有八分相似的俏脸让温冠霖忍不住思念故人,不知不觉
眼中隐隐泛着泪光。他伸手拭去泪珠,喃喃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
进来,马上可以吃饭了。」恍惚间,看见亡妻正坐在梳妆台上,回头满脸微笑地
看着他。其实,爱并没有因为阴阳两隔而结束,他从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身上深
深地感受到了亡妻那熟悉又温馨的气息,不由得醉了。

  一顿晚饭吃得很是融洽,父女三人漫不经心地交谈着,场面非常感人,到处
洋溢着天伦之乐。有女如此,夫复何求,温冠霖心中这样想着。记得当年亡妻刚
刚过世的时候,他恨不得就这样随她一起去了,再也不想独自一人留在空茫人世,
任夜夜无尽刻骨的思念把自己吞噬。「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年轻是读来,只是觉得写得多少有些矫情,等到自己壮年丧妻,才明白诗句中撕
心裂肺般的痛楚和深不见底的惘然无力。有一次看到女儿不谙世事的天真眼神,
他满腔的殉情之志一下子灰飞烟灭,只是每晚对着亡妻的遗像,絮絮叨叨地说个
不停,给亡妻详尽地讲述两个女儿生长的近况。

  现在,对于这言笑晏晏的一双娇子,温冠霖才明白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多么的
正确。她们便是亡妻生命的延续,是妻子留给自己在最宝贵的财富,每每静静的
看着她们,就觉得亡妻从未远去,就近在咫尺。

  似是明白慈父心中所想一般,温婳起身亲手泡了一杯茶奉上,细声软语地说
道:「爹爹,原来那次卢云来我们家是装的,……」温婳絮絮叨叨地把下午对妹
妹说的话告诉了父亲,却发现父亲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丝毫惊讶。一边的温怡
终于耐不住性子了,气嘟嘟地朝着父亲撒娇道:「原来爹爹早就知道了,居然连
女儿也瞒着。」

  温冠霖细细品了口茶,喃喃道:「有一次借着公务在身,爹爹曾去范阳卢家
住了三天,细细地观察了下卢贤侄,他的品性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若非如此,
我怎会将怡儿的终身大事轻易托付?」

  「爹爹,你真实的,又来戏弄人家。」温怡满口娇嗔,摇着父亲的手道。

  「哈哈,外面都说温二小姐性格急躁火暴,现在看着还会撒娇呢,都这么大
人了。」温婳心情大好,也放开心结纵情调笑。

  「哼!爹爹,姐姐又来取消人家,你也不管管,我不依啊!」温怡话中似带
怨艾,口气却是酥软慵懒,神态举止妩媚到了极致。

  温冠霖看到姐妹两感情好得像要时时黏在一起,心中也非常安慰,温和地说:
「好啦!怡儿别这么小气,你姐姐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你这么斤斤计较做什么。」

  见父亲维护姐姐,温怡又开始撒娇起来。温婳看着妹妹媚到骨子里的仪态,
心中甚欢,开心地道:「爹爹,你看我们家怡儿真美呢,若是卢云那小子见了她
适才的样子,恐怕连魂儿都要丢了。」

  听到此处,温怡羞得满脸通红,跑过去伸手就呵温婳的腋窝敏感处,逗得温
婳「咯咯」直笑,一味地求饶。温冠霖看着姐妹两扭作一团肆意嬉戏胡闹,仿佛
看到当年她们小时候的情形,心中默默地道:「琴儿,你看见了吗?我们的女儿
都长大了,我终于有颜面下去见你了十八年啊,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嘻嘻哈哈
玩笑着的双姝并没有察觉到父亲复杂的眼神,若无其事地追逐打闹,弄得房间里
一阵凌乱,空气里却满是姐妹两身上的阵阵怡人幽香。

  不知不觉之间,月已中天,温冠霖打了一个哈欠,眼皮不知不觉就要搭上了,
看着仍旧兴致勃勃的女儿,发觉原来之间是真的老了,无奈的说:「婳儿,怡儿,
都回房休息吧,爹爹也该休息去了,明天还得去上早朝的。近期有吐蕃跟南诏的
使臣要来,爹爹负责处理所有的接待工作,公务很是繁忙啊!」

  听到父亲这么说,香汗淋漓的两姐妹异口同声地说:「好的,爹爹晚安。」
说完就各自回房去了。看着女儿渐渐远去的身影,温冠霖神情复杂,喃喃自语道:
「琴儿,等婳儿跟怡儿有了好的归宿,我便来陪你了。这十八年来,我好累啊!」

                第八

             第08章贵客造访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自公孙茹嫣留书走后,杜柯每日里无所事事,昏昏沉
沉的过着日子。虽已至冬季,这却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躺在阳光下的睡蹋上,
享受着冬日里和煦的阳光,杜柯不觉更加庸懒安逸,连动都懒得动一下,正惬意
的闭目养神呢。

  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杜兄如此雅兴,怡神养性,真是羡煞旁人,
只是没有美酒相伴,多少缺了些气氛啊!」

  杜柯懒懒地起身,抬头看去,只见两个似曾相识的少年郎正朝着之间走来,
片刻便以至身前,忙作揖道:「卢兄,郑兄,一别数日,别来无恙吧。」另两人
也作揖还礼,只听那左首穿月白色袍子的少年说道:「在下姓卢名云,范阳人士,
今年刚满及冠之年,那晚与杜兄在酒宴上一见如故,却也弄得烂醉如泥,没机会
自我介绍,抱歉,抱歉。」话音为止,右首那名穿湖蓝色袍子的少年说:「在下
姓郑名煌,荥阳人士,与卢兄同岁,只月份比他小些。」说到此处,语气竟有些
委屈,卢云却是一脸得意。

  见两人很郑重的自我介绍,是表明想交自己这个朋友,杜柯很礼貌的说道:
「在下姓杜名柯,京兆人士。说来真是有缘,也与两位同岁。」听到此话,那两
人一脸的惊喜,只听郑煌急切地说道:「杜兄几时出身?」

  「五月初三。」杜柯答道。郑煌脸上的喜悦一下子烟消云散,一脸的郁郁之
色,卢云却是直接笑道:「哈哈,看来还是我最大,我可是正月十四,他最小,
十一月初九了。」三人一阵寒暄过后,杜柯说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
亦乐乎?『,今日两位贵客临门,杜某定要好好款待才是,以一尽地主之谊。「

  卢云喜笑颜开地说:「有酒就好,卢某人是无酒不欢的。」

  「果是同道中人,杜某也深谙此道。」杜柯愉快地说。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杨边。哈哈,与三两知己开怀畅饮,实乃人
生一大块事啊!」郑煌也被这欢畅的气氛深深感染。

  于是杜柯叫来下人,就地在庭院里摆上几个家常小菜,特意从酒窖里拿了几
坛先帝御赐的美酒,三个人便且歌且饮,大吃大嚼起来。

  「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酒劲已来,卢云
开口便是诗句。这时吟诵的却是李太白的《远别离》,曲调低婉哀怨,如泣如诉。

  「大好时节,你吟这个做什么,真是扫兴。听我的」,郑煌似是很不喜欢这
个风格,不合时宜地打断了那曲《远别离》,自己唱到:「我本楚狂人,凤歌笑
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杜柯隐隐听着,原是一首李太白的《庐山
谣》,细细想来,此情此景,确实要比先前的那首贴切一些。

  三个酒徒喝了近两个时辰的酒,远远看去,哪里书香门第的世家公子,整个
就是三个不知礼数的乡野村夫贩夫走卒,若是旁人瞧见,定要掉了眼球的了。

  酒至八分刚刚好,喝到最酣处,三人心有灵犀地都停了下来,躺在庭院的草
地上,呼出满口酒气,渐渐清醒大脑。

  良久,酒劲已去,只听卢云说道:「大嫂可是不在家中么?」

  「嗯,去洛阳办货去了,顺便去家里住几天。」杜柯心中疑惑他缘何会提及
大嫂,口气却是很自然的。

  「杜兄,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的未婚妻是你嫂嫂的亲妹妹。太原温家的二
小姐。」郑煌漫不经心的说,语气里却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哦?那以后我们可就是亲戚了,当多走动走动才是。」杜柯惊喜地说。

  「哼!姓郑的,你少来这里幸灾乐祸,你都自身难保了。看来我表妹你是娶
定了,你家那位老祖宗又催了吧!嘿嘿,早晚得恭敬地叫我一声大舅子。」卢云
毫不客气地说,语气淡淡的,想来是习惯了。

  「看来两位都是佳期将近啊,大喜之日记得一定要请上兄弟我,到那时我们
不醉不归。」杜柯很是兴奋,好像是自己快结婚似的。

  「哎!」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叹息。

  「温家小姐可是远近驰名的大美人,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家二小姐听
闻也是毫不逊色的,两位仁兄得此如花美眷,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么?」杜柯心中
有了些疑惑。

  「一言难尽啊!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卢云口气里满是萧索。

  「美则美矣,却是『家有悍妻』,实非我良配啊!一想到以后要跟那个凶巴
巴的女人朝夕相处,兄弟我就很是苦恼啊!哎!」郑煌的口气里也透着丝丝无奈。

  杜柯想起这段日子自己也是为情所苦,心中一滞,也不由得沉默下来,脑海
里都是那个化名环儿的少女,充斥得满满的,再也没有什么别的空间了。

  三个人各有心事,躺在地上胡思乱想,谁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杜柯似是下
了个很大的决定,深深呼出一口气,缓缓道:「两位仁兄,可曾听过龙纹血玉么?」
杜柯声音不大,卢云和郑煌却是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齐齐回过头来望着杜
柯,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实不相瞒,我爷爷已将杜家的传承信物传给了我。那年我去少林寺清修的
时候他就把信物给我了,只是那是我过于年少,不了解这段掌故和此种玄奥。」
杜柯心平气和地说完,口袋里拿出一个样式古朴的褐色指环,上面刻着两个古篆
体,是上古时期的『火龙』二字,却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做的,质地坚硬犹胜砖石,
重量确是很轻,握在手中隐隐透着寒气。

  卢郑二人一言不发,也从怀中拿出一枚一模一样的褐色指环,仔细观察,会
发现上面刻着的是不同的字,显然,一边是古体的「炎蛇」二字,另一边是古体
的「青鹰」二字。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也接受了传承。」杜柯的语气依旧平和,不带有一
丝惊讶。

  「先祖有训,有幸得此传承信物的便是下任的家主,同时要寻找龙纹血玉的
主人,辅佐他完成守护华夏九州的职责。」卢云郑重的说。

  「我奶奶也是这么告诉我的。」郑煌也点头道。

  「我爷爷虽尚在人世,却年事已高有心无力,便将信物传了我,要我担当起
守护华夏九州亿万同胞的责任。」杜柯也是郑重的说,接着又道:「来,我们去
我书房详谈。」说完,三人快速地起身向杜柯的书房走去。

  很快地,三个人便到了书房里。杜柯谨慎地关上窗子,说道:「两位仁兄,
来看看这个。」说着拿出一本发黄的古籍。卢郑二人凑了上去,看见上面画着一
个图案,是一个弯月状的玉器,上面满是龙纹。

  「龙纹血玉」,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对,这是先师所传。他是颍川陈氏现任家主的亲叔叔,曾有幸亲眼目睹此
物,那时龙纹血玉的主人是个名动天下的女子,叫公孙大娘。」杜柯一脸平静地
娓娓道来听到此处,卢云忍不住说道:「难怪她剑法如神,原来是轩辕黄帝亲传。
不知公孙家族现任家主身在何处?这偌大的九州,人海茫茫,哎!」说者无意闻
者有心,杜柯不免心中大痛,暗暗道:「茹嫣,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啊!」

  郑煌盯着那个图案发着呆,似若有所思,良久,突然道:「是不相瞒,我见
过龙纹血玉,只是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现在就不知道它在哪了。」语出惊人,
杜卢两人都心中一惊,只听郑煌继续说道:「当年先父尚在世,我也不过只有五
岁。一日傍晚,来了一个陌生的军人,说了一句古怪的话,父亲便神色慌张地跑
了出去。回来时却是两个人,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将军。父亲警告全家人不得将
此事宣扬出去,带着那个垂死的将军去了密室。接着,叫家仆快马直奔河东,叫
来河东裴家的家主神医裴明。裴明在密室里整整一天一夜,最后救下了那个将军。
那将军在我家修养了三个月,终于还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不顾父亲好意的
挽留,只身离开了我家。我记得他走时拿出了这个龙纹血玉,父亲看着他,脸上
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崇敬之色。」郑煌絮絮叨叨地说了良久,终于说完了前后经过。

  三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卢云很坚定地说道:「现在郑叔叔跟裴神医都已
仙逝,那位将军是否尚在人士又是个未知数。既已担负起先辈的重担,我们就不
能等着公孙家族的人来找我们,我们应该主动寻找才是。」郑煌听得有礼,连连
点头,杜柯却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来。面对着两位肝
胆相照的兄弟关切的目光,杜柯有口难开,不知如何是好。

             第09章九州十家

  三人在书房又说了好一会儿话,便各自回家去了,约好明日再聚,地点却是
在长安城最繁华的清河坊楼外楼酒楼的贵宾包厢里,卢云还联系了其他有关人士
一起参加。

  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晚,杜柯坐在床沿上浮想联翩,那夜玉人尚在幽香缕缕,
而今却是「孤灯不明思欲绝」。杜柯从心里感激那一夜肆虐的狂风,是它打开了
少年男女心中的防线,使彼此忘情相拥。这些事越想越伤,杜柯摇头挥走脑海里
的旖旎画面,倒头便睡。

  翌日,才刚起床洗簌完毕,便有个童子把杜柯唤去楼外楼赴宴。杜柯坐在马
车里,又是一阵胡思乱想,也不知今日会碰到什么人。他很随意地抬头望向车外,
忽地,眼睛捕捉到一袭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茹嫣」,杜柯差点叫出声来,两人
却是交叉而过,越离越远。杜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待有缘他日再聚。

  很快,杜柯欢喜雀跃的心情刚刚平复,车已到了楼外楼门口。杜柯下了车,
抬头细细地看了看这全长安最大的酒楼,竟是远胜自己家的侯府,其富丽堂皇之
气比韦家大宅也毫不逊色。「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这样一个一
掷千金的销金窟,也不值每日要赚进多少银两,听说整个清河坊都是清河崔家的
产业,真是家大业大,连杜柯一个衔金带玉出身的小侯爷后腰为之愕然,又何况
是寻常的百姓?

  「来,杜兄,这里。」杜柯尚未进门,便听得卢云在不远处招手喊道。抬眼
看去,一群人皆以到齐,就只等自己了。杜柯快步迎了上去,跟着卢云他们一行
人上了楼。果真是楼外楼,楼上竟又是一片天地。楼下灯红酒绿,到处都是浑身
酒气四溢的醉汉,楼上却是三三两两聚众而坐,一个个别致的放假错落有致,用
厚厚的楠木彼此隔开。只有这里只提供修身养性的茶,却没有酒,杜柯不免有些
失望。

  一伙儿来到一个空房间坐下,杜柯抬头看了看,除了卢郑两人之外,多了一
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和一个年过三旬的剽悍大汉。只听卢云介绍道:「这位
是侯府的小侯爷,京兆杜柯」,接着,指着那个陌生少年道:「清河崔家的少主
人,崔明轩,这是他祖上的产业,所以一切消费全免,等下杜兄要尽兴才是。」
说完,露出只有男人才懂得暧昧笑容来。

  「杜兄好,我是颍川陈家的陈士颍。」先前那位七尺大汉朗声道。

  「陈大哥好。我幼时常从先兄口中提到陈大哥,仰慕得紧,今日一见,足慰
平身了。」杜柯真诚地说。

  那位大汉听得身子一颤,紧紧抓住杜柯双手,有些颤抖地说:「我竟忘了你
是杜荣兄弟的亲弟弟。杜荣兄弟虽已离世近十年,音容笑貌犹在身侧啊!今天我
们定要好好亲近亲近,一醉方休。」

  听得那大汉言语中诚挚的情义,杜柯心下大为感动。大哥逝世十年,仍有人
念念不忘,这位陈大哥真是兄长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好,一醉方休。」杜柯豪
气地说。

  听到此处,众人不约而同地齐声大笑,崔明轩无奈地说:「这楼上是禁酒的,
这是楼外楼的规矩,更是先祖的遗训,实在是对不住两位兄弟了。」

  「哎!真扫兴。吟诗品茶之类附庸风雅的事情下次莫要找我,根本就是对牛
弹琴一窍不通。」陈士颍满口的不满。

  「清河崔家千年来素以茶道传世,开元时的茶圣陆羽早年曾是崔家茶铺的掌
柜先生。各位不妨尝尝今日这武夷山特有的传世『大红袍』,决定会对饮茶有全
新的理解。」郑煌一脸崇敬地看着桌上正文火小煮的别致茶具道。

  听得心高气傲的郑煌如此不吝溢美之辞,杜柯和陈士颖也被桌上古朴的别致
茶具勾起了浓厚的兴趣,陈士颖朗声道:「既然郑贤弟这么说,我倒要看看这茶
有何与众不同之处了。」

  片刻之间,茶香便已飘满了整个小屋,只听卢云温和地吟道:「吹花嚼蕊吐
冰弦,赌书消得泼茶香。」话语未必,崔明轩便接口道:「这是卢兄那位赌书泼
茶的红颜知己此时不在,不然还真是人生一大美事。温家二小姐明妍动人芳名远
播,卢兄得此如花美眷,足慰平身矣。」

  「哎!崔兄又拿小弟开玩笑。」听到好友调笑,卢云只得无奈摇头。

  「好了,谈正事吧!我把指环带来了。」说话的陈士颍,说完手中多了一枚
褐色的古朴指环。众人也都把指环拿了出来,放到了一起,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发生了,五枚指环竟然自动聚到了一处,彼此紧紧相吸。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制作指环的材料是上古水族至宝落虹玄冰铁,相传为
上古海龙凶兽尸骨所化。轩辕黄帝一统九州时得到一整块巨大的青黑色铁石,既
为落虹玄冰铁,彩芒隐隐流动,寒气袭人,其质刚韧无双,乃是炼制神兵利器的
绝佳材料,轩辕黄帝用它制九鼎炼北斗神兵,之后便下落不明了。原来残存下来
的落虹玄冰铁被制成了这个指环,作为传承信物这些指环代代相传。也难为,落
虹玄冰铁无坚不摧,也只有它能够耐得住无情岁月的腐蚀流传到现今,一晃便已
是三千多年。」卢云一口气说了很多,众人也听得热血沸腾,遥想轩辕黄帝当年
谈笑间一统九州,英姿雄发挥斥方遒,四海宾服八荒来朝,诸国和谐天下太平,
是上古时代前所未有的盛世。他远赴泰山封禅祭祀,传青铜九鼎已镇四方凶兽,
铸北斗神兵已为天子信物,实为华夏九州的人文始祖。

  得知了这指环的由来,杜柯心中波涛汹涌思绪万千,讷讷地问道:「各位可
知道这指环的初代主人是谁?」

  「昨天我特意在我家的天一书阁里查了大半夜,多少有些知道了这指环的历
史。三千多年源远流长,至今听来仍然心潮澎湃啊」,说话的仍是卢云,众人无
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只见他继续缓缓说道:「轩辕六年三月,黄帝登轩辕台
封禅,大赦天下,同年四月,轩辕黄帝留书嫘母,云游天下,从此杳无踪迹。嫘
母是轩辕黄帝的正妻,上古西陵国的公主,龙纹血玉的初代主人,轩辕黄帝云游
天下的时候留下十二个人辅助嫘母治理天下,分别被封为十二个属国的国主,便
是这指环的初代主人,有些也是我们十大家族的先祖。」卢云的语气里带着前所
未有的崇敬之色,众人也听得有些激动。

  「我查过家族的族谱,我崔家的先祖名唤少昊,是轩辕黄帝座下的白象国主。」
崔明轩回复了下激切的心情,平静地说。

  「跟崔兄一样,我也查过,我杜家先祖名唤敖越云,轩辕黄帝座下的镇海王,
也就是火龙国主」杜柯也说道。

  「看来各位都查过族谱了,我卢家先祖是应龙,上古土族的黄龙真神,轩辕
黄帝的授业恩师。受封青鹰国主。」卢云兴致盎然地说。

  「嗯,我郑家先祖是上古火族赤帝烈炎,轩辕黄帝的结拜大哥,受封炎蛇国
主。」郑煌侃侃而谈,心情也很激动。

  「哎!我家的族谱有些部分丢失了,上古的那部分残缺不全,真是失望。看
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是贵族的后裔,祖辈显达,身世煊赫,有着太多的荣
光值得去追想和缅怀。」陈士颍带着些微失落又不失豪迈地说。

  「其实真正确立十大家族辅政身份的并非轩辕黄帝和嫘母,而是五百年后的
一代圣皇有虞氏帝舜,他在接收帝尧的禅让后,重用了帝尧手下的十个贤臣,分
别叫禹、皋陶、契、后稷、伯夷、夔、龙、棰、益、彭祖,他们才是我们十大家
族的先祖,这指环也传承到了他们手里。帝舜分配给他们具体的职务,每过三年
考察一次政绩,三次考察后决定升降,这才是我们十大家族的真正由来。先前的
十二个属国,在五百年的无情岁月里,因为子嗣的平庸,逐渐被中央吞并同化了,
直至帝尧时期,一个都不在了,连姓氏也因为接受帝王分封的属地时改变了,所
以先祖的姓氏跟我们现在不同。」不愧是累世儒学的范阳卢家少主,卢云广博的
知识无人可比。

  听到此处,崔明轩忍不住说道:「小时候读《史记》,也曾了解帝舜时期的
这段掌故,原来竟跟我自己有关,真是不可思议,就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一样。
其实这样辉煌的过往,又何尝不是一个无形的重担,压得我们这些后人喘不过气
来。」

  片刻间,众人沉默了下来,回想起先祖无上的荣耀,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来,久久无语。

             第10章盛世悲歌

  「好了,大伙儿别想太多了,这么沉重的话题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要和杜贤
弟去楼下一醉方休了,你们愿意来的随时欢迎。杜贤弟,走。」陈士颍打破了良
久的沉默道,说完拉着杜柯起身就走。

  众人都已回过神来,看着杜柯和陈士颍走下楼去,卢云和郑煌也不甘示弱地
跟了上去,只有崔明轩默默地看着友人远走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惬意地闭
目养神起来。

  「怎么?崔兄不来?」杜柯见少了一人,疑惑地问。

  「他呀!假清高,滴酒不沾的。」卢云一脸的鄙夷。

  「可惜,可惜。曹孟德说得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酒才是世间最
珍贵之物。」杜柯感慨道。

  「来,休要提那扫兴的人,『将进酒,杯莫停』,我们先干了这杯。」陈士
颍酒性一上来,仰头一饮而尽。

  三人见他如此性急,只得无奈地摇头。只听卢云说道:「这喝酒若是没有祝
酒歌,兴致便要去了大半。两位仁兄,我们谁先来一段?」

  「其他的诗我没兴趣,这祝酒歌我还是会的」,只听陈士颍开口朗声唱到:
「老去唯耽酒,春来不著家。去年来校晚,不见洛阳花。」却是一首白乐天的
《恨去年》,只听他语调婉转百折,把诗中的怅然表达得淋漓尽致,杜柯三人听
得入神,忙击节叫好。

  郑煌一杯清酒下肚,不甘示弱道:「金鸭香销锦锈帏,笙歌丛里醉扶归。少
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这讲得是少年男女闺阁情深,杜柯听到耳中,
念及故人,一时竟是痴了。

  「我觉得这祝酒歌还是太白的诗最好」,卢云陡然声调一升,开口便是: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
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卢云唱得沉郁顿挫激昂雄浑,旁边的众人也听得热切,忍不住齐声叫好,
一下子整个酒楼沸腾起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卢云慷慨激昂地
唱完,似是意犹未尽,仰头就是一杯。

  见只剩自己没有唱,杜柯兴致满满地到:「汉将承恩西破戎,捷书先奏未央
宫。天子预开麟阁待,只今谁数贰师功。」却是岑参的边塞诗名作,很是对作为
将军的陈士颍的胃口,只见他听得连连叫好,已有了八分醉意。

  四人酒至酣处,早已没了章法,觥筹交错一片狼藉。渐渐平复了下心情后,
卢云缓缓道:「都说贞观朝有多好,我却独爱开元。玄宗皇帝虽然功绩不如太宗,
最后还不得善终,但那个三十年的开元盛世却是我辈向往的时代。诗有太白书有
张旭,文有杨炎武有裴旻,各行各业人才辈出,实为后世所仰望,便是贞观朝也
不能及的。我最敬仰的还是『饮中八仙』:李白、贺知章、李适之、李进、崔宗
之、苏晋、焦遂、张旭,实是我们的前辈,值得学习,哈哈哈。」说到饮中八仙,
卢云就心情很自然的舒畅。

  「我们现下只有四人,得再找上四个凑齐八仙之数才是正理。」郑煌也说笑
道。

  「哎!其实从玄宗皇帝身上,我们就能体悟到人生百味。年少是,他虽是帝
皇贵胄,却因武后临朝,李氏子孙惴惴不安,恐灾祸降临自身,所以他的童年并
不快乐,很压抑。知道祖母死去,他才开始崭露头角,一路顺风顺水,更得了姚
崇宋璟张说张九龄这样的名相辅弼,开创了人才辈出百家争鸣的开元盛世。直到
『杨家有女初长成』,便有了『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
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若是没有个狼子野心的安禄山,一切都会很美好。可
惜『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直至『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最后就只能『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现在想来,我就会感慨这一
曲荡气回肠的盛世悲歌,为玄宗,为杨妃,更为流离失所的万千百姓。」卢云兴
致很高地肆意评说着李唐家事,毫无半点忌讳。

  「我在军中时,常常听人提及公孙大娘的剑舞,杜工部说她『霍如羿射九日
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我想,这才是绝世
的剑倾城的舞,一曲《裴将军满堂势》,尽得天工,美轮美奂。只可惜我生不逢
时,无缘亲眼一睹佳人绝代风姿,实是平生憾事。」粗豪的陈士颍,此时的口气
里却透着出人意料的伤颓,眼中满是神往和遗憾。

  「是啊!据说,公孙大娘舞剑器时是穿着戎装的。彪悍的剑器舞,雄浑的大
唐风,竟由一个美貌女子舞出精神,此情此景能不令人低回感慨?这般惊才绝艳
的女子,真真要羞煞天下须眉男儿。」杜柯似是也想到了一些东西,感慨地接道,
卢郑两人亦是连连点头,同样的一脸神往。

  「说到玄宗皇帝,我就想到一首词,叫《破阵子》,且听我唱来」,只听郑
煌用手拉了拉衣襟,兴致勃勃唱道:「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
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听得众人连连称赞。这上阙才诵完,
杜柯就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接了郑煌的话音唱道:「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
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原是崔明轩走下
楼来,听得好友吟诗,便忍不住接了一段,语调却是截然不同的,郑煌是用极附
磁性的男中音低吟浅唱,婉转缠绵,崔明轩慷慨悲歌荡气回肠,两者都有着不同
的味道,真真妙不可言。

  「好一句『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当浮一大白。」卢云爽气
地说完,举杯仰头一饮而尽,看得崔明轩连连摇头。

  「适才你们在谈论些什么?看你们兴致勃勃的。」崔明轩坐下卢云旁边道。

  「哈!李唐家事而已,开元盛世,天宝悲歌。」卢云漫不经心地答道。

  听到这话,崔明轩忍不住眉头微蹙,叹道:「祸从口出,你们在这里大放厥
词,公然议论皇家事,也不怕被神策营那帮捕风捉影的人听了去。」

  「哼!那些李唐的家奴,向来最是可气。不说这个,来,喝酒。」陈士颍好
像对这神策营很是生气,恨恨地说。卢云却是若无其事地说:「天下人论天下事,
他李家能堵得住全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么?」

  「话虽如此,谨慎些总是好的。」崔明轩的语气里还隐隐透着担忧。

  「哎!知道了,你真唠叨。」卢云言语里透着不耐,口气却是平和的。

  「若是真要了解这一场末世浩劫,该去读读杜工部的《三吏》、《三别》,
那才是诗家的绝唱。杜兄,杜工部是你远房长辈吧?」崔明轩似有所感地问道。

  「是啊!他和我都是魏晋名将杜预的后人,只可惜他过世时我尚未出生,无
缘与族中耆老一见。祖父年青时,曾得他鼓励,才毅然投笔从戎的,他是祖父一
生影响最大的人,也是这指环曾经的主人,他再临终前特意把指环传给了祖父。」
杜柯充满深情地擦拭着手中的指环说道。

  「杜工部与李太白交情甚深,两人诗风一沉郁顿挫,一清新飘逸,却惺惺相
惜,彼此引为知己,实乃大唐林立繁多的诗人最挺拔的两棵不老青松。当今文坛
领袖国子监大祭酒韩退之先生就对两人推崇备至,肯定了李杜二人在诗坛上亘古
不朽的超然地位。」崔明轩怀想先贤,语气里满是尊崇。

  「韩退之的话,总是没有错的,我一向鄙夷瘦弱文人,却对杜工部肃然起敬。
他心中有着『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儒家救世之心,身逢乱世却不独善其
身,以手中之笔写下了黎民百姓的疾苦;他高呼『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
士俱欢颜』,为全天下的读书人树立了正大光明的不朽丰碑,实乃我辈之楷模。」
郑煌也一脸郑重地说,眼中满是仰慕之情。见众人对家族先辈如此推崇,杜柯心
中甚是安慰,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诗圣」更加尊重。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卢云一边拿筷子打着拍子一边吟道。

  不知不觉之际,已是夕阳西下,众人挥手告别,各自回家,约定过两人再叙。
杜柯回到家中后,回想今日所见所闻,倦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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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此间少年

             第01章旖旎春情

  自那日从楼外楼回来,杜柯每日里都对着那个褐色的古朴指环发呆,细细地
看来无数遍,对于指环的玄奥,仍然一筹莫展。这些天他的那些酒友也没有上门
来讨酒喝,他也乐得清闲自在。

  很快,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今日已是温婳的归期,杜柯早早起床,仔细地
梳洗了一下,刮了刮邋遢的胡子,整个人显得英姿勃发。

  正午时分,一辆青骢油壁马车行驶在长安城外的古道上,只见一个斜倚着车
壁的丽人掀着厚厚的车帘,伸出一张如睡莲般恬淡的素颜,一段颀长雪白的秀美
脖颈如骄傲的天鹅般毫无忌惮地宣告着它的,一汪横波秋水望向不远处的长安城,
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地,一阵风儿刮过,打断了温婳的出神,她回头望去,
一个穿着青色劲装的少年骑着白马擦肩而过,此时已是越来越远,身影渐渐模糊
了。望着那似曾相识的背影,温婳微微一蹙眉,抿着嘴摇了摇头,坐回马车里。

  片刻,马车以至杜府门前,杜柯已经早早地在那里等着了,只是拿着两封信,
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很快,马车停了下来,一个穿着淡黄色仕女服的妍秀女子从
车中缓缓地走了出来,紧致的衣服束得本就美妙的身段更加玲珑浮凹曲线撩人,
真真好一个外娇内媚的美少妇。

  「柯弟,今日家中可一切都好?」温婳随着杜柯走进大院,满面春风地问道,
狭促地挑了挑秀眉。杜柯出人意料地沉默相对,缓缓伸出手去,颤颤巍巍地拿着
两封黄皮纸的书信。美人面色大变,很快地接过来,撕了边封拿过信纸就看,一
张俏脸阴晴不定,表情多变。杜柯看得心下更沉,却听温婳淡淡地说道:「茹嫣
没事,出门办事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看来你们两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不然她不
会把身份告诉你的。」说完转头看着杜柯,满脸疑惑,一双美目一眨不眨,似是
在催促杜柯快点交待实情。杜柯絮絮叨叨地说完,长长吁了一口气,面色轻松了
很多。却见丽人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出口训斥,而是「咯咯咯」地笑得前俯后仰,
花枝招展的媚态更加,胸前丰腴的玉兔上下跳动,似要从紧致的仕女服里蹦出来
一般,看得杜柯浑身血脉贲张,血管里似有无数的不安因子在蠕动。

  「你这小子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却不想骨子里还是个深谙风花雪月的情
种啊!」温婳叫声软语地说。

  杜柯俊脸通红,慌忙转过头去,弱弱地说:「嫂嫂你就别来数落我了,告诉
我怎么才能找到她吧,我杜柯必定感激涕零歌功颂德。」

  看着亲密无间的小叔子那副情窦初开的羞态,温婳心里没有来地莫名一酸,
悻悻道:「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转身就走远了。看着远走的嫂嫂,
想到平日里端庄温和的她忽然变得焦躁,杜柯也是莫名其妙,心中满是疑惑,想
道:女人真麻烦,看来孔夫子说得一点没错,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一天又在平平静静中度过了,一家子人相安无事。翌日,杜柯从旖旎的春梦
里醒来,羞得满面通红,身体某个部分火热得让他无所适从,翻来覆去地定不下
心来。唯美如画的绮丽梦境中,罗裳半解的美嫂嫂慵懒地半倚在柔软的芙蓉秀榻
上,一双半睁半闭的横波美目毫无顾忌地盯着自己,目光上下滑动,终于留在了
自己高高耸起的双腿之间,媚得快要滴出水来。鬓发散乱地铺在鲜红的鸳鸯枕上,
半仰着的身子使得原本丰腴的更加耸立,柳腰纤细修长,半掩着一件薄如蝉翼的
雪白纱衣,可以清楚地看到纱衣下,翠绿的肚兜和月白色亵裤紧紧贴在玲珑浮凹
的雪白之上,肚兜之上还绣着一朵鲜红的牡丹花,羞答答地掩饰着女儿家的私密
羞处,此时显得更加娇艳撩人。这样让人血脉贲张的旖旎画面一次次地从杜柯眼
前飘过,任他念再多的《冰心诀》也始终无法散去。不识男女之事的杜柯哪里受
得了这样毫不掩饰的,转身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身下某处紧紧抵着柔软的卧榻,
本能地上下挺动着,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只见他整个身子一阵猛颤,无力地瘫
倒在床上。

  良久,双腿之间传来羞人的潮湿黏滑,杜柯深呼了一口气,手伸下去一探,
手指间沾满了黏稠的乳白色液体,散发出淡淡的腥膻味。自小家学渊源看过一些
有关书籍的杜柯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慌乱地起身置换了一条新的亵裤,坐在床头,
想起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心中满是后悔。亵渎了心目中女神一般的大嫂,令杜
柯久久不能释怀。忽地,灵光一闪,他想到这只是男女爱美之心的间接体现,便
心安理得地责怪嫂嫂长得太美,而自己不过是个毫无经验的初哥,怎么可能抵挡
得了这么撩人心魄的致命诱惑?心中既已开释,杜柯便再无心理负担,一脸轻松
的出了房间。

  杜家偌大的会客厅里,一位眉目如画的少妇懒懒地坐着,正是杜柯早上忍不
住亵渎的对象温婳,只见她一身淡黄色的仕女服换成了粉红色的紧身小袍子,平
滑的双肩上披着一个雪白的貂皮披肩,穿着一条棉质的百花裙,一双镶着金边的
月白缎面绣花棉鞋衬得小脚娇小玲珑。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无论如何打扮都会
从头到脚透着美态,站在房门口的杜柯又呆了,心中暗暗道:「这个嫂嫂真真要
把我迷死了。」不知不觉地,身体某处才晨间发泄的地方又变得火热。杜柯怕自
己真忍不住要去抱住眼前的玉人,感激转身离开客厅,结束了对美嫂嫂的又一次
亵渎。

  这边杜柯被一个天生丽质的大美人逗得心急火燎不能自已,那边卢云却是另
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古朴简约的房间里,一只搪金的青铜兽首香炉上散发出一
缕缕白烟,发出些微的「嘶嘶」燃烧香料的声音。面如冠玉的白袍公子正襟危坐
在厚重的红木书桌前,手握着一卷发黄的书页,孜孜不倦地看着,浑然没有在意
走进一个丫鬟打扮的清丽少女。

  「少爷,素雪替你续了杯茶,趁热喝点暖暖身子吧,天气凉了。你都看了两
个时辰了,出去走走休息一下吧。」少女声音清越,婉转动听。

  似是被她从沉思中惊醒,回过神来的卢云看到眼前一抹熟悉的靓影,本能地
伸手一揽,已是软玉温香抱满怀,纤纤细腰柔不可握,熟悉的怡人幽香令卢云心
神一震,少女娇羞怯怯媚态天成,不安地蠕动着青春的身子,得卢云浑身似火烧
一般,直要把怀中丽人吞入腹中。张嘴含住小巧玲珑的耳垂,轻轻地吸允了一下,
察觉到少女的身子猛地一颤,卢云贴着吹弹可破的粉颊狭促地坏笑道:「抱着雪
儿这个温香的火炉少爷怎么还会冷嘛,雪儿樱桃小嘴里的香津玉液最是解渴了,
再好的茶也比不上的。」说完闭上双眼,深深嗅着再熟悉不过的幽香,手上却抱
得更用力,像是要把少女揉进身体了。

  素雪不再挣扎,乖巧地依靠在卢云温和的怀抱中,反手抱住了这个魂牵梦萦
的男子,也闭上了双眼,细细感受着两人特有的温馨。

  良久,卢云睁开眼睛,在素雪微微泛红的耳边吹着热气,惹得怀中少女一阵
银铃似的娇笑,不停地求饶道:「好痒,少爷别吹了,雪儿好痒。」卢云听得求
饶,依言停下了动作,在少女已经滚烫的耳边温柔地说:「雪儿,我好想你,什
么时候回来的?」少女听得语气里满是如海的深情,不由一阵心驰神荡,缓缓道:
「昨天晚上就到了,只是太晚了,少爷睡下了。」

  「早说了不许叫少爷,这里又没别人,看我不惩罚你。」卢云言语里带着责
怪,语气却是一般无二的温柔如水,说完在少女结实的小翘臀上轻轻一拍。

  突遭袭击的少女身子轻轻一颤,轻声软语道:「卢郎,雪儿知错了,雪儿下
次再也不敢了。」

  「素艳明寒雪,清香任晓风。我的雪儿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卢云喃喃道,
言语间满是亲昵。

  「就会用花言巧语骗人家,哼!你去跟你的温家二小姐成亲吧,少来招惹我。」
素雪突然声音一变,悻悻道,说完又开始挣扎着身子,似要脱出爱郎怀抱。

  「别动,小心惹火了我,把你就地正法了。」卢云语气变得嘶哑,眼神也略
变得浑浊。

  清晰地觉察到一团似曾相识的火热从小腹传来,感觉到爱郎强烈的生理变化,
少女一张清丽脱俗的俏脸一下子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安静地靠在熟悉的怀抱中,
再不敢有丝毫动作。

  渐渐平复了心头的火焰,卢云长呼了一口气,仍贴着少女的耳朵轻轻地道:
「傻雪儿,我们认识快十八年了,我跟她不过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你
瞎吃的什么醋。」

             第02章卢门琐事

  素雪听到卢云这样的言语,心中虽然怨怼已消,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哼!
你这大花心大萝卜巴不得左拥右抱的,我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丫鬟,与他人
共侍一夫倒也没什么,她可是太原温家的千金大小姐,哪里容得下我。」说到最
后,语气里带了一股深深的幽怨和萧索,一副我见犹怜的娇俏模样。

  卢云听得眉头一皱,知道这确实是个非常难解决的问题,心下也是大为苦恼,
只轻轻在素雪耳边继续说道:「相公我渴了,好雪儿,给相公亲亲。」语气里满
是宠溺,说着双手扶住纤弱匀称的双肩,似要轻轻地拉开彼此之间的空间。

  「不要,现在是白天啊!绝对不可以的,被别人看见了可就不得了了。等晚
上,晚上雪儿一定让卢郎亲个够。」素雪紧紧抱住卢云道。

  「好,到时候雪儿可不许耍赖。」卢云脸上又露出奸计得逞后的坏笑,狭促
地说道,放开了怀中娇羞不已的少女。

  素雪怕极了他火热的眼神,深深低下头去,再也不敢看他一眼。看着心上人
娇羞怯怯的少女媚态,卢云心中爱意更胜,却已烟消云散,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其实那个叫素雪的少女并不是卢府一般的丫鬟,在家时虽坚持着一身丫鬟打
扮,陪卢云母亲出去的时候却是标准的世家名媛。她身份复杂,是卢云的干妹妹,
虽不姓卢,但在卢家的地位可以说跟大小姐一样,整天里陪着老夫人身边,最多
就是做一些泡茶之类轻巧的活儿。自小还跟着卢云一起上了卢氏私塾,身在世代
簪缨累世书香的卢家,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之下使得她的才学底蕴非常好,绝不亚
于温婳韦欣之类的名门闺秀,是夜来红袖添香,为卢云灯下伴读的美眷。

  月已经天,长夜未央。卢云看书看得有些累了,忽地脑子里掠过一个熟悉的
身影,自然而然就想起早间的一句戏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迷人的弧度来。稍稍
发愣,便被一声轻巧的开门声打断,卢云循着声音转身望去,却见门已打开,门
外窈窕修长的秀丽女子踏着不紧不慢的莲步向自己走来,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宫装
长裙,衣襟上一条条华美的鎏金镶边衬得原本就富丽堂皇的长裙更加贵气袭人,
脚下踏着一双小巧别致的淡蓝色缎面绣鞋,鞋面上隐隐绣着含苞未放的莲花图样,
散发着与上身华裳截然不同的典雅韵味。略施粉黛淡扫蛾眉,一阵阵沁人心脾的
幽香传来,仿若旷野烟树空谷幽兰,令人见之忘俗。

  看到玉人款款而来,卢云忍不住道:「月移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素雪听
得眉头微蹙,嗔道:「谁稀罕来看你来着,夫人怕你书瘾上来没有节制,夜深了
又凉得厉害,特意叫我送了小手炉来。」说完,微微抬手晃了晃手中的事物。卢
云看得近了,却是一个精巧别致的玛瑙手炉,发出微弱的木炭燃烧之声。卢云接
过手炉,却不以为意地放在一旁,伸手又要去揽那纤细楚腰。少女轻快的躲过,
动作纤巧而又利落,「咯咯咯」地笑道:「你以为人家还会像早上那么笨么?」
笑容满面,令人望之如沐春风。卢云不甘地缩回手去,脸上却是一副招牌式的坏
笑,看得素雪又忍不住心慌意乱起来。

  「雪儿记挂相公的身体,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相公我总得表示表示心
意,雪儿你说对吧?」卢云言语里虽是带着谢意,口气却是轻佻的很,说完还刻
意挑了挑浓眉。

  「雪儿要走了,少爷记得早点休息。」素雪似是不理他这一套,丢下一句不
咸不淡的话,转身便要离去。

  卢云哪里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这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只见他提气纵身一跃,
十步之遥已在咫尺之间,欺身向前伸手就是一揽,软玉温香抱满怀,火热的胸膛
紧贴着少女曲线玲珑的后背,手掌隔着平滑的丝绸轻轻抚摸着少女柔暖的小腹,
诡笑道:「往哪跑?」

  素雪浑身一颤,很快回复了正常,静静地靠在再熟悉不过的怀中,似是早就
习惯了彼此之间如此亲密的举止。却听她语气平淡地说:「若是慧清师傅知道你
的『一苇渡江』是这么用的,看他不狠狠地抽你个大耳刮子。」

  「不会,禅宗崇尚瞬间悟道的灵性,师傅又向来开明,怎么会责怪我呢?再
说我这也是学以致用,符合师傅的训示。」卢云亲昵地轻声道,说完又吻上了那
的雪白耳垂,轻轻吸允着。

  素雪似是对那处特别敏感,感觉到少年口中的温暖湿热,身子又是一颤,隐
隐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雪儿,你早上许下的承诺是不是该实践了?」卢云意犹未尽地吐出了已经
变得通红滚烫的耳垂,继续细声软语地说。

  「实践你个头,向都别想,早上那是你不择手段威逼我的,我也只是权宜之
计,怎么能算数?」素雪斩钉截铁地说。

  卢云素知她的做事原则,所以爱她更敬她,缓缓道:「这些都是你欠我的债,
洞房花烛夜我要全部讨回来的。」

  素雪听他提及婚嫁,明白他的一片真心,心中大为感动,想到那一夜该有的
抵死缠绵,俏脸一下子通红,用为微不可闻的声音柔声道:「若是真到了那时候,
雪儿一定把一切都还你。」说完,深深地替下头去。

  感受到玉人话语间无限的缱绻深情,卢云也是如痴如醉,心想两情相悦竟是
如此美好,自己何其三生有幸,能得她如此另眼青睐。

  两人就这样紧紧拥着,感受着流动着的淡淡温情,只想永远这样下去。良久,
素雪淡淡道:「好了,抱够了吧,松手,我真的要走了,夫人还没睡下呢。」话
虽如此,口气里却带着丝丝眷恋。

  想道母亲还在等着,卢云默默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却凑到她耳根
用绣花针落地版的轻声说了句话,惹得少女又一次满脸通红,快速地跑出来房间。
看着渐渐远逝的身影,发自内心的微笑。

  幽深古朴的卢氏祠堂里,一个一身素服的贵妇人正静静盘坐在观音菩萨的玉
像前,口中不停地轻诵着经文,眼轻轻阖上,一只手随着诵经的节奏轻敲着身前
的红色木鱼,一只手拨打着手中的菩提珠,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忽地听到一声轻
微的推门声,那贵妇人睁开眼,放下手上的东西,回过头温和地说:「雪儿回来
了吧,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是不是那个臭小子又欺负你了?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

  素雪听得夫人这样说,想到适才临走时他的那句话,刚刚淡下的红晕再次浮
上脸颊,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少爷待我很好。」

  贵妇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平和地说:「他的确待你很好,比待任何人
都好,包括我这个老妈在内。」

  素雪听得身子一颤,羞得恨不得转进地洞里去,用微弱的声音缓声道:「夫
人,我只是个丫鬟,不敢有任何痴心妄想。」

  贵妇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上前紧紧握住一双冰凉的素手,用充满慈
祥的语气道:「傻孩子,干娘没有怪你,是天理常伦人伦大道,更何况你们发乎
情止乎礼,又没做什么越轨的荒唐事。只是委屈你了,要你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实在对不起。卢温两家的亲事是先父在世时订下的,范阳卢家怎可失信于人?你
放心,温家那丫头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没什么心计的,不会欺负你。你要好好
跟她相处,多多体谅她自小娇纵的大小姐脾气。」素雪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切,
深深埋进贵妇人温暖的怀抱中,一个劲地猛点头,哭得眼泪汪汪,湿了贵妇人素
白的素衣。

  「傻孩子,好了,别哭了。干娘自小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呢?
放心,那臭小子平时虽是油嘴滑舌举止轻浮,但他绝不会有负于你的,你们朝夕
相处了整整十八年,这样的感情岂是外人能比得上的?还有,你不会只是个侍妾,
我们卢家可以效仿娥皇女英的古制,不会委屈了你。要是真做了个侍妾,今后我
有和脸面见你父母于地下啊。」贵妇人一边拍着少女颤动的双肩,一边温和地说
道。

  哭声渐止,素雪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满是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个情如母
女的女子,充满孺慕之情地唤道:「妈,谢谢你的成全。」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贵妇人微笑着说道。直至现在,
才知道了那名贵妇人便是范阳卢家的女主人王氏,卢云的亲身母亲。而素雪的父
母早早地就亡故了,母亲曾是王氏云英未嫁待字闺中时的贴身丫鬟,和她情如姐
妹,跟着王氏一起陪嫁到了卢家,跟卢云父亲的一个贴身侍从日久生情,王氏便
做主主持了两人的婚礼。可惜天不遂人愿,看着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临,素雪的母
亲却因难产而亡,素雪的父亲郁郁寡欢一病而终,留下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
王氏便把认作干女儿,养在了卢家。因素雪亡母生前最爱梅花,家学渊源的王氏
便已「素艳明寒雪,清香任晓风」之咏梅绝句,为她取名为素雪,已慰亡人。此
后,便有了卢云跟素雪十八年的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再加上男俊女俏,真真是一
对天作之合的无双璧人。当然,至于卢云与温怡的故事,自是后话,另有一番波
折。

             第03章红袖添香

  卢云一夜好梦,睁眼醒来之际天已大亮,想到昨天的温情旖旎,心中一喜,
嘴角自然而然地扬了起来。但一想到自己已有婚约在身,先父临终前特意替他定
了老友温公冠霖的小女儿,年龄家室长相知识涵养都是没得说,可是要他跟一个
见过一面的人结婚,而且还是在自己早就有了青梅竹马的恋人之后,卢云就忍不
住大皱眉头,只想跟杜柯郑煌他们一起共谋一醉,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

  随意地洗簌之后,卢云走出房间吃早膳,然后去跟母亲请早安。走在庭院的
青石小路上,卢云还在考虑着是否要把自己跟素雪的感情对母亲全盘相告,百无
聊赖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祠堂门口。卢云像往日一样推
门进去,看着母亲熟悉的背影,轻轻地说:「母亲,早,儿子给你请安来了。」
语气很平和。

  「嗯,知道了。去书房好好读书吧,你三年孝期已过,明年已开春就要参加
科举考试了,趁着这个冬天把荒废了很久的四书五经好好复习复习。我们卢家时
代簪缨累世书香,你爷爷你爹爹都是有资格殿试的进士,你父亲身前唯一的愿望
就是看着的高中,有一番好的作为,光耀门楣,然后娶妻生子,繁衍卢家近千年
的香火。」王氏也是一样毫无感情波动的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读书,一定不负卢家列祖列宗的期望。」说道这里,卢
云原本明亮的双眼隐隐染上一层阴霾,口气里也充满了浓郁的萧索和落寞,或许,
太过于辉煌的家事对于卢云而言才是沉重的压力吧,压得他步履维艰,有些喘不
过气来。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王氏略有所感的说了句,接着道:「这句话
是全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梦想,云儿你可只它出自何人之口?」

  「知道,这是杜工部毕生之愿,只可惜山河破碎年年离乱,让他客死孤舟抱
憾而终,每每想来,都让人唏嘘不已。」卢云黯然道。

  「知道就好,男儿当如杜子美,报『修生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志,不可一味
地沉迷与男女私情而抛却了家国天下。」王氏郑重的说,说话间已经转过身来,
看着眉头深皱的儿子。

  「谨遵母亲训示。儿子回去读书了,这就告辞。」卢云一脸无奈地说,只想
转身快速逃离此地,未等答复就匆匆而去。王氏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叹
了一口气,继续转过身去,青灯黄。

  从祠堂跑出来,卢云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没把自己和素雪的事情说出来,不
然真不知道顽固执拗的母亲会有怎样可怕的举止,想到这里,卢云记起先才母亲
说了句要自己别沉溺于男女私情,隐隐似有所指,莫非母亲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
迹。哎,事情一团糟,卢云现在是一个头有两个大,感觉前路坎坷昏暗,根本无
法看清方向,心中满是迷茫。「还是回去看书吧,一切顺其自然」,卢云自我安
慰道。

  卢云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书房,从书架上随便拿起一本书就看了起来,却是
一本《诗经》,很合卢云的胃口。随意地翻了了一页,是一首《邶风○击鼓》,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千古绝唱说尽今古多少离合
悲欢,卢云看得心潮澎湃,竟起身来到窗前站着,极目远眺,视野之内是西汉十
一帝的陵墓,错落地分布在五陵原之上,来来回回躲不开的命运纠缠,弹指千年,
又细说从头。已是冬至时节,长安城里依旧热火朝天,只是与五陵原的汉室皇陵
再无任何关系,一切恍如隔世,在冬日绵绵的阴雨中,显得那么的光怪陆离,却
又有说不清的萧条寥落。汉室已亡六百多年,谁还会记得这里曾是恢宏壮大的未
央宫?谁还会想起椒房殿里那一袭「西风悲画扇」的哀愁?那个「一去紫台连朔
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的王昭君,可曾后悔毛遂自荐远赴塞外?昭君远走塞外之
后,汉元帝夜夜哀叹后悔莫及,为何不能一登九五六情尽绝?卢云目光变得越来
越空茫,仿若能够透过千年历史的时空,只见西汉杳渺的烟波里,寥落冷寂的未
央宫毫无生机,多愁善感的汉元帝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眉头深锁,玉笛横吹,
依稀便是一曲《汉宫秋月》,是那样的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令人闻之心伤,只想
长歌当哭一番。

  卢云本不是这般伤春悲秋的性子,是这绵绵细雨太过撩人愁思?还是不远处
教坊传来的琵琶声催魂太急?竟惹得风流倜傥的卢少哀怨如斯。

  良久,卢云从那些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换了一本《中庸》细细研读起来,
一时竟忘了时间。转眼,一上午就过去了,一声清脆的女声打破沉寂,素雪提着
一个竹篮袅袅而来,或是昨晚得到了未来婆婆的认可,看起来心情很舒畅,丝毫
没有受到这满天阴霾的影响。

  「等下看,先吃饭吧。你看你,要不整日里饮酒作乐,一看书就把什么都忘
了。」素雪微笑着说,看着卢云的眼神里满是毫不避讳的深邃爱意。

  「怎么会把什么都忘了呢?适才我就想你来着,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想苦了我。」卢云放下书,拿过竹篮,满口轻佻。

  「好了,快吃吧,很快就会凉了。」素雪早就习惯了他这副神态言语,无奈
地说道。

  很快,一顿饭就吃完了,素雪收拾下碗筷,袅袅而去,卢云又专心攻读起来,
一切是那么的和谐而又美好。就这样,过来好一阵子,卢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读圣贤书」,素雪则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夜来更是红袖添香,
为君伴读,好不惬意。

  流年似水,一晃便是四个多月过去了,今日已是元和五年三月十四,俨然已
是初春时节,距科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佳人在侧朝夕相伴,携红袖添香之乐,卢
云原本略有焦躁的心境益发平静了许多。早间起床,卢云忽地想到这段时间都没
有出过家门,明日更是月圆之夜,便换来小童,约了杜柯郑煌等人明日相见,共
谋一醉。出了房门,发现今日气温甚冷,竟比之九寒之天也毫不逊色,更兼有寒
风凛冽,从北至南呼啸而过,隐隐有了一派寒春之象。灰蒙蒙的天,让原本想着
骑马外出透透气的卢云兴致全无,只得继续待在书房独自苦读。

  卢云读了一整天的书,也未见素雪的靓影,心中多少有些疑惑,真有「一日
不见如隔三秋」之感,想到母亲劝诫勿要沉溺于儿女情长,心下一凉,摇摇头断
了念想,继续灯下苦读。忽地听到窗外有些声响,开窗一看,竟是在这初春之夜
淅淅沥沥地下来雪来,卢云满脸惊诧,想到明日相聚,若是风花雪月俱全,却也
不失为一件美事,心下大安,有了出房间看看雪势的想法。卢云想到了便做,起
身打门。正想向外间庭院走去,却听见一声轻斥道:「外间这般大雪,你又要往
那边疯去?」说话的正是一日未见的素雪,随王氏去洛阳白马寺还愿才回,便急
匆匆地来见他来了。

  卢云微微一笑道:「这么晚了,我也没想到哪去,我出来看看雪势大不大?
明日约好了要去楼外楼喝酒来着,若是风雨太大,却是好改日了。」说完便要走
上前去拥佳人入怀,却被一下躲开。只听素雪恨恨道:「我才一日不在家,你便
约了人喝酒,谁知道是不是去清河坊找你的老相好聊解相思之苦来着?满口谎话。」

  感到佳人无端的醋意,卢云一脸苦笑,无奈地说:「我的老相好近在眼前,
路远迢迢地跑清河坊去做什么。外间很冷的,进房间再说。」说完拉着素雪冰凉
素手进了房间。

  刚进房间,素雪便悻悻道:「少来忽悠我,老实交代,明日到底去见哪个骚
狐狸?」

  卢云听得眉头大皱,匆匆相见的喜悦荡然无存,涩声道:「你要这么说我也
没办法。」说完转身就在桌案前坐下,继续看起书了。

  素雪却是丝毫不生气,凑上前去,从背后拥住了他,温柔地说:「真生气啦!
我逗你来着。今日一日未见,有没有想我?」

  卢云也没说什么话,忽地反手就把少女抱住,素雪身子一歪,很自然地坐在
了他身上,两两对视,彼此眼中的眷恋深似沧海,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外
面飞雪漫天,夜凉如水,房间里却都是火热的,似要把两个人焚烧个干净,渐渐
地,两张嘴便要凑上到一起了。猛地,似是心有灵犀,两人的灵台都恢复了清明,
齐齐转过头去,留下一脸的酡红。良久,素雪挣扎着便要从卢云身上起来,软语
道:「放人家回去,天色太晚了,更深露重的,你也不怕冻着了我。」卢云却是
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反是将怀中佳人拥得更紧,喃喃道:「这样会不会暖和
一点?」素雪知他心意,虽也恋恋不舍,但又绝对不能留宿在此间,挣扎更甚,
开口道:「好啦!来日方长的,今晚就放过我吧?」

  「雪儿,今夜留下来陪我吧?」卢云的语气里带上了丝丝的嘶哑,像是在极
力克制着什么似的。素雪闻声身子猛地一颤,赶忙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说话间已然挣出了怀抱。

  卢云犹如被一桶凉水从头浇下,一下子就焉了,见她执意离去,便也不再强
留,只说道:「小心路滑。」

  两人一时无语,匆匆对望了几眼,素雪便转身去了。卢云刚被挑起的被生生
地按了回去,心中烦躁,也匆匆熄灯睡了。

  外间大雪纷飞,似是在嘲笑这对拼命克制的男女,又似在赞扬他们在这样的
夜晚尚能守住最后界线,一夜北风,久久不歇。

             第04章楚馆娇娃

  时间过得真快,杜柯记得自己刚回家那会儿不过才十月份,现在已是来年的
三月中旬,一晃五个多月就过去了。早上杜柯从睡梦中醒来,便觉得比起前几日
来房间里格外的敞亮,带着这个疑惑打门一看,冰封万里银装素裹,好大的一场
春雪。

  自小生长在北方,杜柯对雪这个坠落凡间的无暇精灵自然是毫不陌生的,
「春花秋月,夏云冬雪」,便是一年四季最美的风景,是大自然给予人类最无私
的馈赠。杜柯素来爱雪,偏偏今年冬天长安城并未下雪,只一味地北风呼啸,可
巧现已立春,却下起雪来。这是今年长安城的第一场雪,看着这美轮美奂的景象,
杜柯没由来得来了兴致,来到书桌上,铺好宣纸,挥笔就是一帖东晋书圣王羲之
的《快雪即晴帖》,笔式如行云流水,一蹴而就,端正隽秀的标准小楷整齐的排
布在雪白的宣纸上,让人一看就心旷神怡。

  就在杜柯看着自己的杰作孤芳自赏时,背后传来一股馥郁甜腻的女儿香,杜
柯不由得心中一跳,人未到而香以至,可恶的俏嫂嫂又来自己了,前段时间被她
弄得不能自已,修习了整整三天的《冰心诀》才好不容易平复的燥热心绪,隐隐
又有了再次燃烧的势头。杜柯假装没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口中喃喃自语: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正是《冰心诀》的秘诀总纲。

  片刻,玉人以至身前。杜柯转身,便看见一个梦中出现了无数遍的身影直朝
着自己款款而来,一身火红的狐皮大衣紧紧裹在玲珑浮凹的身体上,一如既往的
惹火撩人,肩上半搭着一个雪白的貂裘披肩,一只青黛色的风帽端正地戴在头上,
没有挽髻,任一头泼墨青丝随风自由起舞,下面穿着一双同样火红色的鲨鱼皮靴,
使得找整个人显得别样的风情万种,完全不同于往日的端庄淑仪。

  「弟弟,这笔法甚是成熟,慧明禅师不愧是书法大家,你得他亲自教导,这
帖《快雪即晴帖》也有了七分的火候了。」温婳丝毫不知杜柯心中的汹涌波涛,
只看见了桌上的书帖,中肯地评价道。

  适才的话杜柯一个字也没听得进去,早就被她一身别样风情的装扮迷得神魂
颠倒浑浑噩噩的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书法有了几分的火候。只见他痴
痴地看着眼前的丽人,直恨不得拥她入怀肆意爱怜,却苦于理法所束,只能望而
兴叹。

  「喂,你在听我讲话么?再过两日爷爷便要从前线回来了,你们爷孙两近十
年未见,你要好好尽尽孝道才是。」温婳的语气陡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
是几十年上位者的身份自然养成的贵傲之气。

  听到「爷爷」这两个字眼,杜柯猛地从臆想中回过神来,喃喃道:「哦,知
道了」,忽地想起一件事,又道:「卢兄约我今天上午前往楼外楼喝酒,可能要
晚些回来,姐姐你就别等我用晚膳了。」温婳点了点头,虽心有疑惑,却终究没
有问出口,毕竟只是叔嫂并非夫妻,总要留些个人空间的。

  很快便已到了午时,杜柯向温婳说了声,就跟着卢云派来的小厮去了清河坊
的楼外楼,跟上次一样,还是在二楼的房间里商量有关寒铁指环的事情,只是这
次陈士颍因为公务的关系,外出去处理藩镇事件去了,聚会的也就只有四个人了。
杜柯到时,卢云跟崔明轩早就来了,三人上了楼,还在上次的那个房间等郑煌,
因为崔明轩忌酒的关系,只得喝几口茶了以慰藉了,不过在卢云跟杜柯看来,实
在没有什么趣味,两人计划若是郑煌还不来,就去下面一醉方休,崔明轩也只是
笑笑,表示没有意见。

  和了几口茶后,崔明轩道:「今年二月份,宪宗皇帝立了邓王李宁为皇太子,
我估计陇西李家的指环已经传给他了。」杜卢两人虽终日闭门不出,这么大的事
情也还是知道的,听到崔明轩这么说,就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崔明轩喝了口茶,
继续道:「大唐自高祖李渊开国以来,除了太宗皇帝以外,历任皇位继承人都是
指环的传承者,若是皇太子早薨,那么指环会收回都皇帝手里,等确认了新的皇
位继承人,再把指环传给他。太宗皇帝通过玄武门事变,直接从太子李建成手中
拿走了指环。现在宪宗既然立了太子,指环就一定在李宁手中,我们得想办法找
他谈谈才是,看看他的说法。」卢杜二人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于是,三人就等郑
煌来直接商议具体事宜了。

  良久,仍不见郑煌赴会,三人等得百无聊赖,卢云酒兴上来,直嚷嚷着要下
楼喝酒去,崔明轩听得直摇头,说道:「你都快参加科举考试了,还是本性难移
啊。」

  「科举又没说不许饮酒,此次的监考官白乐天就是个大酒鬼,我是投其所好,
哈哈!」卢云肆无忌惮地朗声道,杜柯自是也在一旁附和,只听卢云继续道:
「我在家中家母管得紧,连酒香都未有得闻,崔兄你就当是可怜下小弟好了,今
日郑煌那小子敢失约,我是定不会轻易饶他的,且让我先尝两口解解馋。」话都
说到这个份上,崔明轩纵再舌灿连环也是无话可说了,只得摇摇头随他去了。

  卢云兴高采烈地走下楼来,开口便是三坛上好的花雕酒,声音洪亮,直引得
楼下众人行注目礼,崔杜二人跟在他身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略显尴尬,特别是崔
明轩还是酒楼的少东家。谁知卢云话音未落,一声玩转动人的歌声吸引了所有人
的注意力,卢云听得脸色煞白酒性全无,只想择路而逃离开此处。杜柯发现了卢
云的异样,循着歌声看过去,不远处的窗边,坐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白衣女
子,身前是一架灰黑色的古朴焦尾琴,指尖翻飞之下,令人心旷神怡的琴音传出,
竟是说不出的摄人心魄,配着屋外银装素裹的苍茫大地,显得身子更加纤瘦,仿
若梨花带雨,惹人垂怜。杜柯也不是没见过美女,家中日日相对的大嫂就是个绝
代佳人,心中念念不忘的公孙茹嫣亦是不遑多让的大美人,只是看到这个女子,
方觉得这红尘俗世如此美好,真真是春兰秋菊,谁也不落了下成。温婳是标准书
香世家熏陶出来的大家闺秀,茹嫣则是一身敢爱敢恨不拘小节的江湖习气,看到
这个女子,却是给他一种神秘灵幻的感觉,烟云瑶淼的气质竟不似凡尘女子,直
如旷野烟树空谷幽兰,所有勾起了他深深的好奇心。

  只听那女子旁若无人般娓娓唱道:「绝代佳人名,几番念,醉难醒。高墙深
锁空瘦影,那缕芳魂,真比浮云轻。鹦鹉犹懂怜她情。奈何泪未停。只见新人笑
颜,谁记旧人泪泠泠……」整个喧嚣的酒楼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投
到了以前毫不起眼的窗边,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只有卢云眉头深皱,目光愣愣
地看着地面,眼神里满是深深的隐痛。

  一曲罢,当绕梁三日不止,只见那女子站了起来,微微躬身行礼道:「崔公
子,小女子在此擅自弹唱,实在是冒昧打扰了,在这里向你赔罪。」崔明轩忙道:
「没事,没事,姑娘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姑娘芳驾至此,实乃清
河坊之幸,楼外楼陋俗之地,蓬荜生辉了。」言语间满是诚挚,眼神却是有意无
意地瞟向身边的卢云,满座须眉男子,也只有他没有看着那位女子。

  到这时,杜柯才明白了这女子实是为了身侧这浊世佳公子而来,两人之间必
定有一段无人知晓的爱恨纠葛,想到此处,杜柯心中疑惑更甚,直叹卢云这小子
艳福不浅。却想接下来那女子的一番话让他更加惊诧,只听得她说道:「小女子
今日要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宣布一件事,我,川蜀史清清,从今日起开始全力追求
那个男人,直到嫁给他为止。在场的所有人同这天地鬼神皆可为证。」语罢,芊
芊玉指遥指卢云,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引得全酒楼一阵哄笑,所有人的目光也
跟着转到卢云身上,眼神里满是羡慕嫉妒之意,卢云却似毫无知觉,仍旧深埋着
头,不发一言。

  崔明轩微微一愣,缓缓道:「清清,你这是何苦?」

  只听史清清缓缓道:「我早说过此生非他不嫁,轩哥哥你跟唐姐姐你早就是
知道的。义父死后,师傅万念俱灰,早无心留恋尘世,她也不会管我的。」声音
很轻,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

             第05章缘浅情深

  听到一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直白地示爱,众人心中惊诧可想而知,几
十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卢云,只等唯做出回应。卢云置若罔闻的沉默良久,面无
表情地把头转向窗外,只轻轻说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
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众人听得清楚,脑中却是越发糊涂得厉害,哪
里知道那里面的深深痛楚和惘然无力。

  史清清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卢云,半饷,只听歌声又想起:「风拂袖,吹散闲
愁,却哪堪,把心湖吹皱。深宫已过几个秋,不愿做宫墙柳。奈何,情根已久;
几番,君前人后;独自守,长叹幽幽,窗外一片花影瘦。」歌声清扬婉转,更有
琴音如九天环佩,楼中的男子几乎都呆了,「当年江山拱手赠,美人如玉也倾城」,
得妻如此,妇复何求?

  杜柯在一旁看得愈加迷惑,悄声对崔明轩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看
得云里雾里的,等有机会你跟我讲讲。」崔明轩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点头
答应,却听卢云忽然开口道:「人生如梦,年华似水,真的无需太多没有必要的
执着,覆水难收,木已成舟。清清,我卢云一介贩夫走卒,乡野村夫而已,怎劳
这般劳师动众的?实不敢当。我已有婚约在身,不日就将成亲,若是清清小姐有
空,倒不妨来范阳喝口水酒。」说完眼神飘出窗外,满是隐痛。

  一晃,时间回到四年前,那时卢云才满十六岁,正是「结客侠少五陵游,如
花美人千金酒」的青春岁月。那日,随父亲卢暄一起前往川蜀拜访剑南节度使韦
皋,在浣花溪边邂逅了韦皋的义女史清清。佳人少年,许是前世种下的纠结;姻
缘红线,却是迟迟不能牵。史清清承袭名妓薛涛的衣钵,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无一
不精,可卢家却是世代簪缨的清白世家,怎么会允许这段恋情呢?于是,棒打鸳
鸯,从此两地相思各自销魂。卢云的反抗是很激烈的,一派不死不休的事态,岂
料卢云的父亲因此而大病不起,终至撒手人寰。卢云在家守孝三年,直至去年秋
天才结束孝期。

  本以为事情已经就这样过去了,天各一方永不相见才是他们最温和的结局,
偏偏史清清天生一副敢爱敢恨的性子,对那些封建礼教的繁文缛节根本不屑一顾,
此番听闻卢云奉母命与温家二小姐订亲,便有了这般惊天动地的言行举止。

  听到卢云的回应,史清清脸色煞白,也不言语,只直直地盯着卢云。众人在
一片沉默压抑的气氛下三三两两地离去,只剩下杜柯他们四个,场面很是尴尬。
这时崔明轩打破沉寂道:「清清,你唐姐姐想你得紧,晚间随我一起回去吃个饭
吧。」说罢,拉着杜柯匆匆上楼,给两个当事人留下很多空间。

  良久,史清清轻声问道:「她漂亮吗?你爱她么?具体什么日子结婚?」语
气中带着深深的哀怨和悲伤,只听得卢云心痛如绞,脸上却是一片平静道:「我
跟她不过匆匆见过一面,谈何感情?当年我父母成亲时更是素未谋面,不是一样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么?婚期定在了五月科举考试结束之后。」说完眼神又飘向窗
外。

  「你希望我来么?」史清清缓缓道,语气变得很平淡,直如路人。卢云心下
更痛,竟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一时间愣在那里。

  楼下两人默默无言,楼上的杜柯却是满脑疑惑,刚进门便开口问:「这位清
清姑娘是什么来路?好像卢兄很怕她。」崔明轩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喃喃道:
「他们曾是生死相许的初恋,奈何缘浅情深命运弄人,『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
西畔桂堂东』,人生在世,总有事不尽如人意,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说完发出
了一声苍凉的叹息,引得杜柯心中也是一凉,就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史清清见他沉默不语,已是心如死灰,只身在柜台上拿笔写了几句话,也不
告知卢云,转身径自走了。卢云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终不可见。
不经意间,低头瞟见她留下的一张宣纸,只见上面用娟秀的正楷写着一首小诗:
冰霜葬夜绪难休,冷月凋星似水流。相思明月楼何处,一朝二暮或三秋。卢云看
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那张宣纸紧紧贴在胸口,像是保护最珍贵
之物一般,俊脸上却早已泪眼潸然。

  像是亲眼看到这一幕一般,楼上传来崔明轩空灵杳远的声音:「细雨送黄昏,
遗梦南柯忆到真。执念萍逢成落寞,贪嗔,缘浅情深各几分。云过月无痕,彼岸
花开不可闻。执手难留来去者,拂尘,犹自悲欢饮水人。」卢云听得此话,口中
楠楠自语着那句「犹自悲欢饮水人」,一时竟是痴了。

  楼上的杜柯现在也是满目怆然,想起自己跟茹嫣,更是沉默无言,只一口口
喝着苦涩的茶。也曾「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共依斜阳」,而今天各
一方两茫茫,怎让人不触景伤情呢?原本喧嚣繁华的楼外楼酒家,一下子变得如
此萧条,只剩下卢云靠着窗子的身影,在斜阳下越拉越长。远远地,传来教坊里
咿咿呀呀的琵琶声,庭外古道边的一棵缠满枯藤的老树上,三三两两站着几只寒
鸦,在如血的残阳下显得更加凄惶。雪已停却尚未融,举目远眺,满是素裹的银
装,卢云无奈地低下头,嘘唏了那些如烟的过往。

  此时,长安城外荒远古道上,慢慢行驶着一辆翠绿色的油壁马车,向着远离
长安的方向,渐行渐远。车上,史清清神色如常地端坐着,口中喃喃道:「洛阳,
我来了,温二小姐,我到要来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轻轻扬起的俏脸上,满是坚
毅之色。

  楼外楼中,卢云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崔明轩静静看着,眼中满是疼惜和不忍,
却也是无可奈何。卢云跟清清的事情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他的
妻子唐琪待字闺中时,曾和史清清是无话不谈的姐妹,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
他们如此自苦,心中确实很是难受。杜柯陪着卢云一杯一杯地喝,很有默契地对
先前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求一醉方休。忽地,一个熟悉的身影晃到杜柯眼前,他
醉眼朦胧看得不是很清楚,只听出声音才知是因家中有事姗姗来迟的郑煌。听完
崔明轩的叙述之后,也只是拍了拍卢云的肩,然后坐在旁边自斟自饮起来,一时
气氛又变得沉默死寂起来。

  恍惚间,已有八分醉意的卢云忽然想到,或许自己真的是始乱终弃的薄幸锦
衣郎,家中还有个素雪,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卢云自幼便随
父亲练习家传武功心法《蝶恋花》,心性也随着修为的加深而改变,既是蝶恋群
花,自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偏偏他正巧练到「忘情」阶段,才会有
今日这样的绝情言语。这《蝶恋花》心法甚是奇怪,练至大成阶段要求习武者忘
情,抛却七情六欲,五蕴皆空,到了圆满阶段却又是一句「上善若水,大爱无疆」,
要人随心所欲的肆意爱恨。卢云此刻正处在忘情阶段,所以跟素雪在一起的时候
可以连连克制心中欲念,在最后关头保持灵台的清明。

  卢云这辈子或许不会真正爱上一个人,又或许能够同时爱上很多人,谁知道
呢?蝶恋花,或者是花恋蝶,谁又明白呢?现在卢云只想一门心思参加科举考试,
以完成母亲「至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要求,还有就是找出龙纹血玉的当代
主人,完成守护九州大陆的责任。至于其他的,只能顺其自然了。

  很快就是黄昏,天色渐晚,崔明轩无奈地扶着三个跌跌撞撞的酒鬼,走在回
家的大道上,回望楼外楼,隐隐生出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人生似鸟终飞散,
月光如水永流连」,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浮生若梦,怎堪欢颜?

             第06章祖孙相聚

  待杜柯卢云等人回到家中,已是晚间时分。今日已是农历十四,皓月当空碧
空如洗,照在本就银白色的长安城里,更显得敞亮了许多。杜柯一路走着回到家
中,晚间的风倒是温柔了许多,酒劲早已过了,只是还有满口的酒气,想到爷爷
快要回来了,这也算是自己最后的放浪形骸,心下也就释然了。

  杜柯走到庭院里,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俏生生地站在那棵颓败的海棠树下,
杜柯抬眼望去,只见她换了一身从未穿过的青色劲装,满头青丝也被一个淡蓝色
的缨络紧紧系着,马尾辫高高翘起,腰间还佩着一把灰青色的剑,一副无拘无束
的江湖女子打扮。杜柯心中颇是惊骇,向来端庄的嫂嫂怎么也舞刀弄剑起来了?
心即已生疑,杜柯就远远看着她,不去打扰。只见她眉头深锁,似是有什么心事,
静静的站在树下。忽地,一道亮银色的剑影闪过眼前,却见温婳拔剑四顾,一招
「白鹤撂翅」直冲而起,在被扬起的雪花中起舞,赫然就是那曲名动大唐的《裴
将军满堂势》。看着平日里文静娇弱的大嫂一下子迸发出如此强烈的气场,杜柯
心中已明嫂嫂原是个不世出的绝世高手,那剑势,便是公孙大娘亲至,亦不过如
此。

  「真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
清光。先祖杜工部诚不欺我。」杜柯远远望着这绝世的剑舞,叹为观止。一曲罢,
只见温婳也不避讳什么,径直坐在树下打坐调息起来。没多久,站起身来,纵身
一提,已在数仗之外,看得杜柯目瞪口呆,直叹这天下竟还有这般行云流水的轻
功。忽地,杜柯想起温家的那枚褐色指环是传给了嫂嫂,心中才多少有些释然。

  回到房中,适才惊艳的剑舞仍旧还在脑子,久久未能挥散。杜柯心想:「嫂
嫂是太原温家的嫡系传人,这武功已是如此惊人,这段时间我真是坐井观天了。
我杜家该也有家传的绝学才是,爷爷却只给了我一本普通的练气的书,这次趁着
爷爷回来,定要问问才是。

  翌日,似是有感于离人的悲戚,昏暗的天空又飘飘扬扬地洒下雪来,杜柯在
窗前极目远眺,仿佛可以看到送别亲友的人在灞桥的风雪中折着柳枝,已做纪念,
又想起昨天不愉快的事来,心中不免戚戚。

  只听「嗞」地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杜柯很自然地回过头来,却是昨夜里剑
舞倾城的女子淡扫蛾眉缓缓而来,比起以前的欣赏和依恋,杜柯现在对这个大嫂
更多的是仰慕和迷惑。纵使是昼夜相对,他也是看她不透,丝毫不懂她的心思。
温婳哪里知道她昨夜练剑时被人瞧去了,只淡淡道:「柯弟,爷爷今日下午就到
家了,你也准备下,莫要出门瞎逛了。」杜柯点头答应,心中想着怎么开口向爷
爷询问家传绝学的事,至今找不出好的理由,很是苦恼。

  转眼就已到了午间,杜柯正在庭院里等着爷爷回来,温婳陪在他旁边,劝他
道:「不要太紧张,爷爷是很慈和的。」杜柯点头答应,默念《冰心诀》平复自
己的激越心情。忽地,只听得从大门口传来几声说声爽朗的笑声,听得吴管家道:
「老爷,半年不回家,在外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这次打了个大胜仗,趁着军中开庆功宴,我正好会来看看。
我的柯儿呢?在哪呢?」说话的是个两鬓斑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将军,一身戎装显
得英姿勃发,丝毫没有老年人的那种衰颓气。

  「爷爷,爷爷,柯儿来了。」说话的正是杜柯,片刻间已到门前,爷孙久久
伫立,俩俩相望许久,只见杜柯像个小孩子一样扑进杜商怀里,似哭似笑的表情
甚是有趣,十年未见,杜商也是老泪纵横,只紧紧拥着这个宝贝孙儿,喃喃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众人陪着才回家的老主人吃完午饭,很有知觉地三三两两散去,给这久别重
逢的爷孙两一些说悄悄话的空间。杜克坐在下首,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
有耐心地等待爷爷先说话。半响,只听杜商开口询道:「这些年在少林过得怎么
样?有没有受苦啊?」说话间眼神注视着杜柯,满是慈爱。杜柯知道这是亲情血
脉交融的感觉,心中暖暖的,颤巍巍地说:「都很好,师傅待我很好,身子里的
痼疾也痊愈了。师傅还传了我两套佛家的至高武功心法。」听到这里,杜商眼睛
一亮,脱口道:「慧明禅师对我们杜家真是恩泽比天高啊!可惜他圆寂了,不然
我定要亲赴嵩山以表感激。柯儿你说你会武功?」

  「嗯,十一岁那年师傅便开始教我些入门的武功,一套罗汉拳我都练了整整
半年。随着年岁日增,师傅教的功夫也愈加深奥,他非但将佛门不传之秘倾囊相
告,还把自己的体悟和心得都告诉我,这样就让我领悟起来更加容易些。」杜柯
缓缓道,眼神却飘向窗外,脸上满是怀念和哀思。

  杜商知道这个孙儿有幸自幼得遇名师,心中也是大为安慰,想了一会儿,从
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郑重地说:「这是我们京兆杜氏家传绝技《龙衍枪法》,
是这世间唯一可以成为天字号武学秘籍的枪法,一般的枪法最多也只是地字号武
学。《龙衍枪法》若能大成,一身武功定是功参造化登峰造极,据说可以达到传
说中的炼神返虚之境,四肢感官与天地同化,到那时,摘叶飞花皆可夺人性命。
只是先祖有训,若无机缘切不可强行练习,否则将有走火入魔之危,一身武功尽
废不说,更会有性命之忧。你且先拿回房去参详参详,明日早晨来所得的领悟和
见解跟我说说。」

  杜柯听得心情激越,虽有些地方尚且不明白,也只一个劲地点头,颤巍巍地
接过那本其貌不扬的小册子,像是得到了什么至宝一样藏在怀里,开口询道:
「爷爷,何谓『炼神返虚』?」

  「嗯,那是上古所传的武学至高境界,又可称为『破碎虚空』,就近代而言,
除了东渡的少林开山祖师达摩,无一人达到这个境界。柯儿,记住,武道亦是天
道,习武者当时刻记住身上这些武功的作用,当立志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决不可
恃强凌弱,欺人弱小。」说道后面,杜商语气越来越郑重,表情也是愈加严肃,
看得杜柯忙一个劲地点头。

  半响,杜商接着道:「这《龙衍枪法》传自上古真龙天子轩辕黄帝,为轩辕
黄帝收服东荒龙族时,持天刑枪观龙腾四海,有感而发,其威能直可翻江倒海,
使沧海桑田变之于瞬间,实非凡间所有。很自然,这也受到了自然界的约束,能
真正练成的三千年以来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听到此处,杜柯不觉心下阵阵发凉,这种武功实在是飘渺的浮云啊,那么多
先贤都不能成功,他杜柯又有何能力能够练成呢?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了些自
暴自弃的意思,忽地又听到杜商说道:「当然,这《龙衍枪法》博大精深,而世
间武学不论是和外在表现,其本质是殊途同归的,当达到一个境界,都会对自然
有一样的感悟。此枪法你只要领悟一层,爷爷可保你在你们这代年轻人中独占鳌
头。」听到爷爷这么说,杜柯像是迷路的孩子又看见了前方的指向灯,心情又激
越起来,此刻只想快点回房间,一赌这绝世武学的风采。

  似是看穿了孙儿此刻的心境,杜商捋着花白的胡子,微笑着说:「别着急,
有的是时间。先陪爷爷下盘棋。等下回去看的时候,切忌囫囵吞枣断章取义,有
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决不可凭着自己的所谓直觉擅自修习,这样很容易
走火入魔的。」

  「嗯。知道了。」杜柯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心中却对这枪法愈加好奇,只是
苦于爷爷硬要拉他下棋,他也只能留下来,没有办法。

  很快,两局棋就下完了,因为神飞九天之外的缘故,杜柯连输局,杜商看孙
子也没有心思在陪他这个老头子下棋,就让他回房去了。看着杜柯离去的背影,
杜商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也不知是喜是悲。

             第07章龙衍枪法

  杜柯兴致高满地回到房间,心中的激切是可想而知的,炼神返虚啊,那可是
全天下所有武者的终极目标,据说修成者皆堪破世情得悟天道,无私无欲只求奉
献,一如道家所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无所取」。杜柯心想,荒古时期的
三皇五帝是不是都达到了这个境界呢?答案无人知晓,谁也不知道他们做过什么,
又去过哪里,只是留下了太多的辉煌传说,连太史公都说不清楚,何况其他人呢?

  杜柯从怀里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本小册子,放在了油灯旁边的桌子上,
又去谨慎地关好了所有的门窗,才安静地坐在桌前,只静静地看着,也不去翻,
心里却是思绪万千:若是我没有这个领悟的机缘,爷爷会不会很失望啊?有了这
个想法之后,杜柯心中居然有了一丝胆怯之意,竟是不想打开了。良久,心情平
复再三后,杜柯终于下定决心先看看再说,于是伸手拿起那本薄薄的小册子,在
昏黄的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泛黄的封皮纸上写着红色的四个古篆体字,龙衍
枪法。看到这几个字,捧着小册子的手不禁一抖,竟是要拿不住这么轻巧的物件。
等他缓缓打开时,里面第一张纸的内容让他目瞪口呆,竟是一幅古春宫图,笔法
细腻至极,对人物的传神描写竟丝毫不逊于开元时代的画圣吴道子,直看得杜柯
这个雏儿俊脸绯红,热血贲胀。

  杜柯猛地回过神来,像是受了戏弄一般,恼怒地站起来,要去像杜商问个明
白,却发现图下写着一行小字:公元前2200年,素女下凡授轩辕房中之术,
半年后,轩辕功法大成,得悟天道。杜柯看得哭笑不得,这是本什么破武功秘籍,
竟是传播这等秽思想?只是这是,杜柯心中怒气已消,毕竟还是少年郎,多少也
被身体里压抑太久了的欲念着,缓缓伸手翻到第二页时,上面写到:男欲接而女
不乐,女欲接而男不欲,二心不和,精气不感。当男欲求女,女欲求男,情意合
同,俱有悦心。这本是素女经中的原话,强调无爱则无欲的道理,主张为天理伦
常,但需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阴阳和合,才能得享鱼水之欢。这些对于已
婚的人或是经常流连风月场所的人来说,自然是见怪不怪的至理名言,但杜柯一
介未婚雏儿,只看得他脑中一片浆糊,根本就不知所云。

  发了大半夜的愣,杜柯心里满是失望,更不知道明早怎么去跟爷爷说,苦恼
不已。忽地,第九页上的一句话吸引了杜柯的注意力,上面写到:「枪者,与剑
并列为百兵之首,其用法精髓在于枪尖的拦、扫、扎、刺,舞动时,当如银光闪
烁,寒星点点,瞬间使出杀招,令对手防不胜防。所以,枪之道,贵在快与变,
习枪者,当是擅于随机应变头脑清晰的人,不可一味凭借双臂蛮力,更重要的是
要有心。」看到此处,杜柯才算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下面的一句话却让他
为之气结:「枪法贵在快与变,故杜家后世子孙当已绝世身法为基础修习枪法,
至于枪法的具体招式,应是自己在实战中领悟。」

  居然没有直接的招式,杜柯心中极是郁结,却又无可奈何。忽地,杜柯突然
想到爷爷跟他说过的机缘,或许说的就是灵光一闪的创造性吧。其实杜柯在佛门
修习近十年,一身基本功肯定是无话可说的,能否领悟,确实得看机缘,这和禅
宗的观念一样,禅宗贵在瞬悟的一念之间,所谓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是
这个道理。看到此时,杜柯才隐隐有了些眉目,后面的每一张都是写的杜家历代
高手的心得体会和所创的招式,却只是将招式的缘来和人物地点等事情记录了下
来,具体的图画还是一片空白,说是留待后人自己领悟。

  想到要自己领悟,杜柯就不由得头疼起来,这说的简单,做起来就难了。再
说了,全由着后人自己领悟,那要这秘籍来干什么?只是为了记录杜家历代老祖
宗的丰功伟绩么?杜柯兴致大减之下,百无聊赖地随便翻阅着,忽地一句用朱丹
红颜料写的话引起了杜柯的注意,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斜斜的古象形文字,莫
非这就是轩辕黄帝传下来的总纲?杜柯一阵心喜,却苦于看不懂内容,只好望洋
兴叹。或许明早可以问问爷爷,杜柯想到这里,不由心下释然,熄灯睡下了。

  翌日,杜柯一大早就醒了,开门却发现爷爷正在庭院里练枪。杜柯看得真切,
果真是拦、扫、扎、刺面面俱到,一样不差,凌动的银白色枪身仿若碧龙出渊,
大有扶摇直上九万里之意,只见枪尖银光闪烁,寒星点点,摄人心魄,一杆枪舞
的密不透风,连一滴水都泼不进去,力道速度,都把握的相当好,显然是一派有
着几十年功底的大家风范。杜柯想起爷爷年少时是投笔从戎的,之前也不过是一
介文弱书生,自己有着近十年的基本功底,若是落了下成,真是要羞煞人了。

  院子里的人老当益壮夕阳正红,旁观观看的人也是初出牛犊热血沸腾,爷孙
两组成了一副相得益彰的和谐画面。只见老爷子以一式「回头望月」收尾,有始
到终一气呵成,一派行云流水。杜柯是首次见到家传绝学的神妙,心中雀跃由此
可见,一副跃然欲试的样子,可惜他连基本的拿枪守则都不会,这个想法也只能
付诸东流了。

  「昨晚可有所悟?将你的所得告诉我。」杜商气喘吁吁道,终究还是老了,
这体力还是不如年轻人的。

  「爷爷,这枪法根本就是忽悠人的,全是大空话。」杜克毫不避讳的说,本
以为爷爷要数落他几句,却见杜商仰天大笑三声,高兴的说:「好,好,好。」
这三个好字把杜柯搞得越发糊涂了,只听得杜商继续道:「你说的一点没错,这
所谓的『龙衍枪法』不过是昔年轩辕黄帝于真龙出渊顿悟所得,我们后人既没有
轩辕黄帝的悟性和想象力,更没有他无与伦比的机缘和运气,想要参破天道,岂
不是夏虫语冰痴人说梦了么?不过,先祖既将这小册子代代相传,自有他的道理,
现在你可有所悟,说来与我听听。」

  「这小册子传承的是我们杜家历代先祖追求武道的精神。三闾大夫说得好,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历代先祖虽有所得,却只写了枪式的机
缘由来、时间、地点、人物等基本参数,只字未提具体枪式的走向和运气法门,
此番用心良苦,是要我们代代刻苦专研,时时创新与时俱进,这样才不至于落了
下成。再绝世的枪法也只是适合开创者一人而已,可以说和他身体的所有构造都
息息相关,传于后人,怕只会引来贪心者走火入魔之祸。」杜柯说得激切,语气
愈加高昂,杜商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待杜柯说完后,这个统领三军平日里
庄重威严的元帅竟然高兴得一跃而起,紧紧地抱住了杜柯,激动地喃喃道:「果
然是名师出高徒,你未负我托。柯儿,爷爷终是老了,适才练了次啊一会儿就气
喘吁吁的,我杜家人丁本就单薄,又屡遭不幸,这杜家将来还是要靠你来支撑的。」
言语中几近颤抖,似要哭出声来。杜柯也是深受感染,双目通红,硬是忍着没让
在眼眶里打转着的泪水流淌下来。

  好一会儿,爷孙两个从追思中回复过来,只听杜商道:「柯儿,我在军中替
你订了装亲事,是弘农杨家的女儿,她父亲常年在我手下打副手,是我大唐军中
柱石。那丫头我也见过,穿着一身戎装,英气勃勃的,和你很般配。你也看到了,
这龙衍枪法首章就提及男女之事,主张阴阳同修,当有事半功倍之效,否则阳气
过剩,恐有走火入魔之虞。你早些成亲也好,我好跟你死去的父母还有大哥交代。」
说到故人时,老将军的声音又有些哽咽。

  听到爷爷替自己订了门亲事,对方与自己素未谋面,是个大大咧咧的巾帼英
雄,杜柯不免想起深深烙在心上的公孙茹嫣,脸色煞白心痛如绞。这时,杜柯才
明白了卢云和郑煌提及婚事时脸上那般深沉的落寞和无奈,原来他们跟自己一样,
也是心有所属却天各一方,此中心境也只有真正有过经历的人才能体会了。爷爷
的心意杜柯无力抗拒也找不出理由抗拒,他甚至于都不明白自己是否只是一厢情
愿。

  年华似水往事如烟,也只能让时间带走所有的撕心裂肺和惘然无力了。「茹
嫣,只愿你一切都好。」杜柯在心里默默道。

             第08章一往情深

  自从那里从爷爷口中得知自己定有婚约之后,杜柯一直闷闷不乐,只一味发
了疯地练习枪法,基本技法倒也精熟了,总是欠缺那一点心有灵犀的神来之笔,
以致枪法修为总是停滞不前。温婳知道他心中所想,却也找不出理由来安慰,只
能远远观望着。想到杜柯有了未婚妻,温婳心中竟也泛起丝丝酸楚,这样的感觉
让她莫名恐慌,以至于好几天都躲着不敢见他。杜柯沉醉于枪法的专研之中,指
望以此忘却心中创伤,可是每每午夜梦回,却还是那一袭熟悉的身影,在脑中久
久挥散不去。

  很快,已是大半个月过去了,杜商也被一纸圣旨急匆匆地召回军营主持大局
……不知不觉之际,今日已是小雨时节,天也配合,竟真真下了一场濛濛细雨,
因室外潮湿,杜柯今日没有练习枪法,忽地心血来潮,坐在窗边的书桌前读诗,
时不时看看外间烟雨朦胧的初春景致,却也怡然自乐。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杜柯看着窗外如此景色,恰巧又读到这首《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忍不住为
韩退之的这首七言绝句拍案叫绝,真真是把这早春小雨的景象描绘地惟妙惟肖,
即便是吴道子亲至,也不过如此而已。杜柯坐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心下念想一转,
竟回想起那一夜的忘情相拥来,现在想来,那呼啸的狂风,那无边的黑暗,竟是
如此的温柔惬意,让他久久难忘,贪恋缠绵。接着他又想到自己已是有婚约之人,
再不是自由之身,就难免黯然神伤,兴致一下子降到低谷,飘向窗外的眼神里再
没有对景致的欣赏,只剩下无边的茫然。

  良久,杜柯从深深的思念里挣脱出来,忽地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嫂嫂跟他也
疏远了很多,心中就难免对老爷子仓促的决定有了些怨怼,当然,更多的只是无
奈。自然,龙衍枪法对杜柯的影响才是最大的,现在杜柯才明白,其实道家所说
「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三大境界,即是武道的三大境界,只不过道
家始祖老子李耳把这个过程具体化了而已。自幼习武有根基的人,通过孩提时代
开始的修习,到了成年之际自然而然到达了练气化神的境界,只是这个练气化神
境界却是最难突破的,除了日日苦练之外,更需要名师指点和那个生命中最虚无
飘渺的机缘,然机缘时时不出现,以至于绝大多数的内外家高手毕生都停留在了
炼神的巅峰阶段,缺少的就是那灵犀一点的顿悟。当年佛祖释迦摩尼在灵山拈花
示禅,众僧茫然不解其意,唯其大弟子摩珂迦叶微微一笑,佛祖亦笑,佛道便完
成了传承。这个微笑,就是摩珂迦叶与旁人的不同之处,拈花是道,观花亦是道,
明月是道,清风亦是道,关键在于那一念之间的领悟。万元归宗,天道之路都是
相同的,只不过每个人擅长的方面不同,走着殊途同归的路罢了。杜柯以枪法入
道,温婳以剑法入道,卢云则以心法入道,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杜柯苦修良久,枪法的基础技巧早就滚瓜烂熟,一身武功以至炼精初阶,差
的就是对战经验罢了。龙衍枪法上强调的创造和变更,杜柯也是有所领悟,只是
日日闲居家中,缺少机缘,于是,杜柯突然间心血来潮,要离家远游。

  他幼时离家十年不过,不过住了半载时光,又要远游,家中众人自然不许,
唯嫂嫂温婳表示支持,杜柯直到她也是跟自己一样,到了瓶颈处,愈要增进修为,
就必须外出历练,毕竟太多的东西是书本上教不了的,只有自己去亲身经历了才
懂。

  更出人意料的是,温婳居然做了一个有违世俗常伦的决定,随杜柯一起远游
江湖。终究是叔嫂,瓜田李下多少要遭人非议,杜柯也不能担保陪美人天涯远游
的自己能够遏制住邪念,更甚于那本小册子上的春宫图杜柯每天都要翻阅。不过
想到美人也只是想要寻找自己的机缘,才有这样离经叛道的决定,对于追求武道
的同仁杜柯还是表示支持和理解的,至于这里面有没有别的心思,却也只有他自
己知道了。

  出发的那天,在众人目瞪口呆的震惊中,一身青衫磊落的杜柯和同样穿着青
色劲装的温婳并骑远离了杜家大宅,出江湖远离,于生死之间寻求机缘和领悟。

  长安城外的古道上,两匹神骏的白马并肩疾驰而来,马上坐着的是一对仿若
从画壁里走出的俊美少年,直引得旁人连连赞叹,更有女子久久远望,两颊酡红。
自然,这两个少年就是杜柯和女扮男装的温婳. 江湖终是是非之地,「江湖儿女
江湖老,一入江湖岁月催」,只怪温婳长得太美,若是冒然出现,对江湖的影响
就太大了,女扮男装的话多少可以掩饰下她难自弃的天生丽质,而且两个男人出
行总比一男一女要好得多。他们的第一站是洛阳,温婳要亲自回家跟父亲妹妹辞
行,亲自跟他们解释这颇为荒诞的一切。

  半个月前,温婳也曾行驶在这条大道上,只不过身份不同,出行的样式也不
同。上次她是京兆杜家的当家人,见的又都是生意上一掷千金的巨贾豪客,自然
服饰华贵之极,方能显得出身份;这次她是已一个为追求武道而进入江湖历练的
普通世家子弟,连性别都要稍加掩饰,更何况是杜家温家声名远播的庞大势力。
两人一路走来有说有笑,倒也相处和谐,外人看来只道是相约出游的多年好友,
谁知扑朔迷离雌雄难辨?温婳的易容术却是半道出家的,唇红齿白就不必说了,
用来将脸颊染深的颜料根本就是次品,一流汗轻轻一擦,媚态尽显。温婳自小幽
居深闺,即使练武也是父亲和师傅在家中传授的,待到嫁人后便守寡至今,除了
客套上的社交,还没有真正放下一切身份枷锁旅行过,此次下定决心出来,除了
要寻求机缘之外,也是一偿夙愿,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其中惬意
欣喜可想而知,所以至始至终都是笑靥如花,虽是一身男装,却别有一番英姿飒
爽的魅力,照样迷得杜柯神魂骀荡不知所在,只呆呆看着身旁这个如玉美少年,
再不理会旁人投来的奇怪目光。

  毕竟是自幼习武之人,两人虽说是娇生惯养,身体素质却是非常好的,纵马
狂奔良久,都为露出疲态,却是苦了那两匹白马,早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早
不休息估计会有力竭猝死的危险。终究是女子,心思还是缜密些,温婳注意到了
胯下两匹马的状态,心中即是不忍,便开口道:「柯弟,我们下马歇会儿,你不
累难道马也不累么?」杜柯佳人在侧哪管这些个琐事,早就把爱马的死活抛到了
九天之外,听美人儿提及,忙不迭地拉住马缰,心中大为羞忏。佛家宣扬众生平
等,他耳濡目染了近十年,终究还是又颗悲天悯人之心的,此时所为大违先师所
授,不免俊脸通红,自觉的去河边喂马洗马。温婳看得好笑,又见旁下无人,不
免笑得前俯后仰花枝招展,一身紧致男装更显得身材愈加玲珑浮凹,直看得一旁
的杜柯血脉贲胀,默念《冰心诀》良久才恢复了灵台的清明,急忙忙跑开了。

  待到杜柯喂完马回来,天色已晚,此处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
只有一地才抽出青丝的小草和一颗年岁很大的黄杨,幸好旁边靠河,景致还算不
错,温婳他们外出带的行李也算完备,风餐露宿一晚自不是大事,只是此刻是一
对同心男女远游天涯,夜幕渐渐拉下,其中旖旎可想而知。两人各自吃过干粮,
像是心存默契一般,面对面坐在已经升起的篝火边静默无语,温婳低垂着头,眼
神飘忽不定,时不时抬眼看他一眼,杜柯此时倒确实像个禅门出身的俗家弟子,
只静静打坐,双眼紧闭,口中喃喃自语,却是那阙《冰心诀》,温婳看得心下大
慰,又不免颇有酸涩,难道自己就真的一点魅力都没有?想到这里,又想到自己
比他大了七八岁,心中更是戚戚,也似赌气般端坐着调息起来。

  两人一夜无语自然睡去,早间醒来,温婳身上都多了一件并不算厚实的青衫,
摸着这件再普通不过的衣服,美人心中的感动可想而知,起身抬眼四顾,燃了近
一晚的篝火早就熄灭了,而杜柯和两匹马不知所终,身边的包裹行李却还在,温
婳知他不会这般弃自己而去,很快就想到男子肯定喂马去了,这种难以言表的默
契生生打动了她,以至以后这一幕时常出现在温婳的梦中,从此「一往情深深几
许,空山深照深秋雨」。

  两人旅途中会有怎么样的香艳呢?一切尽在龙魂血玉,且听清心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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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章旅途温情

  从长安到洛阳,路途虽说不甚遥远,但两人单骑出行,还是要花些时间的。
栈道平坦广阔,可由六两马车并骑而行,两人又都是自幼习武的人,这点路途的
劳顿颠簸倒是不算什么,只是栈道两侧民居实在太少,更别有是有客栈之类的了,
有时候看见一个小茶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两人还能停下来喝口茶,添置一些干
粮。

  这天,眼看着天色渐晚,杜柯看了看栈道四周,发现两人又走到了前不着村
后不着店的荒野丛林中,看来今晚有得风餐露宿地将就一晚,自己一个大男人倒
是没什么,嫂嫂毕竟是世家大小姐,让她受这么多的罪,杜柯还是很心疼的。行
至一片丛林旁边,只见两棵挺拔的青松傲然而立,杜柯想着今晚就在树下休息一
晚,就指着那两棵青松说道:「嫂嫂,我们就在这两棵树下休息一晚吧,明天再
赶上一天,后天就能到洛阳了。」温婳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两人就下了马直往
树下走去。

  就像往常一样,两人分工合作,杜柯去喂马洗马,温婳负责捡些柴火,在晚
间点上来防止豺狼之类的野兽。很快,天就黑了,两人各自调息片刻,便自然睡
去。睡到半夜时分,杜柯朦朦胧胧地听到一丝丝马鸣声,很快警觉地醒了过来,
清楚地听到一个声音道:「大哥我们这样偷马不好吧,爹临终前告诫我们就算穷
也要穷得有志气,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杜柯微睁着眼睛,循
着声音望去,在皎洁的月光下,看见两个寻常百姓打扮的男子正在解自己栓在树
上的白马,适才说话的是个年纪稍小的,只听得那个年纪稍大的道:「弟弟啊,
哥哥我这也是走投无路了啊,村上的那个郎中黑心的很,娘病成这样,我们这些
钱他根本懒得出诊,这两匹马卖了可以得到好大一笔钱,足够给娘看病了。他们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私奔出来的,不敢声张的,再说我们只是拿了两匹马,又没动
包袱。别犹豫了,快些走吧,天快亮了」,说完牵着马向远处走去。

  杜柯在一旁想着你们要是动了包袱就不会还站在这里了,便不动声色继续观
望,只见那个年纪稍小的脸上的表情很痛苦,犹豫了半响,颤巍巍地说:「哥,
这一匹马就够娘治病了,还有一匹拘留给他们吧,看他们流落天涯也是很幸苦的
若是没了马,被人追上就糟糕了。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样
我会日夜不安的。」说完,竟把杜柯的那匹马重新栓回树上,跟在哥哥身后走了,
遥遥地只听到那个哥哥叹了一口气,道:「你就是读了几年圣贤书,心太善了,
时时都在为别人考虑,哎!好吧,坏人我做,好人就你做,快些走吧。娘还等着
我们给她买药治病呢……」声音越来越远,终至遥不可闻。

  杜柯在一旁清楚地看着这一幕,想起那个年纪大的就是今天中午开茶铺的人,
那个小的在一旁一边添柴火一边看书,想是从中午开始就打上杜柯他们的主意了,
一路幸苦地跟着他们而来。杜柯毕竟是个才入江湖的少年郎,心思纯白如雪,看
到他们只是为了救母亲,并没有真的动什么邪念,只牵了匹马去,包袱盘缠都在,
很自然地动了恻隐之心,就索性装睡,任由他们远去。杜柯在禅门修行近十年,
多少耳濡目染了一些佛家的慈悲思想,想到一匹马就救了一条人命,心中甚是欢
喜,觉得自己是在间接地救人性命。想到这里,杜柯就把丢了一匹马的事抛到脑
后去了,抬眼看见对面的美人睡得正沉,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好梦正酣,对周遭
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也就不忍心叫醒她了。杜柯看天色离天亮尚早,便又闭眼
睡去。

  很快,天已大亮,温婳从睡梦中醒来,早间的阳光直射入眼中,刺得她快睁
不开眼来。温婳揉了揉眼睛,伸展了一下她的浮凹身姿,像往常一样站起来抬首
四顾,很意外地发现杜柯竟还在对面那棵青松下睡着,从这边看去,只看见他微
微侧着的脸,在和煦的下,竟是出奇的好看,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纯洁无暇。温
婳看得眼已痴了,只想若是每天早间醒来都能看到这张清俊的侧脸,那此生也算
是不枉了。忽地,似是想到了刚才念想中的无限缠绵旖旎,温婳秀美的双颊瞬间
变得酡红,似要滴出血来。杜柯已在似醒未醒之际,模模糊糊地听得温婳「嘤呀」
一声,睁眼便见她急急地转过身去,双肩似是还在微微颤动。杜柯刚想要询问,
忽地就发现了身子的异样,双腿之间微微隆起,原来是青年男子早间很自然的
「一柱擎天」,隐隐看到嫂嫂的耳垂变得通红,想是看到了这尴尬的一幕,才会
有这样奇怪的反映。杜柯心中也很是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索性闭眼继续装睡。

  半响,温婳从旖旎念想的沉迷中清醒过来,慢慢转过身来,发现他仍旧未醒,
刚刚恢复常色的俏脸没由来地又是一红,却已不似刚才那样羞怯难当了。不意见,
温婳瞟见身侧栓着的马儿少了一匹,心下一惊,忙四顾查看起来。匆匆一顿好找,
仍是毫无所获。杜柯似是发现了异象,抬眼看见温婳正在四周气喘吁吁地游走,
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杜柯忽地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来,想是嫂嫂发现马儿不见了,
正急着寻找呢。想到此处,杜柯忙不迭地开口道:「姐姐,莫要再找了,你那马
儿给人家拿去救命了。」温婳闻声回头,听到他奇怪的言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用满脸的疑惑对着他。杜柯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后,絮絮叨叨添油加醋地把昨
夜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直听得温婳樱口微张一脸的震惊。良久,温婳从深深
的震撼中恢复过来,微嗔道:「你倒是做了好人了,我们怎么办?没有了马儿要
走到什么时候?这荒郊野外的又没有驿站给我们供马。」杜柯这才明白了事情的
严重性,讪讪道:「姐姐,对不住了,我没想这么多。」温婳又好气又好笑地看
着他,真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杜柯也正心中焦躁,忽地灵光一闪,开口便道:
「姐姐,我们同乘一骑就是了,我这马儿向来身子骨结实地紧,我们走走停停,
不碍事的。」

  温婳听得此言,想到要和他同乘一骑的情形,自然而然地想起早间的绮丽情
景,心中大惊,忙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呢?」杜柯哪里知道她心中的百
转千回,以为她是担心马儿吃不消,便微微笑道:「不碍事的,我们只慢些就是
了。」温婳忽地想到自己这般激动,难不成是心中有鬼么?即时光风霁月的,又
何须有此担虑,真真是自己心思狭窄想得太多了,再说现在的情形也只能如此,
若是徒步而行,又不知要何年何月才到得了洛阳了,其中又有些别的什么变故,
谁又说的准呢?想到此处,温婳便下定决心不再推辞,点头答应了。

  杜柯此时倒是别无他念,只是单纯地想要节省些时间,免得路途耽搁太久又
起波澜。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杜柯一脸尴尬地说:「姐姐,你这个装扮,我
们两个大男人,若是被人瞧见,岂不是要笑死了。」温婳这才想到此时自己身着
男装,若是外人看来,两个男人同乘一骑,确实惊世骇俗,若是一男一女,事情
就大不相同了,想到这里,忙慌不择路地向树林后的河边奔去,用河水洗去了这
脸上的深色颜料,解开脑后的男式束带,将一头如墨青丝高高挽起,从包袱里拿
出一个碧玉簪斜斜插上。温婳从清清的河水里看着自己的倒影,觉得甚是满意,
正想就这样离开,忽地想到了什么,双颊又是一红,眉头紧蹙犹豫不决。半响,
温婳像是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慌张地看了看四周,见旁边无人,便微微蹲
子,颤巍巍地伸手解开衣襟,然后又繁琐地解开胸前紧实的白色束胸,任姣好无
暇的暴露在和煦的晨光里,匆匆地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娇小的粉色肚兜儿带上,收
起一旁的束胸,忙不迭地穿上中衣和外衫,抚了抚滚烫酡红的俏脸,深深呼出一
口浊气,平复了急跳的心,才缓缓向树林走去。

  温婳在那边风光旖旎,杜柯是一无所知,他如往日一般喂马洗马,然后就在
栈道旁耐心地等着温婳,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良久,瞥见玉人从树丛
中缓缓而来,虽身着一件普通的紧身青衫,却仍旧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在绚烂夺
目的朝阳里,直如九天玄女踏着彩云莅临人间,耀得杜柯双眼直愣愣看着,再也
移不开目光去。杜柯脑中一片空白,良久才喃喃道:「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
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绿波。曹子建诚不欺我也!」此时温婳以走得近了,
隐隐听到他口中喃喃自语,似是初见时一般的痴傻样,忙笑道:「傻子,发什么
呆呢?走了,上路吧。」Fxcm书斋http:// www。fxcmz。co


             第10章马背香艳

  听到那一声如出谷黄莺似的娇笑,杜柯只微微一愣,很快便从惊艳中恢复过
来,如闻圣旨般服帖地牵马缓缓走在美人身后。

  两人默默地在广阔的晨间栈道上走着,气氛似是很尴尬,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说一句话,温婳微微低垂着头,只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路,杜柯一步接一步地跟着,
眼光时不时瞥到温婳颀长雪白的脖颈儿,继续下移,便是美人犹如削裁过的匀称
双肩和盈盈一握的纤细楚腰。猛地,杜柯的目光一不小心就留在了两瓣丰润柔腴
的翘臀上,随着走动出发阵阵微颤,心中一阵突突狂跳,脸上一热,就忙不迭地
转过头去。

  终究还是温婳年岁大些,出世的经验多些,说道:「弟弟,上马吧,趁着天
亮多赶些路,我们要赶在傍晚到洛阳才是,不可以再多耽误一天了。」说话间停
下了身子。杜柯自那次的亵渎之后,再不敢抬眼看她,似是个犯了重罪一心忏悔
的囚徒,只一味低垂着头直向前走,哪里知道玉人停了下来,两人很自然地亲密
接触了,温婳整个娇软柔腴的玲珑身子紧紧地贴在了杜柯身上,身子失去了重心,
似要倒下地去。杜柯毕竟是身怀绝技的年轻人,忙不迭伸手一揽,只觉一阵甜腻
馥郁的女儿香直扑鼻中,手掌触到一处平坦的所在,温暖而细嫩,正是美女的小
腹。温婳身子一颤,微微喘息,鼓胀的上下弹跳起来。杜柯心跳如鼓,虽然隔着
两层衣料,手掌下依旧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起伏,似是太贪恋这般温香软玉抱
满怀的感觉,杜柯竟大胆地伸出另一只牵着马儿的手,很自然地把嫂嫂圈在怀里,
就像是曾经演示过无数遍一般的熟练。温婳很自然地感觉到身后男子的变化,本
能地扭动起身子,这可更加激起了少年郎心中本能的来,杜柯全身血脉贲张,俊
脸亦是通红,双手却收得更紧,只动情地闭着眼低头到美嫂嫂精致的耳垂边喃喃
道:「好姐姐,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嗯,好熟悉的感觉,也不知道梦里抱了
你多少回。」说罢双手便在温婳柔软平滑的小腹上轻轻抚摸起来,嘴巴更是大胆
地叼住那颗精致的雪白耳垂,只似地轻轻吸允着。

  温婳虽是已婚少妇,却是守了十年的清寡,至今仍是清白之身,连男子的手
都没碰过,何曾经得起他恋人般亲密无间的深情触摸,整个身子早就软成一团,
早就瘫倒在他怀里,连根指头都动不了。若不是被杜柯紧紧搂住,只怕早就瘫倒
在地上了,即便是想挣扎也是有心无力,只温顺地任他贪婪撷取肆意轻薄,原本
淡粉色的双颊变得通红滚烫,喘息声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一对螓首蛾眉轻轻蹙
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微微睁着,茫然地看着远处,心中仅存的理智也早就被这突
如其来的如火激情和他缠绵入骨的情话焚了个干净。只见她很自然地把脑袋斜靠
在男子宽阔的肩膀上,两个渴望的身子紧紧贴着抵摩,清楚地感受直如汹涌波涛
般阵阵传来的致命快感,早忘了此间真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亦忘了此时正身处
在官路上。

  似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怀中女子动情地迎合,杜柯愈加大胆起来,轻佻的舌尖
离开了早就滚烫的耳垂,只轻轻地在那一片雪白的秀美脖颈在吸啜,仍那一阵阵
馥郁的芳香肆意挑起自己更加激切的心情。感觉到脖颈上传来丝丝入骨的麻痒快
感。温婳更加情动地厉害,原本澄澈的双瞳早变得混浊不清,只伸出手去紧紧反
抱住身后的男子,口中竟是发出了阵阵轻微的呻吟,撩拨地杜柯更加欲罢不能,
只想着把怀中女子深深揉进身子里去,方能消了这般致命的火热激情。

  空无一人的栈道上,一只茫然四顾的神骏白马轻抬起蹄儿,很无奈地看着身
侧那对紧紧相拥的男女,不甘地轻鸣了几声,又颓然地放下,百无聊赖地来回踱
着步。我们可亲的主角们根本就对周遭一切浑然不知,仍不知疲倦地紧紧拥着,
似是要把埋藏在身心最深处的炽烈情意一下子全部迸发出来,两个饥渴的嘴儿也
已经紧紧贴着,伸出鲜红的灵舌,熟练地相互着,真像是曾经练过无数遍一般。

  半响,只吻得双方都透不过气来,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深深对着着对方,
眼中满是能焚尽世间万物的烈火。终于,杜柯从狂烈地激情中回过神来,轻轻扶
起怀里瘫如一团软泥的美人儿,缓缓将她转过身子来,将她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
狂跳如雷的胸口处,用几近沙哑的声音低低到:「好姐姐,听见了么?心跳得好
快,怎么也停不下来。」温婳也已渐渐恢复了神智,亦轻轻地在他胸口点头答道:
「嗯,听到了,好快,姐姐好开心。」两人温情脉脉地感受着彼此之间的真挚情
意,又一次忘却了世俗的身份和身处之地,更顾不上身旁来回踱步转圈的马儿。

  约莫半柱香过后,杜柯轻轻放开了心爱的姐姐,矫捷地跃上马背,对着温婳
伸手道:「来,姐姐,上马吧。」只觉胯下的坐骑微微一沉,幽香扑鼻,一具软
软的身子已倒进他的怀中。经过了先前的忘情缠绵,两人之间早已没了膈膜,只
紧紧贴着彼此,纵马前行。

  杜柯佳人在抱,温香软玉,纵马扬鞭,绝尘疾若流星,过不留痕,好不畅快,
天苍苍野茫茫,骏马奔踏如电,疾蹄千里。温婳瘫软在他怀里,一双透着浅红的
素手紧紧握着,掌心里满是香汗。只见她轻轻阖着一双妙目,嘴角微翘,扬起的
弧度,娇嫩的樱唇鲜艳欲滴,似是在回味先前惊世骇俗的激情。忽地想起两人已
经脱离了家族的樊笼,从此天高地远双宿双栖,心中更满是甜蜜,就像是少女最
酣美的春闺梦境里,那个青衫磊落的男子伸手揽她入怀,温润如玉的俊脸上满是
温柔的笑意,直醉得她再也不愿醒来。

  两人奔驰得好一段,杜柯感觉到胯下坐骑的喘息渐渐加重起来,忙不迭勒紧
了马缰,身子重重向前一撞。只听地温婳「呀」地一声娇啼,整个身子再次无力
的瘫倒进他怀中。杜柯也感觉到胯间隐晦处火热的碰触,炽烈的情火再次燃烧起
来,只双手一紧,便俯身凑了上去。从臀上感觉到男子胯间似要喷出火来的火热,
温婳本能地轻抬起身子,抬眼看见渐渐逼近的少年,急急转过脸去,慌不择言地
轻叱道:「小混蛋,又来欺负姐姐么?适才还不够啊?」杜柯听得佳人妩媚入骨
的慵懒嗓音,只觉身下的兄弟更加得厉害,直隐隐有丝丝的胀痛,断断续续道:
「好姐姐,我又想吻你了,一辈子也不会够的。」说话间唇齿以至佳人滚烫的樱
唇,只在鲜艳欲滴的唇瓣上温柔地吸啜着,时不时伸出灵活长舌轻轻抵着美女紧
咬着的如玉贝齿,趁着美人儿张口喘气之余暗渡陈仓,着美人儿口中如蜜的琼汁
玉液,更大胆地住她绵软湿濡的娇舌,轻轻含着,不停地微微抵摩。温婳本就薄
如宣纸的心理防线在这般缱绻悱恻的湿吻中轰然坍塌,只抬手圈住少年颀长的脖
颈儿,微微阖着美目,胸前一对丰腴娇挺的梨形缓缓地上下浮动,似是在微弱地
抗议着什么。一阵清风吹来,忽地感到隐晦的双腿间传来阵阵凉意,脸上又是一
阵滚烫。

  良久,杜柯放开了似要窒息的美人儿,只睁着一双俊目紧紧盯着她迷死人的
媚态,脸上扬起满是欣喜的弧度。温婳渐已恢复了神智,睁眼看见他这般毫无避
讳的火热眼神,直羞得只想专进地洞里,忙不迭地转过脸去。很快感觉到耳侧温
热的吐息,却是檀郎又亲密地贴了过来,只得连声求饶道:「好弟弟,不要啦,
不要啦,快些下马歇会儿吧!你不累马儿也会累的呀!」杜柯嘴角扬起一丝奸计
得逞后的坏笑,扶着佳人抬腿纵身跃下马来,一只手牵着马缰,另一只手仍紧紧
握着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满是笑意的走进路旁的树林里歇息,春风得意神采飞
扬,好不惬意。

  杜柯牵着马儿去喂了些青草,回来看见温婳已将两个水囊灌满了溪涧里清澈
见底的山泉。杜柯一口入嘴,竟是隐隐有了些醉意,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佳人在侧两心相知,人生最美时节莫过于此。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倾城佳人,杜
柯忍不住又要伸手去揽她。温婳这次反应很快,竟默念踏雪无痕心法,身子向后
一纵,已在十丈之外。杜柯心知她轻功绝世,哪是自己及得上的?心中灵光一闪,
只一抬腿便猝然跌倒在地,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口中喃喃道:「抽筋了,好疼啊!」
不远处的温婳听得真切,早顾不得什么了,又是一纵人已至身前,满脸焦急地俯
身去扶他,谁想被轻轻一拉,身子早失了中心,跌倒在他身上,忙不迭明白过来
时,身子已被紧紧抱住,耳边满是檀郎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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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江湖风云

             第01章双姝首聚

  就在杜柯和温婳一路旖旎情意绵绵的同时,远在洛阳的温家也出了件耸人听
闻的怪事,弄得温家人至今迷惑不解。

  那日清晨,也就是杜柯他们出发后的第二天,温冠霖刚刚吃完早饭,就收到
家仆送来的一张鲜红色拜帖,帖子上明确直言要私会温家二小姐,而且落款者也
是个女的,史清清这个名字温冠霖是久有耳闻,知道她是当世著名女诗人薛涛的
嫡传弟子,更是已故西川节度使前朝名将韦皋的义女,早在豆蔻之年就以琴棋书
画诗词歌赋名满天下,甚至丝毫不亚于薛涛当年。温冠霖心中惊诧不已,毕竟女
儿云英未嫁,是不适合抛头露面随便见人的,但是温冠霖向来开明,就拿了这个
拜帖去见温怡。

  温怡恰好喝完一晚皮蛋瘦肉粥,见爹爹兴匆匆而来,忙嘻嘻道:「爹爹,早
上好啊!」说完就投进温冠霖怀里撒娇,温冠霖无奈地苦笑道:「怡儿,你看看
你,哪像个待嫁的女子?庄重一些。」

  「嘻嘻,爹爹又不是外人,不碍事的。」温怡一如往常般嬉皮笑脸。

  「有个外人要见你,喏,拜帖就在这。」温冠霖说完就把手中的红色帖子递
了过去。

  温怡听得微微一愣,满脸难以置信地打开帖子,看完之后脸色复杂,良久才
对温冠霖悻悻道:「哼!都是你找的好女婿,我还没嫁过去呢,你看看人家都找
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温冠霖听得心中惊诧更胜,一脸茫然地说:「这史清清明明是个女的,还是
个名动天下的大才女,跟卢贤侄有什么关系?」忽地,温冠霖眉头一皱,似是想
到了什么,接着道:「莫非……」话为说完温怡就接过道:「对,就是爹爹所想
的那样,那史清清是卢云的旧,两人还差点结婚了,就是卢云家里不肯,卢伯伯
就是被这个事情被活活气死的。想是她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跟卢云的婚约,上门
问罪来了。哼!别说我跟这件事无关,就是有关我也不怕她,我是父母之命媒妁
之言,光明正大,不像他们私定终身,还被棒打鸳鸯,真是可怜。」

  「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怡儿你要谨慎处理才事,先耐心点弄清她的来意,别
一上来就咄咄逼人的,毕竟远来就是客,更何况她义父韦将军生前跟为父还是很
和睦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吧。」温冠霖耐心地说道。

  「知道了,说的人家好像什么都不懂,就只会无理取闹似的,爹爹多虑了。」
温怡恢复了一脸的笑意。听到女儿这么说。温冠霖欣慰地点点头,看着爱女的眼
神里满是宠溺。

  待到温冠霖放心地出府处理公务时,温怡回到了香闺的梳妆台前坐下。看着
镜中神色颓败的自己,温怡不免心中一阵自苦,凭什么这么丧气?想到此处,不
禁暗恨起自己的软弱来。毕竟是从小就见过大场面的世家小姐,很快温怡就从郁
郁不欢中挣脱出来,给了镜中的自己一个甜美的笑脸,自信地握紧了小拳头,暗
暗道:「温怡,你不能给爹爹姐姐丢脸。」说完从妆台上拿起一枝画笔,手顿了
顿又放下了,什么妆都没化,只素面朝天,微微将随意披在肩上的三千青丝高高
地挽了个美人髻,拿起一支典雅的碧玉钗斜斜插着。其实她眉不化而黛,唇不点
而红,肤如凝脂颊似桃花,本就是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雅女子,
这般随意反倒更显得唯美动人,正所谓「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那些庸脂俗粉确实会玷污了她。

  温怡挽好发髻,起身在镜前转了转身子,发现自己穿了件鲜红的百花袄,眉
头微微一皱,忙打开身侧的衣箱,一下子拿出好几件衣服,精心地挑选起来,最
后眼睛留在了一件月白色的缎面长裙上,裙面上绣着一朵朵淡蓝色的紫萱花,更
显得清新脱俗淡雅出尘,恰恰搭配上她特有的气质,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杳远飘
渺,彷如一株静静绽放在空山新雨之间的淡紫幽兰,不沾半点人间烟火,浑不似
世中之人。

  待到一切都准备好后,温怡就在会客厅里静静等待贵客登门,没多久,就见
丫鬟领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款款而来,却见她穿一件湖蓝色的百褶纱裙,肩披
一条淡绿的轻纱丝带,脚下是一双纤巧的绛紫色缎面绣鞋,凝霜皓腕上戴着一个
碧油油的玉镯子,云髻高挽淡扫蛾眉,更显得气质优雅迷人,温怡虽是女子也难
免心动。

  丫鬟告声出去后,两个素未谋面的所谓「情敌」面面相对,谁也不先说话,
只静静地盯着对方看,两双璀璨的明眸里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欣赏之色。良久,
还是史清清首先发话,却是语出惊人道:「我原以为温家二小姐只是个仗着家世
欺人的世俗娇蛮小姐,却未曾想百闻不如一见,端是个世间难得的绝色女子,真
是养在深闺无人知,可生生便宜了卢云那个混蛋。」温怡本以为她是一句挖苦讥
讽的嘲弄之言,哪曾想她竟是这样一句满是恭维的夸赞,早就想好的话语只得硬
生生地咽回嘴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满脸惊诧地愣在那里。看到温怡杏眼圆
睁的痴样,史清清再也顾不得淑女风仪,「噗哧」笑出声来。看到史清清笑得前
俯后仰的,温怡也发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忙不迭回过神来,缓缓道:「我也是百
闻不如一见,姐姐如此天生丽质,难怪会把他迷得晕头转向的。」见对方毫不示
弱,史清清直到自己是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了,却不知为何从原先的满腔怨怼变
成了惺惺相惜来,真诚道:「我虚长你一岁,就自称姐姐了,不知为何,本来我
是来见识见识的,多少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不曾想今日一见如故,竟生不出半
点相争之心来。现在我只想真诚地想来跟你交个朋友,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这下子温怡心中的波涛更加汹涌得厉害,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气氛使得她根
本不适应,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么?怎么会是这样?我都
被你弄傻了。」史清清听得此言,更觉得这个朋友清纯可爱,值得一交,便微笑
着说:「一个臭男人不值得我们姐妹两为他争风吃醋的,现在我是真心祝福你们
了,他若是又负于你,看姐姐不扒了他的皮。哎!卢云这混蛋怎么运气这么好,
竟有幸娶得一个这般我见犹怜的美娇娘,真是天理不公啊。」听得她语气里的真
诚,温怡一颗戒心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只羞红着脸喃喃道:「姐姐你就别来取笑
人家了。」说完竟微微低下头去。

  看得温怡一副少女自然的羞怯之态,史清清心中欢喜更甚,伸出手去握住一
双凝脂玉手,满脸微笑地说:「好,从此我们就是好姐妹了。姐姐好不容易来趟
洛阳,妹妹陪我去街上逛逛可好?」

  温怡此时已从初见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紧紧抓着这个才认识的姐姐,童心未
泯地笑道:「姐姐这么个迷死人的大美人,可不能让洛阳城的那些个登徒浪子随
便瞧了去,若是被勾了魂去出了人命可就大大不妙了,爹爹非得打死我不可。」

  这番话直把史清清弄得哭笑不得,只假装嗔道:「好个顽皮的妹妹,竟来奚
落起你家姐姐来了?好大的胆子。」说话间两人嬉闹成一团,举止之间亲昵异常,
哪里像是初次见面的所谓「情敌」,真是世事难料,不外如此。卢云若是见到她
们戏做一团,又不知会有怎样古怪的表情,肯定是会愣上老半天的。

  史清清此番前来,弄得这么个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温冠霖回来看
见女儿跟一个陌生年轻的女子亲密无间直如亲姐妹,也惊讶得老半天合不拢嘴,
后来得知了全过程亦笑得前俯后仰的。

  于是,史清清成了温家真正的贵客,与温怡同宿同栖,好不融洽。翌日,温
怡依言当起了史清清免费的导游,两人走在大街上,自是四处招蜂引蝶,惹来众
人满是热切的目光。史清清自小习惯了做焦点的感觉,自是旁若无人,温怡却是
一个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场面,两颊的酡红至
始至终都染着,更有史清清一旁插科打诨地取笑,弄得她羞得直想远远逃开。史
清清像是很明白她的心思,只紧紧挽着她的手,哪容许她临阵脱逃?

  好不容易天色渐暗,温怡才渐渐恢复常态,待回到家中,自是少不了报复一
番,两个美若天仙的大姑娘淘气得一如垂髫幼童,直看得温冠霖哭笑不得,心中
自是满怀喜悦的,毕竟女儿多个朋友总比少个敌人好得多。

  今天上午有事,未能如期更新,清心向大家郑重道歉

             第02章无边风情

  一马平川的栈道旁,一匹神骏的白马正悠闲自得地吃着嘴边幼嫩的青草,时
不时仰头发出一声浅浅的嘶鸣声,然后低下头去大快朵颐,好是惬意。太阳已升
至中天,暖洋洋的日光倾泻而下,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这灿烂的,碧丝燕草之间,
一只浅灰色的野兔静静地蹲在远梢,眨着一双红红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前方不远
处的草丛,忽地,一蹬腿「嗖」一下窜入草丛深处,只隐隐传来青草沙沙的厮磨
声。

  一颗参天的疏叶梧桐下,依稀可以看见两个青色的身影紧紧纠缠在一起,近
乎疯狂地蠕动着,时不时地传来一阵让人闻之脸红心跳的嘶哑娇喘,令整个场面
显得暧昧奢靡,拨动着每一颗年轻躁动的心。

  「呜……好弟弟,不要了,快起来,要赶路了。」随着这一声娇媚入骨的细
喘声起,一个玲珑浮凹的绝美身姿缓缓抬起,微微颤抖的双手勉强支撑着草地,
仿若一阵风吹过便会随时倒下。只见她酡红艳丽的脸上满是痴恋和迷醉,那鲜艳
欲滴的樱桃小嘴上隐隐泛着光,一条条细细的银线调皮地挂着,更深地挑起了观
者无尽的遐想。

  「不急,大不了再过一天去就是了。」身下传来一声断断续续的低沉男音,
两只雄健有利的臂膀高高举起,只微微一拉,便又只见模糊的青色身影扭作一团,
就像两个被一起融化又粘合的泥人,再也分不清彼此来。

  刚刚结束了一场深切缠绵的火热湿吻,杜柯调皮的嘴唇很自然的渐渐向下探
索,只留在美人儿那诱死人的纤美锁骨上来回吸啜,肤如凝脂,吹弹可破,雪白
的上满是鲜红的唇印。温婳哪里受得了这般致命的,整个身子再次无力的瘫倒在
男子怀中,微睁着一双茫然无助的美瞳,秀美的玉臂紧紧搂着男子结实的肩膀,
时不时的伸出手指摩擦着他那头浓密的黑发,晶莹水润的微微轻启,不经意间发
出一阵阵火热绵长的低喘。

  男子似是尤不满足,只一味地向下拱着头,伸出舌尖一下又一下挑动着美人
脖下微微耷拉着的棉质纽扣,双手一路前行,老马识途般从不堪盈握的楚腰直转
而下,最后,似是找到了归宿一般,留下美人儿丰厚绵弹的两瓣如桃美臀上,似
轻似重地来回抚摸着,不知疲倦。忽地,杜柯缩回双手,只一手轻轻抬起紧压着
自己的妙体,一手直奔主题,熟练地接着温婳胸前的衣襟,动作迅雷不及掩耳。
温婳似是觉察到了什么,娇喘之声更甚,本能地伸手拉扯男子在自己身上作怪的
双手,不觉胸口一凉,淡青色的上衣已向两边敞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和一只醒
目的粉色肚兜儿,将一双硕美的酥乳紧紧的包裹住,中间露出了一道令人大喷鼻
血的深沟,迎着男子炽烈的目光微微颤动着,骄傲地宣泄着自己的青春与美丽。

  满眼皆是令人窒息的女体,尚是初儿的杜柯哪里还忍受得住,双手一用力,
直把脑袋紧紧按进美人儿丰腴的,迷醉地嗅着甜腻馥郁的乳香,不自禁地伸出舌
尖来,隔着薄薄的真丝兜儿不厌其烦地舔舐着丰硕柔腴的乳球。

  感觉隐秘的私羞处参加传来阵阵犹如虫咬般致命快感,温婳羞闭美眸,不敢
睁眼看他,一双柔嫩的藕臂情不自禁的在杜柯脑后游走抚摸,檀口微身,不时发
出一丝愉悦的呻吟。忽地,一声清脆地鸟鸣传来,猛地惊醒了温婳迷醉的春闺梦
境,昏暗的灵台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温婳回过神来,意识到此刻的状况,用力
推开胸前欲罢不能的男子,只弹身而起,转眼间已是数丈之外,忙不迭地伸手系
好凌乱的胸衣,一言不发地走向不远处湍急的清澈小溪。

  一路走来,两人默默无言,气氛亦是很尴尬,温婳低垂着头走得很快,杜柯
牵着马儿在后面谨慎地跟着,生怕再次发生先前的情不自禁。很快,已是黄昏,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落日的余辉仍在无声地奉献着自己最后一点的残热,不肯
离开它恋恋不舍的美好山河。空旷辽远的栈道上,两个依稀可见的身影在西下的
斜阳里被拉得愈来愈长。两人脸上火热的潮红已渐渐淡去,无声地行走在亘古荒
凉的岔道上,竟是形成了一幅满目凄怆的画面,让人不忍再看。

  天色渐暗,两人已至洛阳城偏远的郊外,一件古朴的民宅映入眼帘。宽敞的
大院子里一群鸡鸭正无忧无虑的相互嬉戏,一位身姿妙曼的少女正抬手洒出一把
稻谷,粗布麻衣难掩起明丽秀色,一头如云秀发被一只浅色荆钗高高绾起,看样
子不过初笄年岁。

  那少女眼看着远来行人越来越近,忙放下手中活儿,招呼道:「两位朋友,
可是要行至远方不?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寒舍将就一晚吧!家中父母常年在外做
些生意,空房间还是有些个的。」话音未落,只听温婳温和地谢道:「多谢妹妹
美意,我两正愁不知何处落脚,如此说来求之不得,谢谢了。」

  「这位姐姐客气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急人所急更是我辈分内之事,何况
区区小事,何足道哉。」那少女礼貌地还礼,接着道:「来,先进屋吧。我去准
备几个家常小菜,两位哥哥姐姐先随意地坐坐。」说完迎着温婳和杜柯进了屋子,
很快又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少女身形渐远,杜柯低头瞥了一眼身侧的温婳,微微道:「姐姐,对
不起。」说完,像个犯错的孩童般地垂下头去。

  温婳听得心儿一颤,只面无表情地缓缓道:「姐姐不怪你,是姐姐自己命苦。」
声音渐渐颤抖,似要哭出声来。

  杜柯虎躯一震,心中激起无尽的怜惜之意,很自然的伸手又要去揽她,却被
温婳灵活地跳开。杜柯手停在半空中,心痛如绞,只缓缓地放了下去。此后,两
人又静默不语了良久,忽地听到外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菱儿,你在哪呢?」
却是一个中年男子满是宠溺的叫唤。两人听得真切,茫然地对视一眼,脸上一热,
又齐齐地避开。

  「呀!爹爹,你怎么回来了,妈妈呢?」却是先前的那个热心小姑娘,口气
里也是充满亲昵。

  「留在洛阳城里照看铺子,反正生意不忙,爹爹想菱儿了,就回来住几天。」
那中年男子答道。

  「嘻嘻,爹爹真好。」少女撒娇道,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张道:「呀!
家里来了两个贵客,这下子房间有些挤了。」

  「哦?来借宿的么?我家丫头真是长大了,知道助人为乐了。」男子语气里
满是骄傲地说。说话间,两人以至屋中,杜柯抬眼看见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身
后跟着一个脸带清俊笑意的中年男子,着一身胜雪长衫,显得温润儒雅。

  「二位是夫妻吧?」那男子一脸真诚地说。

  杜柯刚要否认,却听温婳出人意料地说:「是的,愚夫妇叨扰了。」顿时,
一颗心神游天外,只痴痴望着玉人。

  看着两人眼中毫不避讳的情意,那男子朗声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两位天造地设,真真是一对璧人。」直听得两人脸红耳热,心跳如鼓。

  晚间,四人一桌就餐,场面温馨地像是一家人。在断断续续的闲聊中,杜柯
知道这家主人姓张,是个在洛阳城做茶叶生意的商人,因独身女儿张菱喜欢乡下
的生活环境,时时未肯搬进城区。两人也粗略介绍了下,只说是去洛阳城寻友的
年轻夫妻,隐瞒了辉煌的家世背景。

  很快,已是睡觉时分,被误认为夫妻的两人身处同一个狭小的空间,气氛相
当尴尬。匆匆对视一眼,似是想起早间的如火缠绵,又齐齐转过脸去。最后,还
是温婳打破沉默,轻声道:「弟弟,睡吧!明早还要赶路的。」说完也不褪衣,
只合身躺倒在床上,翻身对着墙壁,拉起被子轻轻掖着。杜柯心想我们心中磊落,
又何怕闲人碎语,便很自然的和衣睡下,吹灭了桌上那盏昏黄的油灯。

  陌生的房间里,一片黑暗,只隐隐传来阵阵急促的心跳声。两人背对着背,
只睁大眼睛愣愣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虚空,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哪有半点睡意。

  因是农人家床铺子甚窄,初春的晚间又是极冷的,两人的背紧紧贴着,虽是
隔着几层衣服,杜柯仍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佳人玉背熟悉的绵软柔腻。杜柯的喘息
声情不自禁地逐渐加重,脑海里满是早间的炽烈缠绵,整个身子似要瞬间焚出火
来,唯灵台一丝残存的清明紧紧扼守着最根本的理智,才没有转过身去伸手抱住
她。

  嘿嘿,各位大大是否和杜柯一样期待把他美艳迷人的嫂嫂推倒?

             第03章河东少年

  杜柯在难以言表的强烈诱惑中,凭着早年苦修了近十年的《冰心诀》,艰难
的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守住了最后的界线,终究还是没有干出有辱杜氏门风
的荒唐丑事。渐渐地,只听闻一阵阵平和的喘息传来,原是温婳终于倦极睡着了。
听着犹如庄严佛音般的呼吸,杜柯心中的火热和激切也渐渐褪去,很自然的安详
睡去。

  一早醒来,杜柯急急起身,却发现身侧玉人早已不在,恍惚间听见窗外传来
一声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娇笑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妙龄女子背对着自己言笑晏晏,
心中不自觉的涌出一阵暖流想到昨天佳人竟是任他随意轻薄,更是欢喜雀跃,似
乎忘了两人之间隔着的森严礼教。

  在张菱父女两的悉心招待下,温婳和杜柯美滋滋地吃完早饭,拱手称谢飘然
远去继续他们即将结束的旖旎之旅。似是觉察到离家越来越近了,温婳再没有跟
杜柯同乘一骑。一路走来,两人依旧默默无语,谁也没有主动挑起话端,场面还
是尴尬的很。

  就在两人即将到达温府的时候,史清清亦起身告别了温冠霖父女,回川蜀去
了。洛阳城的东郊,一间名唤「悦来」的百年老字号客栈早已开门迎客。只听得
一声清脆的马鸣传来,店二小顺子很自然地走到门口迎客,一骑棕灰色的骏马急
驰而来,马上是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着一身贵气的绛紫色锦袍,举手投足之间,
轩昂气宇尽显,身边的路人亦忍不住连连侧目,心中直叹:「好一个款款红尘美
少年」,只见他有着削斧劈般俊逸的五官,一双眼睛大而有神,灵动深邃,若浩
淼星空,稍显瘦弱却充满爆发力的完美身形,身上更是透着一种亲切感觉,使得
和他相处的人都能够感受到那近忽妖异的魅力。

  锦袍少年翻身下马,将马缰交到顺子手中,说了声:「上等的草料」,便直
奔客栈而去。那玉面公子进了客栈,在一边偏远的桌前坐下,朗声道:「来,一
壶上等的竹叶青,半斤白切牛肉,再随便来两个家常的下酒小菜。」说完,背微
微向后一靠,一双炯炯有神的俊目轻轻阖上,似是在惬意地闭目养神。

  片刻,酒菜以至桌前,少年郎一扬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看他大碗喝
酒大块吃肉的神态,哪里像个豪族世家走出的娇弱公子哥,分明是一个爽朗豪气
的绿林好汉。片刻,酒菜已毕,只听得他用包含磁性的邪异声音道:「小儿,再
给我一间上房,我要去休息一下,这一路车马劳顿的。」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
姣好的女音道:「小二,给我来壶老白干,再来几个小菜。」那少年听得心中颇
为震惊,听声音分明只是个妙龄少女,开口却是最烈的老白干,少年本能地回首,
循着声音望去,确实是个身姿妙曼窈窕的美人儿,只见她身着淡蓝色的修身长裙,
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直引得店中众人连连注目。

  那少年似是忘了先前自己要去休息的话儿,只愣愣地盯着眼前清雅如兰的娟
秀女子,一双明眸里满是欣赏之色。忽地,似是觉察到一道摄人心魄的眼光头来,
那女子抬首迎着少年的目光看去,只轻轻一瞥便转过脸去,口中吐出一句「登徒
子」,便不再看他,只径直走向另一端的酒桌。问得轻叱,那少年猛地回过神来,
只若无其事的舒展了子,继续朗声道:「小二,给我一间上房」,心中却是疑窦
满满,想起自己适才竟是这般失态,更觉不可思议。一念起,少年便扭头望向另
一边,只见那个清丽少女很是淑女地坐着,只抬起那双雪团也似的纤细素手,慢
慢饮了一口身前的老白干,眉头一皱,樱桃小嘴微张,伸出一条灵动如蛇的鲜红
来,满是回味地舔了舔晶莹若水的樱唇,神态满是调皮之色,少女的青春魅力肆
意释放,引得那少年心头猛地一跳,俊美的脸上泛起一丝狭促的红晕,急急移开
了目光。

  午间,正是饭罢小憩之时,那少年舒展开临风玉树般的秀颀身姿,斜斜靠着
睡榻,微闭着双目,恣意享受着饭后的闲适疏懒。忽地,似是听得微微声响,一
双深邃俊目轻轻睁开。听得更加真切,却是隔壁房间传来阵阵揪心的轻咳,却是
个女子,咳嗽声一声声延绵不断传入耳来。那少年眉梢一挑,从榻上一跃而起,
听着渐渐升高的咳嗽声,一脸的疼惜,仿若看见了那袅袅而来的捧心西子,原本
舒展的双眉也开始紧紧皱起。

  良久,那咳嗽声时断时续,仍未结束,那少年似是再也坐不住了,从桌上的
包袱里掏出一个白玉瓶,打开红缨塞子,倒出三颗滚圆的棕色药丸,起身便去开
门而去。

  「咚咚咚」,却见那少年已站在门口,伸手微微敲打着檀香木质的雕阁。

  良久,只听得「吱」地一声,门已打开,一阵如兰如麝的幽香袭来。少年看
见有人出来,便只躬身行礼道:「在下河东裴彦,适才在隔壁听到姑娘咳嗽声不
止,特意拿来先父耗尽毕生心血所制的『正天丸』,希望可以给姑娘这带自娘胎
里的痼疾一些帮助。」说完,伸手递过丹丸,缓缓抬头,却又一时愣在那里,一
双举到半空的手很是尴尬的抬着。

  眼前的正是先前在楼下所见的佳人,却是换了一身装束。只见她披着一件雪
白的貂裘大衣,同样雪白的风帽下面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秀脸,眉眼乌黑,嘴
唇绯红,三种颜色都纯粹到了极致,竟不似世中之人。

  那少女移开身子让他进入屋子,半倚在榻上,用微弱的语气缓声道:「谢谢
裴公子好意,小女子……」话未玩,一声揪心的咳嗽声再次传来,直看得身前的
裴彦心中一疼,竟是生出要毕生保护她之意来。

  「姑娘少说些话儿,来,先把这药丸服下。」裴彦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温柔
起来,怕是吓坏了眼前的病美人,体贴地去桌上倒了一杯温水,连着药丸一起递
上。

  那少女只静静地看着他的举止,募得,苍白的两颊没由来地浮上一朵病态红
云,低低垂下头去,只接了杯子和药丸,和着水慢慢服下。良久,似是药力发作,
少女脸上红云更甚,缓缓道:「河东裴家果真是名满天下的黄岐世家,小女子自
幼请遍名医,亦服过不下百种的药丸,却从未曾如现在这般舒畅。裴三公子,多
谢你了。」

  似是发觉自己不小心漏了姓名,裴彦微微一愣,缓缓道:「悬壶济世是先祖
传下的严训,急人所难,更是我辈分内之事,姑娘无需挂怀。只是我此次出来,
身边带的正天丸并不多,姑娘你的痼疾时日已多,当以此慢慢调理才是。」说完,
从胸口掏出一个玉瓶递上。

  那女子接过玉瓶,缓声道:「裴公子大义,姑苏慕容家没齿难忘。」声音很
是柔弱,却听得一旁的裴彦惊诧不已,只结结巴巴地说:「你姓慕容?」

  「嗯,小女子慕容凌,家兄慕容清时常提起名剑山庄的『四花公子』,对裴
三公子赞不绝口。」慕容凌恢复了常色,缓缓道。

  「江湖朋友看得起给的虚名而已,慕容姑娘休要高抬了在下,不然有得飘飘
然了。」知道了眼前丽人是名动天下的江南第一美女,裴彦一颗心早飞到九霄之
上,漂浮着不愿下来。

  「裴公子自谦了。在家中时常听得『四花公子』大名,我本是不以为然的,
只当是些好事之人弄出来的欺世盗名之徒,今日一见,方觉盛名之下无虚士,这
偌大的江湖还是有眼光的。」慕容凌断断续续地说完,一双滴水美目悄悄打量着
眼前的名门侠少。

  闻得此言,裴彦竟不知如何回答了,能得佳人青睐,心中欣喜可想而知。两
人默默相对,良久无言。半响,裴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方如梦初醒地说道:
「裴某先行告退了,慕容姑娘好生歇息。」语罢转身正欲出去,忽听得一句微不
可闻的娇软女音道:「裴公子,后会有期了。若有机会,凌儿必当登门拜谢。」
语气中竟是夹杂着丝丝的不舍之意,听得裴彦如闻仙音,再一次魂飞天外。

  回到房中,想起适才临别时玉人娇羞脉脉的那句话来,裴彦只兴奋得上串下
跳,分明就像个得了糖果的稚龄幼童,哪里还有他裴三公子「浣花洗剑吴王老」
的洒脱气度。哎!情之为物,只叫人心醉神驰,再没有半点理性了。

             第04章武林旧事

  说起这个「四花公子」来,在江湖上还真是大大的有名。「四花公子」是洛
阳名剑山庄世代嫡传弟子的称号,亦是名剑山庄庄主的继承人,是江湖中年轻一
代的翘楚和守望。

  洛阳的名剑山庄与江南姑苏慕容家的参合庄并称南北二庄,由北周武帝的亲
侄纪国公宇文康所建,初建时的原因是为了宇文家的天下能够千秋万代,居庙堂
之高,遁江湖之远,两者守望相助。及至雄才伟略的武帝于36岁未及不惑之年
便英年早逝,继承者骄奢逸,朝堂上下一片乌烟瘴气。公元581年,出身弘农
杨氏的隋国公杨坚受禅,世称隋文帝,北周灭亡,宇文康万念俱灰之际,改姓为
「剑」,遗命废除父子血脉相传之俗念,每代传人皆为在任庄主云游天下时所收
弟子,或出身高门,或贫弱孤儿,只看其资质修养品性才学,于每任「四花公子」
中择其一承庄主之位,另外三人管理庄内「天、地、人」三堂,为庄中长老。名
剑山庄虽创建于皇室,然朝代兴衰更替乃历史必然规律,自纪国公宇文康以来,
便以释然,只飘远于江湖,再无意逐鹿于庙堂。

  每任「四花公子」都是「簪花、拈花、浣花、葬花」四个称谓,是为「大公
子簪花天地俏,二公子拈花一笑佛祖飘摇,三公子浣花洗剑吴王老,四公子葬花
折煞九泉妖」,皆是名满江湖的翩翩公子,然江湖之外的身份,却是向来保密的。
适才裴彦虽自报家世,却未说自己是浣花公子,慕容凌一语中的,即说明慕容家
影响之广。

  说来也是见怪不怪,宇文、慕容二姓皆曾是北朝胡族皇室,虽年代久远,亦
难掩其清贵高华之气,两家交好,也是很正常的。名剑山庄当代庄主剑无形与慕
容凌已经过世的父亲慕容震寰曾同属二十年前的武林四大宗师,据闻现在一身武
学已臻返虚之境,只萍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年前与峨眉莲花庵主静逸师
太金顶一战后,两人更是销声匿迹,绝迹江湖了,只未见其尸,名剑山庄也没有
新的庄主出世,世人皆言两人只是携手归隐,不再过问世事。

  十年前的中秋之夜,娥眉金顶旷世一战,亦是世间最强剑法的直接对决,名
剑山庄嫡传的飘云剑法传自真龙天子北周武帝宇文邕,其王者之气一往无前,凛
冽无比;娥眉玉女剑法据闻传自巫山神女瑶姬,其灵动秀巧实为天下剑法之首,
更胜在灵活多变,少林先代主持慧明禅师曾观之云:「其剑也,如梦亦如幻,实
不为人间所有。」剑无形未承庄主之位时也是跟裴彦一样,是排行老三的浣花公
子,据传更是李唐皇室直系子弟,因厌倦宫廷争斗远走江湖。

  三十年前的大理洱海之畔,一位锦袍高冠白衣胜雪的少年公子缓缓踱着步,
如玉的面庞上满是哀恸和愁思,俊目通红,隐隐泪光闪动,似有眼泪随时夺眶而
出。若是京师有人看见,定会知晓他就是先帝代宗爱子雅王李逸,于四年前的一
场宫廷政变之后消失于世人眼前,不知所终,代宗皇帝崩于三个月前,今上德宗
李适继位于灵柩前,改元宝应,想是他虽漂泊天下不问世事,但念及慈父亡故,
亦难免泪流神伤,更因不能亲自守灵以示孝道,心如刀割。

  四年前的宫廷叛乱,累及原本与世无争的皇室少子,16的少年受尽世态冷
暖人心薄凉,于一夕之间顿悟,远离皇宫是非之地,结识了云游天下的名剑山庄
庄主剑无名,一老一少相见恨晚,剑无名见其于己有缘,遂将一身功参造化的武
学倾囊相授,更已名剑山庄相托,于尘世俗事了却后飘然远去,不到20岁的雅
王李逸改头换面,变成名剑山庄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庄主剑无形,以其独创的无形
剑败尽庄中所有人,一日之间名满天下,袭位后一改先前锋芒毕露的势态,隐遁
不出,更将庄中大小事物委任于三位太上长老,自己飘然远去,不知所踪,成为
武林一段奇闻,至今为人津津乐道。

  「施主如何如此消沉,需知生老病死为自然规律,在世为人者皆不可免,佛
陀尚会坐化轮回,即便贵为帝王又有何分别?」一声温婉的女音传来,李逸循声
望去,却是个一身月白色僧袍的青年女尼,生在佛门清静之地却偏偏生得一副颠
倒众生的容貌,举手投足之间清丽之光令人浑然忘物,真不知是福是祸。

  「多谢小师傅指点迷津,剑无形素来独来独往于世不容,怎会在乎谁的生死?」
白袍男子朗声道,恢复了满面和煦的笑容。

  那位青年女尼只微微一笑,仿若冰花出绽,直美得人目眩神迷。只听她缓缓
道:「名剑山庄庄主无形自是独来独往的孤家寡人,陇西李家的雅王李逸却是个
深懂孝道的谦谦君子,先皇代宗崩于三月前崩于紫宸内殿,先帝仁政爱民功在天
下,实为大唐英主,然生死有命,施主还是看开些吧。」说完,幽幽地叹了一口
气。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陌生女尼令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熟悉,李逸听得那声幽
叹,只觉心里一凉,伤怀追忆之意更甚,望着雾气腾腾的洱海海面,一时竟不知
道该说些什么。良久,只听那女尼说道:「贫僧峨眉静逸,有事先走一步了,若
后会有期,自当继续今日之谈。」说完行礼告别,悠然远去。李逸只看着她的身
影,心中所想是佛门竟有如此国色,不知是悲是喜。孰不知那日绿草清辉般的一
次邂逅之后,缘分的红线便以将两人紧紧缚住,谁也纠缠不开,直至二十年后那
名动天下的一场大战,以及战后无人所知的后续故事。

  两人的踪迹已是武林近十年来最大的悬案,人人皆言静逸师太背弃佛门,与
剑无形双宿双栖,远离了红尘俗世,偏偏名剑山庄和峨眉派主事者「簪花」杨琦
和灵毓师太又都是闲云野鹤般的闲适淡然之人,自不会斤斤计较这些内幕,武林
中纵有宵小搬弄是非,亦摄于两派威名,不敢大肆宣传些什么。其实若真能有缘
再续半生之缘,亦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只是世间太多桎梏牵绊,终让他们举步维
艰。

  同为武林泰斗的慕容震寰生前每每谈及老友,总是满口唏嘘,为他一世情伤
叹息不已,即便是五蕴皆空的慧明禅师,说到那段武林往事,也是连连摇头,满
目凄凉,可见这是个多么悲戚的故事,然斯人已去,追忆者凭添伤痛而已。

  当年江山徒手赠,长君如玉也倾城。

  林花谢了又春红,生死聚散太匆匆。

  清歌曼舞比翼情,不过前世半阙梦。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这是当年剑无形一场大醉后剑刻西陵酒店南墙的诗,飘逸桀骜的字体至今仍
在,此后每月都会有醉酒者望着这一壁的情殇黯然落泪,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
相许,叹情深缘浅,人间太多无奈,只苦痴儿女纠缠一世,终落得天各一方永不
相见,叫人情何以堪?

  因剑无形杳无音讯,大弟子「簪花」杨琦主持着庄中大事,偏偏他是灭了宇
文家天下的弘农杨家嫡子,更于军旅身居骠骑将军高官,三位太上长老迟迟不肯
以庄主之位相传。杨琦闲云野鹤淡泊名利,一生只想携爱妻韦妍儿隐居田园,只
恨身在公侯之家,更自幼蒙恩师授艺知遇之恩,很多事情无可奈何,见众人无意
以大事相托,他也乐得清闲自在,只寄望于三位师弟,望他们承袭名剑山庄三百
年基业。老二「拈花」卢云跟老三「浣花」裴彦亦是出自公侯世家,卢云玩世不
恭嬉笑怒骂,所谓「亦侠亦狂真名士,能歌能哭掩俗流」,庄主之位于他而言,
只是飘渺无迹的一抹浮云,只会一笑置之。老三「浣花」裴彦自幼得渊源家世熏
陶,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是个能担当有责任心的人,却也因受黄岐世家影响,
偏偏生得一副悲天悯人救世菩萨心肠,更习得家传的「枯木迎春」心法,慈善之
心更甚,亦不是杀伐果断的庄主佳选。老四「葬花」沈萧出自前朝沈太后的娘家,
及至现今家道早已中落,更是家中旁系子弟,从出身就饱受欺凌,五岁时父母因
无钱医治而先后早逝,更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很深的创伤。于是才有了现在冷
酷无情的沈四公子,因身处庄中刑堂,常年掌握他人生死,葬花之名更是与死亡
息息相关,所以说「葬花折煞九泉妖」,江湖流言非虚也!沈萧虽身居末位,却
隐隐已是下任名剑山庄庄主的接班人,这也是整个武林耳熟能详的共识。

  半年前,三大太上长老中有两人相继因病离世,最后一人也是久卧病榻,更
让沈萧更名为剑无情,传宗之意显著,只差仪式而已。

  其实若单论才学资质武学造诣,老二卢云才是四人中的翘楚,偏偏他不屑一
顾的傲然性格,庄中耆老们怎会以庄主之位相托?杨琦和裴彦虽相劝良久,终不
欢而散。幸四人自幼一起习武,感情甚深,即便杨琦和裴彦不认同沈萧杀伐果断
冷酷无情的处事态度,但他继位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怕的是沈
萧世俗权欲太甚,有一天会走上不归路,那样名剑山庄就是一场浩劫了。

             第05章相思明月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长安城中最繁华的太白楼上,隐隐约约传来这颇是落寞却又不羁的诗句,闻者皆
以为是一流落江湖的天涯倦客所作,以一生漂泊所感以慰熙熙攘攘的世人,孰不
知击节高歌者并非是个衣衫不整的落魄汉子,恰恰相反,是个锦衣华服的玉带公
子,实是大跌眼镜,让人惊诧莫名。

  「卢二公子,这下半阙怎么不唱了?」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一个一身劲装
的魁梧汉子走进太白楼,径直向着最不起眼的角落而去。

  「冯大镖头,别来无恙了。」卢云似是毫无反应,闲散地坐着,自斟自饮,
只随口招呼一声。原来那大汉名唤冯啸,是卢云的知交酒友,本是长安镖局的少
镖头,因年前老父冯总镖头金盆洗手,故接任了长安镖局的基业。最近事务繁忙
半年来没怎么联系。

  「来,今日老哥我好不容易得闲,定要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冯啸说完,
一仰头,一杯女儿红已入腹中。卢云只抬眼望了望老友,继续自斟自饮。半响无
语,没半刻功夫,两壶女儿红却以喝完了。

  「说吧,什么事?」卢云缓缓抬头,用醉醺醺的口气道。

  「诶,卢老弟啊,名剑山庄遭逢大变,江湖盛传天堂堂主天煞病入膏肓,你
们师兄弟几个又都不在庄内,上上下下乱作一团,你就真的不管不问了么?」冯
啸缓缓道。

  卢云沉默良久,依旧用不轻不缓的语气道:「沈萧呢?他都不在意,又何须
我多管闲事。」

  「据传葬花公子武道遭遇瓶颈,远赴西域追求突破去了。」冯啸道。

  「无形剑气和飘云剑法哪是这么好练的。」卢云语气里满是讥讽。

  「冰霜葬夜绪难休,冷月凋星似水流。相思明月楼何处?一朝二慕或三秋。
卢兄弟,这首诗可有耳闻?」冯啸淡淡道。

  「这么说我也算半个江湖中人,相思明月楼的大名还是听过的。」卢云口气
亦是淡淡的,仿佛在说着根本与己无关的琐事。两人口中的相思明月楼是大唐立
国以来凶名最甚的杀手组织,奉行「得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理念,纵横江湖黑
道逾百年,是当之无愧的魔道无冕之王,历任楼主皆是绝世武道奇才,一身修为
绝不输于少林方丈,有过之而无不及。相传三十年前的少林戒律院首座慧空禅师
曾败于前任楼主于长空之手,少室山一战,天下动荡,已成传说。

  「卢兄看看这个。」说着,冯啸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卢云接过一看,脸色
大变,满是郑重,半响,才缓缓道:「不知此物冯兄从何处得来,当谨慎处理,
切不可糊涂大意,以免招来杀身之祸血光之灾。」说完,轻轻拂拭着手中之物,
原是块方形玉色玛瑙,掌心大小,表面雕刻着一轮冷月俩株红豆和一座阁楼,三
个原本毫无关联的物事现在看起来却是从未有过的和谐,栩栩如生浑然一体。

  「诶,这不是我冯家的事,长安萧氏柯该知道吧,前两天萧老爷子亲自把它
交到我手里,托我到时保护他们一家顺利还乡。萧御史为官清廉,原是他在告老
还乡之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朝中有人向相思明月楼买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老爷
子自己正气凛然无所畏惧,然家中尚有结发爱妻和那个40岁才有的宝贝女儿,
他不忍她们娘俩遭难,万般无奈之下才寻到我那个金盆洗手的父亲……」冯啸絮
絮叨叨地把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听得卢云眉头深锁。

  「我此次来长安本是来应试的,我卢家书香世家累世儒学,母亲要我考个功
名回去个父在天之灵。为人子女者也有很多无奈,科举在即,我是有心无力了。
萧老素来受天下百姓敬重,我想那个幕后的黑手也不敢如此猖狂吧?所谓司马昭
之心路人皆知,他又以何堵天下悠悠之口?萧老国之柱石,只好劳烦冯大哥了。」
说到此处,卢云起身作揖,一脸郑重,早没了以前招牌式的轻佻。

  冯啸郑重点头,一时也是热血沸腾,忍不住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万丈豪
气在片刻之间挥洒地淋漓尽致。

  不经意间,天以渐黑,两人挥手作别,卢云只身来到驿站,听着隔壁传来朗
朗读书声,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愣愣地望着窗外的漆黑夜空。一轮冷月高悬
碧空,洒下银辉铺满大地,生出空旷苍茫之感。

  卢云无心睡眠,独自坐在窗前,想起过往种种,不觉浮生若梦,不免苍凉一
叹,心中有关相思明月楼的种种旧事,一齐涌上心头,更是眉头深锁。

  这边有人深夜难眠,那边的悦来客栈里,竟也是同样的光景,可叹江湖盛传
潇洒不羁的四花公子,老二和老三竟都成了赏花感月的性子,要是让那些唯恐天
下不乱的人知道了,又不知道要掀起怎么样的风浪来,更何况现在名剑山庄一片
动荡,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原本遇上美人是件喜事,现在的裴彦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才刚从认识慕
容凌的惊艳中恢复过来,便想起此次来洛阳的目的,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一阵烦闷。
他不同于卢云,虽无意于庄主之位,但山庄的安危却是放在心上的,这次从河东
道洛阳来,就是担心有心人趁着名剑山庄大乱之际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谓害
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作为剑无形的嫡传弟子之一,他有责任也有
义务在这危急时刻守护山庄安危并接手山庄大小事务。

  想到他那三个师兄弟,裴彦就不开心。老大投身军旅报效国门,早忘了自己
还是个江湖人,老二闲云野鹤事不关己,老四执迷武道一心只求提升武学境界,
这样的关键时刻,竟没有一个出来主持大局,偏偏要他一人独担重任,怎叫他不
气恼呢?偏偏他又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没野心没心机没抱负,千思万绪涌入脑
海,早就不会决断,成了一团乱麻,越想越糟糕。

  一夜无语,醒来天已大亮。裴彦舒展了子,洗漱好了下去吃早膳,刚关上房
门,便闻得一阵既陌生又熟悉的幽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裴彦一扫昨夜阴
霾,又恢复了「五花马千金裘」的五陵年少神采,转身循着香味望去,一袭袅娜
的倩影映入眼帘,一时竟是痴了。

  慕容凌见他痴样,不免一声娇笑,嗔道:「呆子,发什么愣?」

  裴彦听得佳人薄怒微嗔,一颗心不知又飞到哪个桃源梦境去了,早把昨晚的
烦心琐事抛到爪哇国去了,满脸微笑,如沐春风。

  两人并肩施施然走下楼来,哪里有相识才一天的样子,俨然是情深意切的一
对无双璧人。裴彦美人相伴,竟是一生从未有过的快活,偷偷转过头去打量玉人,
似是心有灵犀,慕容凌也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刹那间明白了彼此眼中毫无
遮掩的欣赏钦慕,触电般齐齐转过头去,脸上各自染上一层粉色薄晕,一颗心跳
得急促,好像马上要从心口蹦出来,久久不能平复。

  好不容易走到桌前就坐,两人各自低头而坐沉默无言,良久,只听慕容凌清
越的声音传来:「小二,来两笼包子两碗豆浆。」

  饭毕,却是裴彦先说话:「慕容姑娘,在下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后会
有期。」语气带着不舍,声音却是清朗的。

  似是猛地回过神来,听闻檀郎起身告辞,慕容凌忍不住低呼一声:「这么快。」
话毕,发现言语中的羞人之意,更是臊得玉靥鲜红欲滴,良久才说道:「裴公子,
后会有期了。」

  裴彦终是洒脱的江湖男子,片刻之间便收拾好行装起身告辞了,慕容凌坐在
桌前,望着渐行渐远的疏朗身形,心里难免戚戚,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喃喃道:
「也不知几时方能重聚?」

  裴彦白马青衫,奔驰在康庄大道上,眼前一抹倩影却总是挥之不去,似是着
魔了一般,心中酸楚难耐,竟猛地一拉缰绳,马踏流星疾驰而过,发出一声悲戚
的长啸,令见者叹息闻着伤心。

  其实两人都是毫无心机的直性子,初尝爱情滋味,自然是难割难舍,偏偏世
事难测命运弄人,相聚不过片刻便分离在即,怎叫人不扼腕叹息?情为何物?又
有谁说得清呢?多少人只为一个缘字情难了。

  或许唯一得意的,要属初尝滋味的杜柯了,随未能破了自己的处男之身,但
这几日来跟美艳绝伦的嫂嫂耳鬓厮磨,多少尝了些女儿家的味道。偏偏温婳待他
若即若离,仍不能为爱放下世俗的一切羁绊,直撩得杜柯心急火燎,欲罢不能,
心中却又非常敬重那个遭遇悲苦的楚楚佳人,只得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武道上,
龙衍枪法的基本招式熟烂于胸不说,内息境界也是提升了不少,早已到了炼精化
气的瓶颈阶段,突破在即,独独缺少了机遇。或许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就能让
他达到武道的新境界,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06章温府旖情

  这日晨间,阳光明媚,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真真是「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的好天气。不知不觉之际,杜柯和温婳已经来到洛阳城东。一双璧人言笑晏晏款
款而来,为这妩媚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直教人见之忘俗,心折不已。

  许是家门日近,温婳早早便换了原本的一身男装,穿着一身温婉端淑的寻常
仕女装,柳眉细描樱唇淡点,高高挽起的流云髻上斜斜插着一支素白玉钗,更显
得整个人淡雅如菊,虽失了先前飒爽的勃勃英气,却多添了女儿家的娇柔妩媚,
若不是腰间显眼的颀长佩剑,还真以为是哪个深居闺阁的大家小姐出门踏青呢。

  受了身旁佳人光彩照人的影响,杜柯原本不修边幅的邋遢形象此时也是大为
改观,毕竟要去拜访温家的长辈,仪表还是很重要的。青色的劲装换成了一袭月
白的缎面长袍,脚踏着朝云厚底长靴,偏偏单手斜握着一杆银枪,在阳光下熠熠
生辉,似是在提醒众人,这个翩翩少年郎还是个龙行虎步的武者,虽有些不太和
调,却也透露出他一付别样的气质来,令人难免侧目,心生赞叹。

  两人已在先前的驿站处买了马,此刻并肩而来,引得洛阳大街上的纷纷注目,
异彩连连。温婳生于斯长于斯,自是对着洛阳城再熟悉不过,杜柯早年岁慧明禅
师苦修时,也曾随他云游此处,只是童年的记忆渐渐模糊,洛阳城岁整体是没有
什么大变化的,细微末节总是有的,杜柯才会隐隐生出陌生之感。

  温家在洛阳城东的一处僻静庄园里,两人很快便以来到温家大院门口,齐齐
下马缓缓而入。

  「大小姐,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我好派车子去接您。」答话的是温家的
老管家。

  「没事,福伯,这次我是特意来跟爹爹妹妹辞行了。对了,他们人呢?」温
婳微笑着说,脸上丝毫没有离愁别绪。

  「老爷出门办事去了,半个月后才会回来。二小姐送走清清姑娘后整天待在
房间里发呆,除了用膳,其他时候足不出户。」那个名唤福伯的老管家说道。

  「你去忙去吧,我去看看那个丫头。」温婳说完便朝温怡闺房走去,留杜柯
一个人在客厅饮茶,正巧杜柯在苦思一个招式,浑然没有反应,很自然地坐着品
茶,倒也无碍。

  温怡此刻正在房中坐着,靠着窗口发呆。以往若是这般明媚的天气,她早忍
不住雀跃的心情,外出游玩去了,此刻秀眉深锁眼神飘忽,倒也实在是少见。

  忽的,一声「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沉寂,温怡满心惊诧地起身开门,一抹
再熟悉不过的倩影出现在门口,一时间竟是愣在那里。

  「怎么?臭丫头,不让姐姐进去么?难不成房间里有什么姐姐不该看的事?」
温婳看着妹妹的呆样,一脸讪笑地说。

  温怡回过神来,脸色微红地嗔道:「姐姐为大不尊,哪有用这样的闲话来数
落亲妹妹的?」语气却是带着惊喜的。

  两人进了房间,温怡转身关上房门,对着姐姐说道:「怎么现在会回来?莫
非杜家那小子惹姐姐生气了?跑回娘家啦!」

  「好啊,臭丫头,敢回敬气逆姐姐来了,没大没小的。」姐妹两像往日一般
戏作一团,丝毫没有芥蒂和顾忌。片刻间香汗淋漓,若是杜柯在此,估计又要面
热心跳了。

  一阵嬉闹过后,温婳牵着妹妹的手走出房间,指着仍坐在客厅饮茶沉思的杜
柯道:「妹妹,他就是京兆杜家的小侯爷杜柯,你看看还满意不?」温怡一声娇
嗔:「这个俊郎君姐姐还是自己享受吧,别跟我扯上关系。」说话间眼神却是很
自然地飘向客厅里的如玉少年郎,异彩连连,满是欣赏之色。

  温婳看出妹妹眼中神色,叹气道:「都怪爹爹替你许了个放荡不羁的卢云,
若是把你许给他,你看可好?」未待温怡回话,便对着犹自神游天外的杜柯道:
「你这人,发什么呆,我替你引了个大美人来,你竟视而不见么?太没礼貌了。」

  听得一声娇嗔,杜柯猛地回过神来,满脸歉意地道:「好姐姐,我适才在参
详一个难懂的招式,不好意思,怠慢了。」

  「怠慢了我是没事,怠慢了此间的主人,看她不仔细扒了你的皮。」温婳说
得咬牙切齿,却是满脸戏弄的笑意。

  看着他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把自己搭进去,温怡可就不客气了,一声嗤笑,
道:「哟!好姐姐,我听着怎么这么热乎啊?感觉比我这个同胞亲妹妹还要亲嘛?
莫非你们……」

  说到此处,温婳回忆起一路的旖旎,脸上烧红一片,斥道:「死丫头,说得
什么话儿?要死了。」说完扑了过去,又像先前那样嬉闹起来,浑然忘了身边站
着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两人刚刚才闹过,没多久就又香汗淋漓,本是初夏之际,衣服穿的又少,汗
湿衣衫,直衬得双姝的身姿更加玲珑浮凹,看得一旁的杜柯脸红心跳,血脉贲张,
急忙收起绮念,转过身去。偏偏两人浑然没有察觉,丝丝妩媚至极的娇喘如耳,
逗得杜柯这个初哥更加贲张,忙不迭地暗念冰心诀,方才硬生生地遏制住了心中
的双飞邪念。

  良久,两人回过神来,发现身旁的少年背对着他们正襟危坐,想起先前的旖
旎香艳,不免心中羞臊,场面一下便得沉寂,只听见三人渐渐平复稳定的呼吸声。
温婳年纪稍长,见过的场面也多些,此时第一个回过神来,缓缓道:「柯弟,旅
途劳顿,我叫福伯领你去客房休息下吧。」

  杜柯忙点头,心中却想:这旅途甚是愉快啊,莫非美人不喜?胡思乱想之下,
难免有些酸涩,便随着老管家去了客房。

  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温婳缓缓呼出一口气来,拉着仍自呆滞的妹妹也
回房去了。

  一个下午,杜柯端坐在客房的床上修习吐息,心中绮念尽去,隐隐有突破练
精境的迹象,偏偏仍是棋差一招,量变也达到大圆满的极致,独独缺少了一个质
变的媒介,心中一阵苦恼,竟躺下蒙头睡去。

  所谓炼精化气,是将自身精元化为阳气,通过任督二脉,采入丹田,使之神
气合一,又称「小周天」。武者达到练气境时,可单凭丹田的一股真气力举千斤,
对于自身修行的技法自然也愈加随心所欲,可以说是踏入高手阶层的第一步,打
通任督二脉除了苦练之外,更多的是机遇,所以万千武者都被挡在了练气境之外,
徒唤奈何。

  杜柯睡得正酣,迷迷糊糊闻得一股熟悉的幽香入鼻,喃喃道:「好姐姐,柯
弟好想你。」边说着,伸手一览,软玉温香入怀,紧接着一翻身,竟将一个香滑
软腻的身子压在身下。

  温怡本是好心来叫他起来吃晚饭,见他酣睡难免起了贪玩之心,俯子去捏他
的鼻子,怎料他如此反应,早被吓得脸色煞白,一时竟也愣在那里,动弹不得。
良久,细微的鼾声传来,方自明白这小子是真的睡着的,并非有心侵犯自己,忙
不迭用力一推,竟把熟睡的大色狼推到了地上。

  温怡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双手抚着滚烫的秀颊,慌慌张张地跑回房去,直把
循声而来的温婳看得一愣一愣的,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杜柯从美梦中惊醒,睁开眼帘便看见那张朝思暮想的玉颜,仍觉还在梦中,
竟是自然地伸手去揽她,忽得手似是打在了什么东西上,一阵剧痛之下,才真正
清醒过来,猛地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地上,一旁温婳神色复杂地看着,眼波里满是
秋水,竟不知是悲是喜。

  吃晚饭的时候,似是有默契般,三人对下午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只随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日常琐事,更多的时候是姐妹两交头接耳地说些悄悄
话,杜柯一个人傻愣愣地发呆。

  依照往日惯例,温家姐妹总要饭后说些贴心话儿,杜柯很自觉地告辞,趁着
这皎洁月光,去庭院连连想了一下午的枪法。温婳姐妹两也没有挽留,任他离去。

  待到杜柯离去,温怡便把今天在杜柯房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姐姐,
听得温婳神色复杂沉默不语。说完后,两人静静坐着,良久,温怡忍不住开口道:
「我瞧得出来,他是真心地仰慕你,敬重你,爱你。他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子,姐
姐莫要错过。」

  温婳听得娇躯一颤,眼角隐隐已有泪光,喃喃道:「我残花败柳之身,哪里
配得上他?他自是有婚约的。这辈子能够向现在这样看着他,我已经心满意足别
无所求了。」

  温怡明白姐姐心意,扑到姐姐怀里,两姐妹紧紧相拥,相互安慰着。

  此刻的杜柯对房中的事情毫不知情,犹自兴致盎然地摆弄着他自创的得意枪
法,月光下,俊逸潇洒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杜柯处男之身告破在即,请大大们继续支持龙魂,清心晚上继续再更一章,
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07章素女九式

  月经中天,渐渐夜已深了,杜柯习练了几遍的龙衍枪法之后,也依稀有了几
分倦意,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去客房漱洗后,倒头便是一场酣梦。

  或许是午间睡足了的缘故,方自睡了三个多时辰,而今不过丑时,杜柯便悠
悠地醒来了。他兀自坐了起来,才察觉到尚是夜深人静之际,便要躺下继续睡觉,
岂料一闭上眼睛,脑子竟满是一路走来嫂嫂温婳的旖旎香艳,哪里还有心思睡觉,
只觉全身燥热脸颊滚烫,更是羞人地呈现一柱擎天的窘样,硕大的宝贝出奇地坚
硬挺拔,弄得他浑身不自在,满口的冰心诀此刻毫无作用,正所谓爱意满溢中烧,
哪里能安静得下来?

  万般无奈之下,杜柯草草披了件袍子下了床,烦躁地在漆黑的客房里徘徊着,
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忽的,杜柯灵光一闪,想到去温家老爷的书房找几本儒
家经典读物,此物最能令人心平气和。想到此间,忙不迭地推门走了出来。

  外间的庭院里早没了先前那般敞亮皎洁的月光引路,高悬的明月早就钻进云
层里不再出来。虽说是第一次来温家,但借着自己白天的巡游和惊人的记忆力,
杜柯还是一路磕磕绊绊地来到了温冠霖的书房门口。房中自是一片漆黑没有人的,
杜柯点亮随身带着的火折子,依循着点着了书桌前的罩灯,整个房间便敞亮起来。

  杜柯转头四处查看了下,发觉并未惊动其他人,便很自然地从旁侧的书架上
随手拿了几本页面泛黄的典籍,一看便知是有了些时代的古物。杜柯打开最上面
的一本《尚书》,径自读了起来。

  不愧是流传千年的儒家经典,才不过读了半响功夫,杜柯内心的一团火竟似
有了熄灭的趋向,因发烫而变得鲜红的俊脸也渐渐恢复往日的神彩,偏偏的尴尬
仍未除去,幸好杜柯读书起了兴致,也没有放在心上。

  良久,许是眼睛有些倦意,杜柯合上书卷,起身在书房里踱着小碎步,脑中
仍旧回味着适才看的儒家教义,想到书中正气凌然的句子,也不禁有了「了却君
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凌云壮志。

  正当杜柯踌躇满志欲欲而试之际,他茫然扫视房间的眼睛很自然地停在适才
那一堆书上,被最下面的一本露出的一个古篆体吸引住了,竟是上古文字,跟他
们家族相传的指环上的字处于一个时代。

  惊诧之下,杜柯翻起那本书就看。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原本渐渐褪去的
燥热感很快又回来了。原来书上生动地画着一对「赤诚相待」的青年男女,两人
紧紧相拥,女子面向上躺卧,男子伏趴在对方身,男子地屁股在女子两腿中间,
两人私密之处犹自紧紧贴在一起,图画下方却是用精致的小楷写着这样一段话:
九法,第一曰龙翻。令女正偃卧向上,男伏其上,股隐于床,女攀其阴,以受玉
茎。刺其谷实,又攻其上,疏缓动摇,八浅二深,死往生返,势壮且强。女则烦
□U,其乐如倡,致自闭固,百病消亡。

  杜柯毕竟是公侯子弟,虽自小体弱,更随慧明禅师苦修了近十年,这幅画所
表述的意思他还是清楚的,毕竟自唐开国以来,民风日渐开放,男女大防缘不及
前朝那般苛刻。

  很自然地,杜柯对朝廷一品大员书房中藏有这等房中秘典非常震惊,清醒之
余,方自想起爷爷传他的杜家龙岩枪法秘籍上也有类似的图画,这才将两者结合
到了一起。杜柯很快就拿出那本贴身携带的小册子,将两者放在等下参照对比,
发觉两者惊人地相似,便隐隐感觉这本书不似市井泛滥的诸如《玉房秘诀》、
《玉房指要》、《洞玄子》之类的房中秘典一般简单,许是上古相传的绝世心法
秘诀,可想到书中所绘的旖旎艳情,却忍不住把这样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猛然间,杜柯记起史书典籍中记载的一段风月掌故来,说是上古逐鹿大战前
夕,轩辕黄帝得绶九天素女房中秘术,方自一鼓作气灭了九嶷族首领蚩尤带领的
百万雄兵。想到此处,杜柯终于明白自己见到宝贝了,这本看似不起眼的古籍原
是上古遗传下来的《素女经》真章孤本。杜柯的武道停留在练精巅峰良久,却始
终找不到炼精化气的法门,苦恼之余,不免心中烦闷,再加上白天受了温家那两
妮子的致命诱惑,才有了先前焚身的不明躁动。这本上古流传下来的典籍正是绝
顶的修行秘法,唯一的不足是此书讲究阴阳和合男女双修,唐朝虽民风开发,然
修炼武道终究是清苦的,现下看来竟不似有了很多香艳之处,想到此处,杜柯难
免又想起今天上午无意间看到的旖旎情景,顿觉口干舌燥。诶,终究是个血气方
刚的少年郎,如何受得了这般的刺激,杜柯能够有如此的自制力还要归功于修行
了十年之久的佛门秘法冰心诀,翩翩正人君子,实在难得,难得。

  杜柯随意地翻着那本《素女经》,龙翻、虎步、猿搏、蝉附、龟腾、凤翔、
兔吮毫、鱼接鳞、鹤交颈这素女九式随着九幅不同的画一一呈现在眼前,笔工精
细,栩栩如生浑然一体,看得杜柯愈加脸红耳热呼吸急促,下面的「兄弟」更是
因受了莫大委屈昂首而立,惹得她更加难受。杜柯看着最后一幅鹤交颈之式愣愣
发呆,不知不觉之下,画面上毫不相识的赤身男子隐隐竟变成了自己,眼皮渐渐
搭上,径自趴在书桌上沉沉睡去。

  昏暗无光的处子香闺里,房门紧紧闭着,最显眼处,是一个半依在墙边的古
式铜镜,旁边的梳妆台上,斜斜坐着一个淡妆素颜的丽人,只愣愣地瞧着自己镜
中的样子。只见她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雪纱亵衣,丰腴的前胸紧紧裹着一件翠绿
的绸面裹胸,上面绣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红牡丹,细细的柳腰下,一条素白的绸布
亵裤紧紧贴在结实圆翘的如桃美尻上,隐隐约约之际,愈显得身姿玲珑妙曼浮凹。

  「好姐姐,柯弟弟好想你。」带着激越的颤音,一声沙哑的男音从旁边紧紧
拉着帘幕的秀塌传了出来,声音里压抑着太多勃发的激情,语速倒是不紧不慢,
此时看来偏偏很是变扭。那女子听着身子一颤,雪白的莲花素颜上兀自飞起两朵
红云,柳眉蹙了蹙,还是站起身来,扭扭捏捏地朝着床榻走去。

  许是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才刚刚走到床前的娇羞美人便被从锦绣暖帐
后伸出的一只大手揽住纤细腰肢,只轻轻一带,便跌进深深的帷幕里。明亮皎洁
的月光透过铜镜对面的窗子照进屋来,只隐隐看见帷幕后面两个模糊的人影紧紧
相拥,床下,两双室内便鞋随意摆放着,似是在像众人诉说着这旖旎香艳的一幕。

  「呀!」随着一身娇吟,杜柯梦中醒来,刺眼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子照进屋来,
正照在书桌上,耀的杜柯朦胧的睡眼更加睁不开来,隐约间只见一个熟悉的袅娜
身姿站在房门口,便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很自然地起身迎了上去。

  温婳早间起来用完膳食,想起父亲不在,孺慕之情又起,便想到去父亲常呆
的书房坐坐,顺便整理整理,才开门,便被里面的景象着实惊着了。看着这恼人
的少年郎很随意地趴在桌前睡得正酣,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又说不出半句责
怪的话儿,真真是拿他没有半点办法。现下看着他起身没有说上一句只言片语便
径自向着自己走来,竟神使鬼差地不闪不避,很自然地反手紧紧关上了房门,如
雪凝霜的娇颜兀自泛起莫名的红潮,心儿一下子跳得极快,全身像是虚脱了一般
无力地靠在房门上,怎么也迈不开躲闪的脚步。

  杜柯愈走愈近,早已从先前的昏沉中恢复出来,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美人儿
两颊泛着动情的潮红,一双媚死人不偿命的秋波美目直直地盯着自己,紧紧抿着
樱桃小嘴,传来阵阵的低喘和心跳声。

  此情此景,憋了不知多久的杜柯哪里还忍得住,对方又是自己爱慕了太久的
嫂嫂,一时也情难自禁起来,很快地加快了脚步。

  紧紧靠在杜柯颀长的身子上,嗅着他身上传出的阵阵男子气息,温婳不经有
些意乱情迷,身子颤地愈加厉害。一声清越的鸟叫声传入房来,温婳猛地惊醒过
来,用绵软无力的小手推着杜柯宽阔的胸膛,娇羞不胜地道:「小混蛋,大白天
的你想干什么?快些把人家放开,姐姐要生气了。」

  「好姐姐,柯弟弟好想你,这会子没人会来的,让我在好好抱抱你。」长久
压抑的情感一朝释放,杜柯哪里肯就此罢休,一手紧紧搂着柳腰,一手搭在香肩
上犹自不放,把头深深埋进怀中佳人那一头如墨的青丝里,迷醉地嗅着那再熟悉
不过的处子幽香。

  不知道这章是否让大家满意呢?毕竟是公共章节,很多东西不便描写地过于
入骨,被河蟹了那清风就欲哭无泪了,大家说是吧?等上架以后,清心保证喜欢
古典风月的朋友们绝对不会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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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章书房激情

  温婳此时全身早在那紧实的怀抱下变得娇软无力,哪里还有力气推开这可恶
的小色狼,推攮了一会儿,便放弃了抵抗,反手抱住了这个命中注定要相爱的男
子,听着他在耳边断断续续的绵绵情话,一颗心早就飞到了九霄天外,浑自把礼
法教义全部抛了开去。

  感觉到怀中绵软娇躯的明显变化,杜柯的色心难免渐渐增大,动作也变得愈
加的放肆起来。他一只手轻轻拉开香肩,深情地望着怀中深深眷恋的女子,眼里
眉里全是爱意。

  似是受不了杜柯这般深情地注视和直白的示爱,温婳很自然地闭上了那一双
勾魂的滴水美目,美丽的睫毛随着主人激越的心情轻轻颤动,秀美绝伦的面容微
微仰起,一付索吻的姿态。此时的杜柯哪里还受得了这样的,很自然地低下头去,
一阵火热湿吻。

  僻静的书房里,空气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杜柯双目微睁,沦陷在这腻死人
的甜蜜热吻里,双手将怀中愈加娇软的温热女体抱得更加紧实。感觉到男子火热
的唇舌紧紧贴着自己冰凉的樱唇上,那致命的快感使得温婳浑身猛地一颤,把一
切都融化在这鱼水之欢里,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抵触和反抗,一双手很自然地伸到
杜柯脑后紧紧扣住。

  杜柯吻得迷醉,不知不觉地伸出滚烫的舌尖,顶开她微闭的贝齿,裹住一条
香滑柔舌,顽皮地打着转。静谧的书房里,两具火热的身躯紧紧贴着,隐隐传出
让人闻之脸红耳热的急促喘息声。两人津液暗渡唇舌缠绵,一时之间郎情妾意好
不惬意,彼此心中都生出此刻永恒的感觉,今生别无他求的感觉,情动如潮,一
发不可收拾。

  良久,许是太过投入,两人都有些窒息了,方自结束这次蜜吻,两两对视着,
满是情意。杜柯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愣愣盯着眼前这张因情动而脸色潮红的娇媚
玉颜,忍不住又一次情动如潮,躁动不安的双手在温婳光滑柔软的玉背上来回抚
摸着,渐渐地环住芊芊愈折的楚腰,头再次低了下去。

  稍稍恢复神智的温婳眼见着男子唇舌越来越近,心里竟是涌现出既渴望又害
怕的情绪,本着女性本能的骄矜转过脸去,再次闭上了一双媚人秋水。杜柯见她
躲闪,也不强求,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嘴唇带着温热的呼吸贴到了朝思暮想的绝
美娇颜上,细致温柔地吻着她滚烫的脸颊,抵死缠绵。

  「呀!」温婳终于受不住他这般腻死人的温柔,在敏感的雪白耳垂被紧紧含
着吸允时,再也忍不住地发出美人儿的第一声娇吟。杜柯如听纶音,采取了进一
步的汲取。吐出被吮得通红滚烫的柔软耳垂,来到她秀气颀长的颈儿上,贪婪地
来回舔弄,双手渐渐向下滑去,停留在她丰腴圆翘的美臀上,手指间稍稍用力,
便感觉有娇腴软肉从指缝间溢出,偏偏还带着青春的弹力,直美得杜柯心神俱醉,
一双无赖的大手再也不愿离开半步。

  从女儿家敏感的翘臀上感到强烈的刺激,温婳把头高高扬起,露出本就秀气
的颀长雪颈,双手像是溺水着抓着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杜柯,似是要把丰腴
娇软的身子揉进他身子里去,再也不愿里开他半步。

  杜柯受了这美嫂嫂的鼓励,更加欲动如潮,紧紧捧着美臀的双手愈加用力,
尽情享受着那紧凑的腴美,嘴唇继续向下开发,灵活地挑开美人儿胸前办耷拉着
的衣襟,在她初雪般耀眼香滑的玉肌上着,只想把头转进她胸前深不见底的雪沟
中去。温婳双手紧紧捧着他的头,一双媚眼茫然地看着前方,娇媚的脸上满是满
足迷醉。

  杜柯憋屈了太久的「凶器」此刻昂首而立,随着主人一起迷醉在这场近乎疯
狂的缠绵里。渐渐地,温婳发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火热紧紧贴着自己柔软平滑的
小腹,随着身子的颤动来回摩擦,带来一阵阵前所未有的致命快感,一时间也意
乱情迷,竟然主动轻摆着柳腰,一次次地去斯磨挑衅那给她带来阵阵快感的伟硕
巨物。

  一阵风吹开半合着的窗子,朝着这迷失在里的男女刮去。温婳猛地感到裙底
一阵冰凉,一下子灵台恢复清明,用力挣开了男子亲密的怀抱,飞快地整理着乱
糟糟的衣裙,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措手不及的大色狼,转身便要拉门出去。杜柯
猛地回过神来,哪里肯就此罢手,一个箭步上前,从身后亲昵地环住佳人柔软的
欲折柳腰,温热的呼吸再一次喷在她犹自滚烫血红的俏美耳垂上。

  温婳哪里想到平日里规规矩矩的坏弟弟今天这般大胆,身子一颤,抬手便要
去拉开他坏坏的大手,偏偏耳中传来那冤家充满压抑的低喘:「好姐姐,再让我
好好抱抱,我真真想你得紧。」没有人能够抗拒心上人如此真切的恳求,温婳心
子一软,便再次紧贴在他身上,口中喃喃道:「臭色狼,只许你就这样抱抱,等
下就要放了人家,大白天的,决不许你净干些欺负人家的坏事儿。」温婳原本比
他大了六岁,以前一直是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他,现在听着她小鸟依人的撒娇声,
杜柯心中大喜,明白这个端庄的嫂嫂多少已经放下了些世俗的身份和阻隔,不再
似以前一般抗拒自己的示爱,便更加坚定了他今生要和她双宿双飞的信念。心中
得意之下,杜柯很自然地忘了形,口中喃喃道:「好姐姐,快些儿转过头来,再
让我亲亲。」

  听着他如此入骨的要求,温婳竟是又一次醉了,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还乖
乖地微转过娇颜,闭上双眼,紧张地等待着他的疼爱。看着嫂嫂如此顺从,杜柯
哪里还有什么顾忌,便把嘴唇凑了上去。

  两人交颈热吻,使得房中的气氛又一次热切起来。良久,温婳满足地分开樱
唇,微嗔道:「亲也亲够了,还不快快放开人家。」

  杜柯望着她娇羞怯怯的媚态,哪里还把持得住,嘶声道:「这样哪里就够了?
一辈子也不会够的哩。」语音刚落,两片滚烫的唇瓣再次吻上了她雪白嫩滑的颈
脖儿,贪婪地来回索取着。温婳发间迷人的香气扑鼻而来,直惹得杜柯愈加迷醉,
爱意更浓。他把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紧紧贴合着美人儿娇软平滑的小腹,爱不释
手地来回抚摸着。

  渐渐地,彼此之间的再次被点燃,温婳浑身娇软无力地贴靠在男子火热的胸
膛中,微微闭着双眼,轻扬俏首,只想着再次得他肆意爱怜。杜柯没完没了地汲
取着美人儿口中甜美的津液,双手向上滑动,微微在她挺拔丰硕的上一托,隔着
夏日薄衫轻轻地抚弄着。许是怕惊动了怀中痴迷的佳人,隔着薄衫般得春衫,杜
柯用自己灼热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绵软娇弹的乳肌,探索着温婳那对骄傲的梨形
的完美轮廓。从敏感的乳缘感受到阵阵轻微的麻痒,温婳开始不安地扭动她绝美
的曲线娇躯,丰腴圆翘的美臀更是若有若无的抵触着男儿早就生气勃勃的火热,
惹得杜柯更加欲罢不能。

  碍于讨厌的衣襟阻隔,杜柯用在梦中演练了无数遍的灵活指法很有技巧性地
挑开了佳人半遮半掩的对襟仕女装,微微拉开,以前如初雪般耀眼的雪白乳肌引
入眼帘,让我们的小色狼着实地大饱眼福了一番。迷茫着地美人儿只觉胸前一凉,
本能地伸手去遮掩,却无奈被小色狼紧紧抓着,只有可怜兮兮地任雪白无暇的身
子暴露在男子贪婪火热的视野里。此刻美人,娇羞怯怯,杜柯终于把心中郁结了
太久的爱意释放了出来,用力向前一挺,紧紧贴在温婳腴美的翘臀上,一阵颤动,
再也无法守住精关,闷哼了一声,一下子把所有的都泄了出来,直把温婳肥腴的
翘臀湿了一大片。

  感受到臀瓣上羞人的湿热,温婳猛地身子一颤,在男子怀中似得蠕动了一番,
竟也前所未有地丢了一回。

  两人在这绝顶的巅峰久久回味,渐渐回过神来。温婳身子一颤,纤手猛地向
后一推,一声不吭,飞快地夺门而逃,躲进自己的闺房里,直至用午饭时也不愿
出来。杜柯夙愿得偿,一时间心胸开阔,意兴阑珊地舞了好一会儿银枪,兴高采
烈地回客房泡了个澡。

  直到晚间,杜柯方才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袅娜倩影朝着客厅款款而来,却也不
瞧他一眼,没事儿似地吃完饭,和温怡闲话家常。杜柯见美人不睬他,未免自讨
没趣,也不敢似往日般主动献殷勤,只傻傻地坐着,看着不远处的娇美身姿,渐
渐地似又要醉了。

  此章为有史以来的最精彩部分,清心昨晚熬夜精心之作,众位大大可否满意?
相信清心,以后会更多的看着自己惨淡的收藏鲜花和推荐,清心真是欲哭无泪啊,
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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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章弘农杨氏

  众人吃完晚膳,便纷纷散去,因再过两日温婳和杜柯便要离开温府继续江湖
之行,她们两姐妹情深,免不了有一些不舍的私房话儿要说,杜柯看着自己没戏,
倒是很自觉地回客房乖乖休息去了,彼此相安无事,一夜月光流连,已是无人欣
赏了。

  话说卢云离开范阳来长安考科举已是半月有余,此刻思念家中那个雪儿娇妻,
哪有心思留在长安,早早单人一骑来去无踪了。卢云那匹马儿神骏异常,不消一
日卢云便已匆匆赶回家中,早把先前冯啸跟他说的名剑山庄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也难怪他生来就是闲云野鹤事不关己的性子,只要家中平安爱人相伴,便此生再
无他求了。

  昔年剑无形谈及座下四大弟子时有言,杨琦天资有限,裴彦优柔寡断,沈萧
杀伐太重,若卢云改了他散漫咸淡的性子,便是他的衣钵传人,奈何天性使然,
才有了现在名剑山庄乱糟糟的状况。

  卢云到家后才发现母亲和素雪又出去拜佛烧香去了,很是失望,大醉了一场,
直到第二天午间才被下人叫醒,原是他中进士的消息传到了范阳,吏部给他派了
一个六品苏州织造的官,两天后就要远赴江南上任。卢云虽生性洒脱,将尘世权
势视若粪土,偏偏生在世代书香累世儒学的范阳卢家,传承千年的古老家族自有
它的规矩,哪里由得他这般自由,于是,未及与母亲与素雪告别,便又无奈地匆
匆离去,只身远赴江南上任。

  卢云这几日奔波辛苦,裴彦也是为了名剑山庄上下大大小小的琐事烦恼不已,
他侯门娇公子一个,涉世不深,哪里懂得江湖上的那些尔虞我诈人心险恶,不过
是借着浣花公子的称号和剑无形昔年的威信,才勉强得以稳定了动荡的局势,终
于免了一场浩劫。

  弘农郡西郊的一座古朴大的宅里,一个身着红色劲装的妙龄女子手握一把七
尺银枪,舞得霍霍成风,上下翻飞寒星点点,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上乘的枪法,只
是这般血战沙场的霸气枪法由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舞出,不免有些莞尔,旁人除
了惊诧之外,怕只有苦笑了。

  没多久,那少女便气喘吁吁地收了枪,在院中一凉亭中坐下,喝了一口桌前
准备着的龙井茶,身子斜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微微皱着一弯柳叶秀眉,一双雪白
的藕臂从半挽着的袖子里露了出来,轻轻拍打着身旁的柱子,看样子似是有什么
烦心的琐事在扰着她。

  看得近了,只见她生得一付清冷的姿容,五官不是特别精致,独独一双迷人
的丹凤眼最是吸引人,眉目里偏偏隐隐生出一种难以接近的冰冷,给人一种可远
观不可亵玩的高洁气质。

  「珺儿」,随着一声颇有威严的男声,一个一身戎装的中年将领向着凉亭走
来。那女子循着声音只望了一眼,极不情愿地叫了声「爹爹」,便再无声息,好
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

  来人正是颍川杨氏的当代家主杨起善,本是雄霸一方的冀州节度使,这日忙
完公务回家享受天伦之乐,偏偏这个从小惯坏了的宝贝女儿嘟着小嘴不睬他,心
中难免有些纳闷,便在女人身边坐下,笑呵呵地问道:「哪个不要命的混账敢惹
我的珺儿生气?告诉爹爹,看爹爹不打断了他的腿去。」

  那少女便是杨家的大小姐杨珺了,此刻正蹙着眉对着手握生杀大权的一方诸
侯不冷不热地说了两个字:「杜柯」,旋即也不管杨起善满脸的惊诧,匆匆起身
回房去了。(此刻,我们那个正在温府客房修习内功的男猪莫名其妙地连连打了
三个喷嚏,郁闷地直喝茶。)

  「唉!都怪我这几年冷落了珺儿,她有什么心事从来不跟我说。」看着女儿
渐行渐远的身影,大唐军中赫赫有名的「威将」杨起善无奈地喃喃道。

  原来这杨家也是人丁单薄,杨起善自己是个独苗,膝下也只有一儿一女,江
湖上有名的四花公子之首簪花公子杨琦是杨家的大少爷,刚刚那个英姿飒爽不让
须眉的女子,便是他最宠爱的妹妹杨珺,也就是杜柯爷爷镇国侯杜商替他定下的
未婚妻。杨起善发妻早逝,自己公务在身要常年镇守冀州,自然冷落了女儿,心
中觉得对不起亡妻的嘱托,也任由她这般刁蛮任性,才有了适才杨珺不理父亲的
情形。

  与一般大家闺秀的娴静淑雅不同,自小身在将门的杨珺是个不折不扣的巾帼
英雄。杨琦代父授艺,自小便教她刀枪弓马百家武学,正巧这女子对那些绣花女
红没有丝毫兴致,独独挚爱武学,杨起善心中有愧,也就随着她的性子了,可幸
她在武道上的天赋竟要强于那个名满江湖的哥哥,身在世家自是家学渊源,武道
修为一日千里,前些日子便以突破炼精化气的玄关,进入了练气境界,比杜柯温
婳卢云等武道奇才都快了一步,若是江湖上得知这年方双九的少女已有练气境的
修为,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浪来。

  适才杨珺在院子里舞的一套枪法便是杨家祖传的回马枪法,与杜家注重意境
和创新的龙衍枪法不同,这套枪法是真正用来杀人的,漫天枪影气势恢宏,直压
得人喘不过气来。杨家祖辈皆是武将,弘农杨家这一脉是隋唐时大隋军神靠山王
杨林的嫡亲后裔,骨子里有着先祖血战沙场马革裹尸的滔天豪气,偏偏这气势在
这代没有传在家中独子的杨琦身上,却传在大小姐杨珺身上。

  杨琦性子随他那个过世的母亲,温文儒雅待人和善,虽也是个军人,却是大
唐军中有名的儒将,在江湖上,簪花公子也是和悦雅致的翩翩佳公子,根本无法
将他跟弘农杨氏这个杀伐果断的将门世家联系起来,为这点杨起善不知道生了多
少气。

  杨珺性子随父亲,传承着杨家血脉里的英气霸道,才有了现在这个江湖宵小
闻风丧胆的巾帼英雄。她一手杨家回马枪使得虎虎生威,浑然似个身经百战纵横
沙场的大将军,偏偏又遗传了母亲秀美的丹凤眼,实在是个英姿飒爽的可人儿。
(嘿嘿,我们的男猪有福了)

  「小妹啊,你又给爹爹摆脸色啦,诶,他好不容易有时间回来一趟,你就当
是哄哄他好了。」一声温柔和悦的女声从庭院深处的闺阁绣楼传出,没多久便听
到杨珺不卑不亢的回应:「他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闻不问,还擅作主张
把我许配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侯门纨绔子弟,想利用自己亲身女儿的幸福继续向上
爬,哼!我是不会这么认命的。」

  「杜柯这个人各方面还是不错的,两个月前姐姐在长安见过他,若不是我妹
妹早有了婚约,我父亲也有那个意思。」说话的是韦妍,杨琦的妻子,杨珺的大
嫂,曾在两个月前地夜宴上跟杜柯有着一面之缘。

  「不过是个附庸风雅的所谓贵公子罢了。」杨珺不屑一顾地道。她心目中的
夫君是个潇洒磊落的不羁男儿,自然不会对那些出身公侯的豪门纨绔假以颜色的,
是以自得了许婚的消息后,便一直不开心。

  「妹妹此言差矣,杜柯自小随慧明禅师清修,确是个谦恭礼让温文的佳公子,
听闻天赋极高,武道修为定也不弱。他杜家祖传的龙衍枪法被誉为是天下第一,
杨琦都是很服气的,你难道不想见识见识?到时候你们夫妻合璧,武道定有全新
的境界。」韦妍是与杨家其他人一样,是极力赞同这门亲事的,所以难免循循善
诱,以杨珺感兴趣的武道枪法为突破口,改变杨珺对杜柯的个人偏见。

  「杜家的龙衍枪法我听爹爹提过,爹爹那么骄傲的人都赞不绝口,看来盛名
之下确是所言非虚了。有机会我要去长安走一趟,试试他的火候。想做我夫君,
得让我心服口服才行。」杨珺依旧不服气。

  「这恐怕你要失望了,半月前长安传来消息,杜柯遇到武道瓶颈,外出闯荡
江湖寻求机缘去了。」韦妍淡淡道。

  「这更简单,哥哥的名剑山庄人手众多,随便打听一下就可以找到了。」杨
珺不以为然地说。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离家出走,随你吧。」韦妍表面上苦笑连连很是无奈,
心中确是高兴的,想着让他们早些见面也好,两个优秀的人碰在一起,早晚会擦
出火花来。韦妍倒也有先见之明,日后杨珺成为杜柯明媒正娶的妻子,还要感谢
她的从中周旋,成就了一对恩爱夫妻。当然,其中有很多摩擦阻碍,这也是后话,
随着剧情的慢慢发展,自会一一展现出来。

             第10章恩爱缠绵

  跟嫂嫂聊了半响,杨珺多少知道了些她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的事情,眼看
着日暮西山,便各自回房收拾了一下,准备吃晚饭了。

  因杨起善今日回家,晚膳韦妍准备得比较丰盛,正巧杨琦也请了个假期从军
队回来,跟家人打个招呼,明早便要赶到洛阳去,毕竟他是前任庄主的首席大弟
子,虽无意权利争斗,还是要回去看一下的。

  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众人心情大好,连杨珺平日里冰霜般得俏脸也如
冰雪初融,如沐春风。席间,杨珺也时常问起父兄有关杜柯的事情,杨琦自是从
师弟卢云处知晓了些关于杜柯的事情,只微微笑道:「我的好妹妹,我那未来的
妹婿可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美男子,当日岳父家大宴,他一曲《清平乐》不知道
勾了在场少女的魂去,更难得文武同修,非但诗词书画无一不精外,一套龙衍枪
法深得镇国侯嫡传,已得精要,内功更是嵩山少林秘传,绝对是个翩翩少年郎。
再说爹爹平日里眼高于顶,怎么会在这样的大事上委屈了他的宝贝女儿呢?」杨
起善似是对儿子的话很受用,满脸微笑,一旁的韦妍也忍不住插嘴道:「傻妹妹,
你哥哥也是个清高的人,除了我那个表弟卢云,我从未见他夸过什么了,而卢云
恰是他的师弟,多少有些亲密,这杜柯他可是跟你一样从未谋面的,你还有什么
好担心的,就好好地坐你得侯爷夫人吧!」

  「哼!我才不在乎什么侯爷夫人。爹爹,我要出趟远门,亲自去江湖上会一
会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明天正好跟哥哥一起走。」杨珺心
中不平已消,口上仍不服输,刁蛮不讲理的语气听得众人连连摇头,只能一味地
苦笑了。

  晚饭结束后,众人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了。因为明日要早起出行,杨珺早
早在闺房里洗漱睡下,一夜无语。此刻西厢韦妍的房中,却是激情似火温馨满溢,
小夫妻俩久别重逢,多少有些情难自禁,这也是人之常情,所谓「饮食男女」,
在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嗯,夫君,妍儿好难受敢。」大红暖帐后,传出一声饥渴难耐的娇喘声,
一条羊脂玉般雪白光滑的修长美腿露出帐外,微微向上抬起,三尺金莲娇小,偏
偏玉趾向下紧扣,将纤尘不染的脚面绷得紧紧的,别有一番风味。

  「好妍儿,好娘子,相公好想你。」男子的声音低沉压抑,却真切而又深情,
紧接着,一件绸布白色长衫飞出帐外,不偏不倚地落在旁边的妆台上,似是在诉
说着帐内如火的激情。

  暧昧迷离的春晓暖帐里,此刻的情形狂烈火热,杨琦浑身,显出一身结实精
壮的肌肉,此刻正不厌其烦地埋头吻着身下春衫半解的美娇娘,韦妍上身一件对
襟亵衣被男人用力拉开,露出一件大红水仙绸面肚兜,紧紧缚在结实圆润的上,
更衬得一片初雪般的乳肌雪白,摄人心魂。此刻她两眼迷离,平日里端庄的俏脸
上两酡红云极是可人,微张着樱桃小嘴,发出一阵阵令人神魂颠倒的娇喘声。

  「妍儿可是这两只大白兔被关得太久了,难受得紧,相公帮你把它们放出来
透透气。」说完,只见男子手上用劲一抬,韦妍上身便微微向上仰起,五指翻飞
之际,一件遮羞的红肚兜被他抛到脑后,露出一双不断跳动着的梨形来,山峰顶
上两颗的樱桃此刻正惴惴不安的蠕动着,似在恳切着男子给予肆意怜爱。

  杨琦心中满是爱意,手上也就格外努力,在韦欣身上到处细访,先摸肩,再
摸手,来来回回,摸到了她的。一触及那圆挺的嫩乳,韦欣顿时叹了口气,声音
透着愉悦的韵味。

  杨琦听了,心中一阵悸动,指头忍不住胡作非为,捏住她的两边,轻轻施力,
搓弄起来。韦欣的身子弹了一下,微声叹息,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搓了没两
下,小小的已然茁发,很快坚硬了起来。

  杨琦张开手掌,盈握她的,轻快地上下揉动,乳波荡漾之际,韦欣也跟着喘
息起来:「啊……啊哈……啊、等……等一下、唔……嗯、唔唔……」

  水嫩的乳团满盈于手,耳中又闻声声娇啼,杨琦哪里能等,心中越发难耐,
每将她的向上一托,手掌便顺势抚摸一圈,令紫缘倍感陶醉,娇喘连连。杨琦自
己更是兴致高昂,着意。

  他想像着韦欣害羞欢喜的神态,心中更觉情致潮涌,兴奋难言,把玩韦欣的
同时,渐渐出了神,不觉喃喃地道:「妍儿的,好嫩,又好柔软……真是舒服…
…」

  韦欣听他这么说,顿时心慌意乱,羞得无地自容,娇声嗔道:「你……你说
什么嘛,好……好丢脸……嗯?嗯、啊……啊啊!」

  就在这时,杨琦出其不意,一改温柔,用力捏了一下她的。韦欣霎时浑身一
颤,肢体酥软,受到的冲击使她不自禁地吟叫。杨琦忘情地抚弄她的,想着她美
丽的面容,此刻是何等销魂,更加激得他血脉贲张,热血直涌。

  他听得韦欣的呻吟已然娇腻之极,万难压抑,心里一股冲动,当下转移目标,
放过了韦欣汗水淋漓的,转而绕至背后,一把摸到她丰盈腴软的。

  韦欣「唔」地轻吟一声,倒在文渊怀里。杨琦吻了吻她的耳朵,轻声耳语道:
「这里摸起来,也很舒服呢……」说着恣意揉弄,偶尔又在她背脊上轻拂。

  韦欣胀红了脸,自然而然地扭起了腰,喘道:「讨……讨厌……那里……嗯、
噢啊……啊、好痒、不要、嗯、哼、嗯嗯嗯!」原来杨琦又转移阵地,这回用指
头在她腋下逗弄,登时引得韦欣娇声嘻笑。

  杨琦轻声道:「妍儿的笑声也很好听喔。」他指头放缓,韦欣仍是柔声巧笑,
在他怀中扭来扭去,已是香汗如雨,娇态更甚,连声喘道:「别逗我了啦,我…
…啊、啊哈……我……我的身体……已经……已经……」

  杨琦微笑道:「已经怎么了?」右手向下移动,摸到了她双腿之间,登觉一
片湿润,已经泉涌,沾濡满手。

  「啊……」韦欣张唇轻叹,搂着杨琦的脖子,跟着奉献一吻。杨琦热情回吻,
再次拥抱着娇妻。两人相贴,韦欣的被压得有些变形,身体摩擦之时,汗水的润
滑,使两团嫩肉发出细微的声响。

  「相公——我要,我要——给我——」

  终于忍受不住那撩拨的快感,韦欣迷失在自己的感官里,抑扬顿挫的叫出渴
望的呼唤,武龙知道美妙的时刻,终于来临了。火热的分身终于挣脱了束缚,慢
慢地近美丽韦欣的水源之处,那里看上去真是紧窄无比,温暖的潮气中带有一脉
一脉的蠕动,让武龙身体里有种迫不急待的品尝,火热已经顶住了嫣红一线。

  芳草凄凄,溪水浅流,杨琦已探龙取源,张口舔津了,火热的就这样汹涌的
挺入,尽张,桃源毕露,在杨琦再次的一耸入中,伴随着韦妍一声娇吟,宝贝尽
根而入。

  大路打通,任杨琦驰骋,飞马加鞭,「噗嗤噗嗤——」。

  在用力穿过那层细细的软肉时,只是听见她才稍稍地略显不适的轻哼了一声,
身体便象是八爪鱼一般紧紧地缠着杨琦,向杨琦无尽的索取,杨琦那本就火热的
在那幽幽芬穴中寻幽探密,来回的穿梭忙碌,一步步把身下的女人带到梦中的美
妙幻境。

  杨琦的雄躯在韦欣美丽上耸动着,分身在那异常紧窄娇小的幽深内留恋搅动,
而韦欣则在他身下娇羞地蠕动着雪白如玉的,欲拒还迎,鲜红娇艳的樱桃小嘴微
张着,娇啼轻哼、嘤嘤娇喘。

  在杨琦的冲刺下,韦欣情难自禁地蠕动,娇喘回应着,一双娇滑秀长的时而
轻举、时而平放,盘在他腰后,随着分身的每一下插入抽出而迎合地紧夹轻抬。
艳比花娇的美丽秀靥丽色娇晕如火,樱唇微张,娇啼婉转、呻吟狂喘着,一双柔
软雪白的如藕玉臂紧紧抱住武龙宽阔的双肩,如葱般秀美可爱的如玉小手紧紧地
抠进肌肉里,奋力承受夫君的雨露滋润。

  杨琦那火棒也似的分身在进进出出,滚滚热气自中传来,扩及全身,在韦欣
雪白耀眼的美艳上抹了层层红霞,身子不由自主地颤动,胸前高挺坚实的,波涛
般的起伏跳动,幻出了柔美汹涌的乳波,身上沁出香汗点点如雨,混杂在中人欲
醉、撩人心魂的微薰,如泣如诉的声中。

             第11章锦榻缠绵

  结实而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韦妍柔若无骨的雪腻,杨琦深情地狂吻着她香润
的檀口,津津有味的着她香软润嫩的柔舌。

  随着杨琦速度的加快,坚硬灼热的在韦妍的内每一次都只留顶端在她娇嫩滑
腻的蓬门外,以便下一次能进入的更深。

  杨琦每一次进入都直达韦妍的娇嫩敏感的玉宫,使她湿腻的花瓣急剧收缩。

  他越来越快,挺动腰身在韦妍的雪腻柔美的上狂烈地进进出出,随着杨琦的
动作,她娇躯蓦地抽搐起来。

  「啊……嗯嗯……」

  韦妍的秀发随意的披散在全床榻上,美眸羞闭,压抑自己身体的快感和,芳
心羞涩,不敢大声呻吟浪叫,表达自己这一刻的激动与爽美,不过瑶鼻檀口不时
哼出的呻吟却最是撩人勾魂。

  她心中时不时担心着睡在只隔着自己闺房旁边的杨珺,怕自己快乐的声音太
过高亢,会吵醒已经睡下的杨珺. 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刺激着韦欣体内欲罢不能
的快感。

  身体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韦妍浪哼不已地呻吟着,因为有前车之鉴,到了后
来,为了怕自己越来越高亢的呻吟声会传到杨珺耳中,她便抓着锦被咬在嘴里。

  杨琦每一下的冲击都使韦妍那雪白的随之不停的上下波动着,磨蹭着他坚实
的胸膛。

  狂炽燃烧的杨琦猛地将韦妍的双腿撑得更开,让彼此能够做着更深层次的亲
密深入。

  韦妍俏脸绯红如火,媚眼如丝,娇躯蓦地僵直硬挺,她雪白肥美的翘臀向上
挺耸着,主动的迎接张霈的动作。

  由于韦妍的主动配合,杨琦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韦妍那
花瓣壁上的嫩肉急剧的收缩,把他坚硬灼热的的更紧。

  随着杨琦的动作,韦妍的花瓣不停的翻进翻出,滚烫粘滑的汩汩涌出,溢满
了整个花瓣,润滑着他粗硬的。

  泛滥的春潮烫得杨琦昂扬的热腾腾,滑溜溜,湿漉漉愈加涨大,每一次进出,
四射,浸湿了彼此紧密结合在一起的私密部位。

  韦妍柔美的放浪地扭动着,高耸的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摆动,荡出大片雪白
的乳波肉浪,但她编贝般的细密皓齿却硬是咬住锦被不让自己大声叫出来,只能
通过浓重的鼻音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此刻她柔嫩的藕臂紧紧地搂着杨琦弓起的
熊腰,高耸的紧紧贴他结实温暖的胸膛。韦欣挺直的脖颈向后拉直了,秀发四散
飞舞。

  「嗯……啊……要,要来了……」

  韦妍灼热的臻首随着杨琦的动作,不停的左右摆动,而她这时再也忍不住了,
张嘴吐出口中咬着的锦被,娇喘吁吁,呻吟连连。

  「妍儿……」

  杨琦低吼一声,把韦妍的雪白肥美的翘臀抱得更紧更用力,双脚有力的蹬着
床榻,胯部完全陷进她丰腴修长的双腿里,全身的重量都汇聚在坚硬灼热的上。

  「啊……」

  韦妍高声尖叫一声,娇躯颤抖,大股晶莹玉液滚滚而出,杨琦腰椎一麻,跟
着爆发,两人双双攀上圣人极乐的巅峰。

  房中一时沉寂了下来,半晌之后,韦妍才从欢乐的颠峰回过神来,杨琦看着
她,微笑不语,双目中闪烁着满是爱意的光华。

  「坏蛋,刚才这么狠,想要了人家的命啊?」将通红的俏脸轻轻贴在杨琦的
胸膛,身心均无限满足的韦妍情深款款地柔声道:「相公,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妍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杨琦将韦妍柔若无骨的娇躯往自己怀里挪了挪,任两只丰挺微颤的酥乳紧紧
挤压着自己健硕的胸膛,微笑着轻声说道:「亲亲宝贝,咱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呢,以后啊,相公让你一比一天快乐,一天比一天幸福。」

  「嗯,睡吧,相公你明天还要出远门呢。」韦妍的话里带着无尽的温柔,杨
琦点了点头,两人交颈而眠,齐齐进入了梦想。

  两人恩爱缠绵,一夜好梦,睡得都很沉,肆意体会着世间小儿女的甜蜜生活。
此刻,杨琦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轻轻转过头。娇妻韦妍背对着他,犹在甜
梦。她柔滑的香肩,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杨琦眉毛挑了一下,微笑着将口
鼻轻轻埋到妻子的颈子后,深深的呼吸。她身上那股香甜味道,带着股暖烘烘的
温润,沁入心脾。他颜面碰到韦妍颈后的柔软发茎,登时痒酥酥的。韦妍被他鼻
息喷上,梦中用鼻音嗯了一声,身子扭动着,一双长腿蜷曲又伸直,光滑如丝般
扭绞摩擦了几下,又沉入梦乡。

  杨琦想起昨晚两人的欢爱缠绵,脸上渐渐露出笑意,轻轻揭去红被,露出她
雪白香酥的身子来。他害怕妻子着凉,便躺子,解开衣襟,从身后将韦妍搂在怀
中。韦妍嘤咛一声,在他怀中轻轻拱了一下,却未醒转。他的摩擦着韦妍柔嫩的
背脊,伸手拉脱了韦妍背上肚兜的绳结,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去,轻轻握住她的。
只要一握住妻子这一对光滑膏腻的乳丘,他的就止不住的升腾,渐渐翘立。

  杨琦抚摸着韦妍的一对,只觉得与当初相比,绵弹依然,却愈加盈手了。他
双手托在韦妍膏腴浑圆的乳丘之下,将捧起来,两手拇指食指轻轻拨弄着那嫣红
的乳尖。韦妍呻吟了一声,含糊的嗔道:「讨厌鬼……」,她朦胧中反手握住杨
琦的玉茎,绵软的掌心柔若无骨,温柔地按压着杨琦粗挺的棒身。

  杨琦重重的喘息起来,将裤子高高顶起。他在韦妍耳边低声道:「妍儿,我
将裤子脱下来好不好,你直接摸它,更得意些。」韦妍低低嗯了一声,将手抽了
回来。杨琦放开她,自己脱了个精光,那高高翘起,渴望美人的安慰。他又贴上
韦妍柔腴光滑的裸背,轻声道:「娘子,可以了,你来摸摸它。」

  韦妍却不答话,她香息绵长,又睡得沉了。杨琦又好气又好笑,可是高举,
如箭在弦上,他挺动身子,将火热的压在韦妍的柔臀上。韦妍恰好蜷身而眠,光
滑的雪臀正凸向杨琦。杨琦悄悄剥去她的亵裤,一根圆木般坚硬的来回摩擦。

  韦妍臀瓣浑圆高翘,杨琦紧紧贴上,高昂着头,背侧紧贴着杨琦火热的小腹,
腹侧被挤进韦妍深缝之间,仿佛被她温润翘臀夹着一般,酥美入骨。杨琦禁不住
频频摩动,越摩越觉得妻子柔腴逼人。他马眼不知何时便渗出粘液,几下来回,
就将妻子抹得油润。那一条怒龙犹如泥鳅般滑来钻去,唧唧有声,既美且趣。

  韦妍半梦半醒,朦胧中低声哼着,那自然发出的娇喘呻吟,将杨琦听得愈加
血脉贲张。他稍稍后移身子,用手将趾高气昂的玉茎压下,如挺长枪一般,棒身
贴着韦妍腿心那一道蜜缝,在她双腿之间直塞了进去。他颇长,从韦妍紧夹的双
腿前方冒了出来。此时肉茎正怒勃向上,整个茎身紧紧压在韦妍柔弱的蜜唇之间。
上翘的力度之大,不由让韦妍又是低低的一声闷哼。

  杨琦的肉茎被妻子柔嫩的根部暖暖的夹着,好不舒畅。他耐着性子微微抽动
摇晃,就如一根擀面杖,在那比白面团还要软腴的腿心间抽动研磨。他反复,就
像磨墨一般,将最初的一点潮意,磨成一片油润。

  韦妍被他,渐渐醒转,神志虽未清明,但嫩阴之上的火热快美却愈发清晰强
烈。她此时心无杂思,更能体会男女相抵相触的美妙,如火堆烧旺,身子也由着
本能生出反应。不多时便红晕上脸,樱唇润泽,桃花媚眼微微睁开一线,漏出点
点星光,底下淅淅沥沥的流出水来。

  杨琦又磨了一会,见她失神低哼,腿心处一派暖热粘滑,便抽身后退,唧的
一声籍着润滑,缩入韦妍腿间,肉菇冠棱在她敏感的蜜蒂上一带,旋即陷入两瓣
占满露水的软肉之中,被那湿淋淋的花瓣轻轻含夹着。

  杨琦美得吸了口气,手捧着娇妻美臀,又将肉茎向前挺去。那被花苞濡得滑
溜之极,恰如一把钝犁,挤开韦妍的柔软蜜蚌,连内里的两片红嫩薄蛤都一并犁
得开了,挨擦着那腻滑软穴,一直顶到她的蒂珠之上。

  韦妍身子猛的一颤,一条挺直,腻声长嗯了一声,起伏不定,终于醒了过来。
她浑身火热,已被挑动,见丈夫正兴致勃勃在偷自己,便轻咬樱唇,压抑着鼻息,
不去说破他。

  杨琦正沉醉春风之中,丝毫不觉。被韦妍湿答答的嫩蛤软软的含着,畅美绝
伦。他在她暖滑的腿心里钻进钻出,数次擦过蒂珠。刮擦牵扯间,韦妍身子又酸
又麻,禁不住低低叫出声来。她粉红的乳晕微微肿胀,乳尖轻轻晃动,硬挺起来。

             第12章闺房之乐

  杨琦听见妻子断断续续的哼吟,又见她身子地微微扭动,心中的爱意更浓,
强力上翘,马眼恰好被那已经的花蒂刮上,一股酸美直逼骨髓。韦妍花蒂被他挑
中,猛的一抖,失声叫了出来:「杨郎……」,她,努动着翘臀,频频摩擦起那
一条青筋暴起的来。

  韦妍感到越磨花底越酥痒,她娇声呻吟,仰起粉面,一只纤手捉住那滑溜溜
的,将它按向花蒂,一只手在自己上抚摸起来。

  杨琦喘道:「娘子,相公来帮你。」他双手穿过妻子腋底,捧住了那一对沉
甸甸的乳丘。

  韦妍敏感,被丈夫温暖的大手一握,尚未揉搓,身子已经软了,她娇嗔道:
「你这么想要……啊……昨夜……怎么不多来一次?摸摸乳尖儿……」

  杨琦一边摸着她的雪乳,一边用棒首去挑寻那泥泞的蜜洞入口,喘着说道:
「昨夜见你太累了,我不忍心。」

  韦妍扭头吻了他一下,摆动像腰身,去迎他粗大的龟首,口中说道:「傻相
公……只要……你想,妍儿……都会给你的。」杨琦无暇说话,他已陷进一处软
凹,那水答答的,小咀般微蠕着,正隐隐吸他的肉菇。

  杨琦挺臀就顶,情急中却没掌握住角度,粗硬在那娇嫩入口上一挂便滑脱,
挑起一缕浓滑春液,从凌雨嘉腿心钻出。韦妍被他犁得雪白颈项伸直,似嗔似恼
的呻吟了一声,咬着嘴唇笑道:「傻相公,老马也会迷途么?」

  杨琦调整了一下姿势,用手握住肉茎,摩梭着抵在她水滑的蜜洞口子上,自
嘲道:「桃源洞狭,渔者失其所在也。」

  韦妍正要调皮反诘,却被丈夫抵正一挺,登时啊的一声,抓紧了床褥。她只
觉自己狭小的正被一个圆钝肉菇温柔而强蛮的撑开,一条火热粗硬的正逐分逐分
塞进来,缓慢拱到她敏感火热的嫩阴深处。她咬紧嘴唇,期待着粗大的肉菇去碰
撞那最幽深的花蕊,然而就在几乎碰到的当口,杨琦却将慢慢退了出去。她难奈
地呻吟着,蜜膣内的粉红娇嫩颤抖蠕动不止,吸拽着那款款退出体外的男根。

  玉茎将要全部退出时,杨琦又是一下顶入,光滑的如舰首破浪,划开层层泥
泞腻滑,直逼尽头。韦妍娇喘着等他重重撞来,可棒首只轻轻刮了一下嫩心,就
立刻后退。惹得她雪腹绷紧,又喷出一股粘滑花精。

  杨琦这般款款进出了几下,韦妍耐不住,反手握住了杨琦的手臂,喘道:
「相公,用力!」

  杨琦吻着她的后颈耳背,悄声道:「才才进去,故而温存些。」

  韦妍摇摇头,一只雪白抬起,死命后勾,好让那恼人无比的进的更深些。她
回过头去亲吻丈夫,急道:「已经很滑了,用力进来,深些儿……」

  杨琦得到妻子鼓励,一只手扶住了她后勾的雪腿,一只揽在她纤腰之上,大
力挺动起来。他坚硬的小腹狠狠撞在娇妻绵醇柔软的蜜桃臀上,发出清脆的啪啪
声。怒龙般的玉茎频频钻入腻滑的嫩牝之内,顶撞在韦妍的花心上。

  韦妍柔发飞舞,柔软的乳丘被杨琦顶得上下波动,她侧过身来,柔臂勾上杨
琦脖子,吐出,杨琦连忙含住,两人唇交舌缠,底下却是记记长贯,横流。

  韦妍的火热窄腻,杨琦越动越快,不能自制。他忽然将韦妍娇柔的身体仰抱
起来。韦妍猝不及防,娇呼了一声,雪臀已坐实在他身上,一下把坐进柔膣火热
的深处,只觉最隐秘处的嫩褶都被他粗大的肉菇给撑开抹平了。

  杨琦手推在她的柔背上,喘道:「娘子,你来动动。」

  韦妍白嫩的打开,坐在他身上,扭头看他,娇喘道:「要我来动?你不怕泄
么?」

  杨琦轻轻抬了抬臀,让那美美的刮擦着那颤抖的蜜肉,笑道:「若是要到了,
便停一停。若还是憋不住,就射给你。」韦妍手掌撑在枕上,将蜜桃般的圆臀悬
空抬起。她秀背挺直,纤腰摆动,雪腹时收时鼓,圆臀划着柔靡曲线,上下吞捋
着杨琦的。

  那被旋转着吞陷进蜜膣的包夹里,无论是龟首还是棒身,均可感受到销魂蚀
骨般的紧缠。杨琦咬紧牙道:「娘子,你那里面又紧又滑,把我酥到骨子里了!」

  韦妍仰着粉面,喘道:「你要不要……我慢些儿?」

  杨琦浑身肌肉都绷着,喘息道:「不要!再快些!」

  韦妍一边弱柳迎风般急急扭动,一边去看杨琦。

  杨琦上阵阵快美,他见妻子扭过脸来,娇颊之上粉晕霞染,桃花美目媚如春
水,花瓣一般的嘴唇红润欲滴,忍不住道:「亲亲我。」

  韦妍扭摆着躺去,反手勾了他头,献上香吻,杨琦余光瞥见她一对乳丘随着
身子躺平,坟起颤动不休。便伸出手来,按在妻子如脂堆就的之上,将它们压成
乳肉鼓溢两团膏腴。韦妍呻吟着,雪臀上下抛抬,套弄愈发急骤。杨琦也忍不住
耸动,将一支长杵猛舂狠捣。两人忘情激吻,紧紧契合。进出间,抹出丝丝白腻
稠浆。韦妍心神俱醉,娇声不停。杨澹却猛的一抽,那波的一声,湿淋淋脱了出
来,韦妍的蜜牝正酥美间,骤然空虚,不禁啊呀叫道:「相公……」杨琦却不答
话,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双手抄起她两条雪腿,将她膝盖直压到丰腴的圆乳上,
一挺,径直没入了那还在抽搐蠕动的蜜道之内。

  韦妍只觉得丈夫愈发粗硬火热,就如一根烧红的铁烙条一般,在自己花道内
急急。她抓着杨琦双臂,颤声道:「相公,你想射了么?」杨琦无瑕答话,翻身
把她压在身下,双手抄起她两条雪腿,将她膝盖直压到丰腴的圆乳上,一挺,径
直没入了那还在抽搐蠕动的蜜道之内。

  韦妍只觉得丈夫愈发粗硬火热,就如一根烧红的铁烙条一般,在自己花道内
急急。她抓着杨琦双臂,颤声道:「相公,你想射了么?」杨琦却不答话,埋头
狠舂,登时将韦妍插得毫无招架之力。她一双纤掌捧着丈夫的脸,微颦着双眉,
美目失神的望着他,喉间娇声不绝。

  杨琦越纵越快,汗下如雨。他望见韦妍面上的媚态,突然间吼了一声,放开
她的双腿,双手却抱在她的臀下,整个身体紧紧压在韦妍的娇躯上,急骤的抽送
起来。

  韦妍苦苦的挨了片刻,突然死死抱紧杨琦,涩声叫道:「我……我要……丢
了!」杨琦只觉她浑身抽搐了几下,嫩阴之内一片火热,粘滑膣道紧裹着自己的,
他已至极顶,再也忍不住,马眼一酸,滚热的怒射而出。

  韦妍知道丈夫所好,虽不舍得阴内的快美,但见他堪堪射完,便推开他,握
起那一根尚在勃挺状态的,含进口中,不断。

  杨琦见她如小猫一般柔顺的跪在自己胯下,摇摆着螓首,小嘴热情的含吐着
自己的,他本已射毕,此时却在她舔舐之下,又在她柔嫩的口腔中射出一股来。

  韦妍嗯了一声,却依然含着他的,鼻子皱起,朝他做了一个嗔怪的鬼脸。杨
琦对她爱得难以言表,又由着她含了一会,这才心满意足,便抚摸着她的头发,
柔声道:「妍儿,啊……可以了。」

  韦妍闻言,缓缓地吐出那一条,促狭地爬到他身上,笑道:「你也尝尝!」
便是深深一吻。

  两人嬉闹了一番,杨琦笑道:「不知道今日能否成功。」

  韦妍知道丈夫话里的意思,她嫁过来一年多了,尚没有身孕,爹爹都有些着
急了。

  她想了想,问道:「假如这次有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杨琦道:「男孩最好。不过若生个女孩,一定像你这般美丽,却也不错。」

  韦妍嗔道:「油嘴滑舌!我要是生了女孩,你定要我再给她生个弟弟。」

  杨琦哈哈一笑,却不再调笑,只伸手紧紧搂着眼前挚爱的娇妻,喃喃道:
「相公知道,这些年苦了妍儿了,等名剑山庄的事情了结了,相公就辞了将军之
职公爵之位,整日里陪我的妍儿吟诗作画,弹琴下棋,再不管那些纷争。妍儿,
你说好不好?」

  韦妍听得浑身一震,一双秋波凝起水雾,将一张晕红的俏脸紧紧贴着杨琦宽
阔的胸膛,一个劲儿地点着头。

  两人休息了一会,想起今日要出远门,便一起穿衣下床。杨琦等妻子梳洗完
毕,见她眼波流转,晕染双颊,比起往日,更有一种雨露润泽后的娇媚。他望了
几眼,又起了与她共效于飞的念头,好不容易才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第13章双宿双栖

  一番亲热耗时良久,夫妻两匆匆起床,待到梳洗罢出房间之际,家中众人已
是早早吃完早饭,在客厅等着这一对「小别胜新婚」的恩爱伉俪。

  韦妍一番过后,愈加娇媚动人,此刻手挽着杨琦,身姿妙曼地迈着小碎步安
然走进客厅,见满屋子的人紧紧盯着自己,包括丫鬟小厮在内,都是一付似笑非
笑的表情,这才想起其中的玄机,两颊飞起两酡红云,狠狠地瞪了身边的杨琦一
眼,见他浑然无事一脸坏笑,便气呼呼地伸出手去掐他腰间的软肉。众人似是看
到了她掩耳盗铃般地小动作,再也憋不住,放肆地笑出声来,直羞得韦妍两颊滚
烫,似要滴出血来,把头深深地埋下,粉拳不依地捶打着杨琦宽阔的胸膛。

  「嫂嫂好生糊涂,以前你可是很准时,从不贪睡的,哥哥一回家就忘了时辰
么?莫非是昨晚太过操劳?诶,虽说现在年青,也要爱惜身子啊!」杨珺哪里肯
饶,一句话说得韦妍更加羞恼,对着杨琦娇嗔道:「臭混蛋,都怪你,你看看他,
都编排到我身上看来了。」

  看着娇妻含羞默默的动人神态和娇蛮微嗔的语气,杨琦身心俱醉,伸手一揽,
温香软玉抱满怀,哪里顾得了他人眼光,只对着父亲说:「烦劳父亲久等,昨晚
睡得晚了,故起得晚些。」

  杨起善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其中旖旎,知他们小夫妻年少情深,一时贪恋缠
绵,只微微一笑,道:「无妨,快些坐下吃了早饭吧!」

  等两人匆匆用完早膳,韦够妍再也受不了众人的炙热眼光,便急忙跑回房替
丈夫整理行囊了,杨琦看着娇妻急急而去的袅娜背影,满脸的幸福迷醉。良久,
只听得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道:「喂,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转头,便看
见这自小让他哭笑不得的娇蛮妹妹一脸嘲笑地看着他,只得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
不去接她的话,免得她又喋喋不休,那真是自找麻烦了。

  杨珺见哥哥不睬他,心中也为兄嫂情深而安慰,便不再调笑,只冒出一句:
「日后那小子若有哥哥疼爱嫂嫂一般爱我,我也别无所求了。」

  听到这里,杨琦忍不住笑骂道:「你怎么说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哪能
说出这般没羞没臊的糊涂话?」

  「哼!只许你们恩爱缠绵情深切切,还不许别人追求幸福么?」杨珺自小便
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开朗性子,浑没有女儿家应有的半边扭捏作态,一派天真性
情,别有一番动人姿态。

  杨琦无法,只是笑笑,忽的脸上一变,严肃地说:「这次去洛阳你可得乖乖
的,别到处乱跑,江湖凌乱,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无意之失便可招致杀身之祸,
你这般浑然无忌的性子得收敛收敛。」

  「好啦好啦,人家知道了。哥哥你怎么跟老爹一个腔调,好像人家就是出去
专门惹是生非一样。」杨珺身子般依着兄长,小鸟依人的女儿态尽显,满口的撒
娇之气。

  杨琦宠溺地看着这个疼爱的妹妹,无奈地苦笑着,说道:「珺儿,此番第一
次出门,也是让你多走走看看,多学些江湖经验,都快出嫁了,不能让别人笑我
们杨家的大小姐没见识。」

  杨珺乖巧地点点头,一脸的温顺。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公务繁忙,他们两兄
妹自小感情就特别深,远胜一般家庭的兄妹。杨珺自小由兄长带大,自然有着些
恋兄情节,当年韦妍嫁到杨家来时,杨珺以为失去了亲爱的哥哥,直哭得天昏地
暗,一直不肯接受那个新来的嫂嫂,姑嫂关系严重僵化。后来渐渐年长,再加上
韦妍的耐心和杨琦的循循善诱,明白两人真心相爱,而哥哥还是像以前一样宠着
自己,便接受了韦妍,两人性情投合,很快姑嫂关系突飞猛进,情逾姐妹,才有
了先前对韦妍毫无心机的调笑。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了半天,杨起善得到军令回了驻地,兄妹两也起身前往
洛阳,分离之际,自是一番依依不舍泪眼朦胧。

  在杨珺走上江湖路的同时,她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杜柯此时也离开了温府,
与温婳一起继续踏上旅途。两人一路无语,偶尔眼神交汇时温婳急急躲开,虽说
是郎有情来妾有意,偏偏温婳是个端庄守贞的大家闺秀,杜柯心里敬重有加,也
不忍做那霸王硬上弓的事。

  久久压抑的情火,终有点燃的时候,那时直如星星燎原之火,瞬间焚尽了一
切。在朝夕相处相互扶持的日子里,温婳渐渐打开了心结,抛却了她杜家大少奶
奶温家大小姐的虚名,把一个原原本本的自己投入到与杜柯的一段倾心之恋中。

  蓝天无言,白云无语,却始终相守相依。有些感情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去表述,
这样会显得很苍白。从一开始爱就存在,从未结束。两人一路走来,风餐露宿,
默契渐生,外人看来,只道是夫妻携手共游江湖,舒心惬意羡煞旁人。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两人心情也随着天气变得愉悦畅快,骑马纵横,
好不潇洒自在。初夏以至,气温日涨,温婳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短衫,将一对
的香紧紧缚着,随着马儿一起跃动的水蛇柳腰柔软纤细随风欲折。却是一条紧身
的丝质长裤,勾勒出浑圆美臀完美的蜜桃曲线,衬得她玲珑浮凹的身子愈加惹火。

  杜柯只斜眼瞟了几眼她,便觉呼吸急促中烧,再不敢转身看她。两人出来洛
阳城一路向东,现已抵达宣武节度使所管辖的宋州(今河南商丘)境内。宋州只
是个小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50年前的安史之乱使得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城元
气大伤,至今仍旧未能恢复。

  两人原本前往徐州找林记镖局的少镖头林远山讨教炼精化气的精要,江湖盛
传此人年方20,便以进入练气境,是武林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林家的老爷子
跟杜商是老友,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对方至少能指点一些。

  两人从西城门进入宋州城,只见街道两旁摊位稀少,再三三两两行人,更显
得整个宋州城冷清寥落。听见陈旧的青石板街道上传出「哒哒」的马蹄声,行人
都回头看着这两人不速之客,眼中流露着惊艳和诧异,显然是不明白这样天仙一
般的人儿缘何会来这个无人问津的边缘小镇。

  温婳生性随和低调,哪里受得了这般直接而又热切的注视,连忙下了马,一
言不发的牵着马前往街边的「有间客栈」投宿。杜柯一路默默无闻地跟着她走进
客栈。

  人长得太美,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客栈的小二也被温婳带来的惊艳深深震撼,
良久才缓过神来,一张小脸晕得通红,一看便知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两人选了
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杜柯很自然地将温婳护在墙角的视野盲区,抵挡着那些嫌
恶登徒子投来的邪的目光。两人点了两个家常小菜,吃了顿饱饭后边匆匆去各自
房间落脚。

  杜柯才匆匆把随身行李放置在房中,便听见门口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随着房
门缓缓打开,温婳娇美端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着我们发愣的花痴男猪微微笑
着道:「傻瓜,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两人随心所欲地聊着各自有关武道修行的见解,正如心有灵犀的亲密爱人一
样,每每杜柯谈到一个问题时,温婳都能准确的直击要害,彼此都为各自展现出
的默契惊讶。都说美人相伴的时间总是飞逝的,现在的杜柯就是这个状态。

  转眼,夕阳迟暮夜又昏,两人毫无察觉,为着道佛之分争论不休。杜柯自小
受得佛门高僧慧明禅师言传身教,自然是支持佛家所说的,温婳则自幼受父母影
响,支持主张清静无为的道家。所谓「拈花一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家
向来注重瞬间的机缘,杜柯也觉得自己基本功法已经完全达到练气境的程度,只
是机缘未到,在境界迟迟未能突破。道家主张恒静清修,温婳觉得是全身的精气
尚未圆满,量变导致质变,还需要日日勤练夜夜吐纳。

  其实两人说的都有道理,各有擅长,也都有缺陷,杜柯的想法比较投机,温
婳的则过于死板,两者融合方是大道。所谓炼精化气,是将自身精元化为阳气,
通过任督二脉,采入丹田,使之神气合一,又称「小周天」。任督二脉的关口迟
迟未能打开,那么进入练气境也就遥遥无期了。

  突然,杜柯想起在温府碰巧得到的《素女经》孤本真章,上面描述的上古阴
阳双修之法是打通任督二脉的最佳方法,偏偏其特殊的修习方式让他痛苦不堪。
这眼前深深爱慕的美人儿本是他练习双修功法的最佳伴侣,偏偏杜柯有色心没色
胆,怎么也不敢说出心中龌龊的想法来。

  PS:本章无激情,让大家失望了,清心道个歉,情节发展,也是没有办法
的事情。杜温两人关系日渐亲密,距离杜柯推倒美嫂嫂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请大
家持续关注龙魂,精彩还在后面后面

             第14章阴阳五行

  杜柯在温府书房内无意之中得到的那本《素女经》的确与市井流传的那些房
中秘术截然不同,它是一本真正有关修行有关武道的上古真经圣典,除了系统的
阐述能够强身健体的素女九式之外,还记载了道教祖师鸿钧老祖所写的《玄觉丹
道阴阳双修功》。

  千年的秘传阴阳双修大法,提倡「顺人欲,证天道」,其以欲制欲,炼欲成
真修法奇特;其和合阴阳、妙成金丹功效卓越绝,有夺天地造化之功。佛道两家
均以双修大法为教外别传的极密教授,佛家有无上瑜珈「乐空双运」、道家则称
为「人元金丹无上妙道。」由于双修之理法极易为世俗误解而招来诽谤,更恐所
传非人、贻害人间,故历代圣真、师祖「莫不明骂暗修」且对此道均讳莫如深,
密而不宣,仅个别经严格考验的真传弟子才能得其真髓。现今流传的书籍记载与
低级修法,多属皮毛枝节,道听途说,令人真伪莫辨,故很多世人修炼失败,其
原因是无法知其行功次序步骤未得真髓诀窍也。

  杜柯的那本《素女经》是上古孤本真章,其中详细叙述的内容与世人理解的
损人利己的双修采补截然相反,是真正暗合天道的无上功法,是上古大帝伏羲女
娲武破虚空时所传下的,与金木水火土八卦五行息息相关。起先男不宽衣,女不
解带,面对而坐,于三尺之外。男将神注于泥丸宫中,因为此地为乾元之顶,最
能摄取彼家气血过来。女将神注于脐下血海,因为此地为坤元之地,守之则使气
血静极生动,从而产出先天之元气。功法唯一的要求是男女道侣必须真心相爱形
神合一,对彼此精气神的交融不能有半点的抗拒,否则走火入魔,功法尽失是小,
丢了小命是大。

  只是这样的修行只限于筑基期的人,杜温两人修为已达练精期巅峰,已不再
合适。适用于练精期的功法也不要求男女必须和合,只是需男女两两相对,盘腿
叠坐,相贴,鼻息互闻,女子端坐于男子紧紧盘起的双腿之上,男子双掌向上,
女子双掌向下,掌心紧紧贴着,合两人精气于一体,冲破任督二脉,进入练气境。

  杜柯想到要两人紧紧相贴却心中毫无杂念,不免有些头疼,自己定力不足不
说,又怪起温婳长得太美,是个男人都会心生旖旎,诶。杜柯深呼吸了一下,才
鼓足勇气开口道:「我有方法助我们打通任督二脉,只是需要和姐姐一起修习。」

  温婳以为只是一般的吐纳似之法,想到他偏偏要拉上自己,不禁心中诧异,
口上却嗔道:「你又打什么歪主意?」见杜柯欲说还休的扭捏作态,不免「噗嗤」
一笑,恰若冰河解冻,不免又把某个居心不明的小坏蛋勾了魂去。

  静默了良久,杜柯方自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地详细叙述了《玄觉丹道阴阳双
修功》这部上古双修功法,直听得温婳眼若秋波,两颊绯红,喃喃道:「我就知
道你这小色狼没安什么好心,哼!」微嗔薄怒之下,媚态尽显,看得杜柯心神又
是一荡。

  温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考虑了没多久,就
道:「好吧,姐姐答应了。但是有言在先,只是练功,一起突破瓶颈,你可别令
起什么歪心思,否则,哼哼!」说着做了一个手掌竖着向下切的动作,直看得杜
柯浑身一颤,身体某处蠢蠢欲动的坏家伙一阵恶寒,竟是直接萎缩了下去,真叫
他欲哭无泪。

  话已至此,便要付诸于行动,两人都不是做作的人,便照着古书卷上的画开
始修习。杜柯佛门俗家弟子出身,对这等类似于打坐的姿势自然驾轻就熟,这就
两腿盘坐在床上,掌心向上,静静地安放在腿上,闭眼入定。没多久,只听得一
声轻微的声响,一股熟悉的幽香扑鼻而来,处子的清幽之中夹杂着成熟少妇的馥
郁甜腻。他当然知道这是美人儿温婳的味道。双腿一沉,杜柯便感觉到一个玲珑
浮凹的身子跌进怀中,来来不及反应,竟鬼使神差地要去搂抱。两手微抬之际被
一双芊芊素手紧紧拽着,耳中传来温婳低沉软腻的娇嗔:「小坏蛋,再敢使坏姐
姐就再也不睬你了。」杜柯听得一愣,忙想起正经事来,一张俊脸羞臊得滚烫,
紧闭的双眼再也不敢睁开。

  说时容易做时难,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都是如此,此刻的杜柯于温婳便是面
临这个境地。两人本就互生爱慕,碍于为世俗所不容的身份苦苦煎熬,此刻有了
这样正大光明的理由,相亲之下,怎会不心生旖旎?一次两次还好,若要持续下
去,杜柯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大发地把美人儿就地正法了。

  既有了突破的机缘,两人便取消了去徐州的计划,一心留下来合身双修,直
到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破了练气境再继续闯荡江湖。些许是天生注定,杜柯五行属
木,温婳五行属水,黑水生青木,两人的真气出奇得协调和顺,不过调理了三日,
彼此便都感到修为境界都有了明显的提高,也对这神秘的上古双修功法愈加信任
了。

  两人功力大增的同时,心情也随着变好,再加上这几日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感情自然也增了不少。此刻夜幕已深,明月高挂,本就人烟稀少的宋州城在清冷
的月光下显得愈发荒凉,城中心有间客栈的上等厢房里却是热情满溢,一双男女
两两相对而坐,四目紧闭汗如雨下,头上隐隐冒出阵阵白色真气,显然是到了突
破的关键时刻。万籁俱静,偶尔传来的清脆蝉鸣声却是非常清晰。

  良久,两人双目齐睁,脸上满是夙愿得偿的欣喜,此刻郎情妾意,眉里眼里
全是笑意,沉醉在间相知相爱相守的梦境里,不愿再醒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两
人摒弃心中绮念之后,潜心共同攀登武道巅峰,多多少少终于有了一个结果。两
人将全身精元化为阴阳二气,通过吐纳调息和身体接触,传入彼此体内,完美得
融合在一起,终于冲破了任督二脉的强力阻隔,采入小腹丹田之中,使之神气合
一。

  正式踏入了练气境,杜柯难免有些得意忘形,伸手一览,温香软玉抱满怀。
温婳多年的夙愿一朝得偿,其中的欣喜比之杜柯尤甚,早已激动地留下泪来,此
刻梨花一枝春带雨,更显得楚楚动人。杜柯佳人在怀江山可抛,心情更是激荡,
一时忍不住就要低下头去亲吻她娇艳的红唇。

  温婳又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拦住他凑上来的火热唇瓣,娇嗔道:「又想来欺负
人家么?快些放人家起来,人家要回房了。我要回去试试踏入练气境后带给我的
实质性效果。」

  见她在这般风月情浓之际说出这样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杜柯在嗔怪的同时
也不禁暗暗佩服她惊人的理性和定力,只得无奈地放开怀抱,任由佳人款款离去。
诶,计划又失败了。

  第二日一大早,杜柯刚刚从与俏嫂嫂的欢爱春梦中醒来,便听见一声轻微的
敲门声,迷迷糊糊地径直下床去开门,竟是忘了自己仅穿着一条勉强遮羞的,更
是由于男人晨间的本能反应而一柱擎天,高高地隆起成一座小山峰,直羞得才进
来的美人儿急忙转过身去,嗔道:「死流氓,快些把衣服穿上,我替你带了些早
点过来,快些吃完了下来,我们今天去郊外熟悉熟悉丹田之内真气的使用方法。」
说完径直把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气呼呼地又走了出去。

  杜柯看了看张牙舞爪的坏东西,无奈地一笑,匆匆洗漱完毕,啃了几口馒头,
便下来楼来。抬眼看见温婳已在店门口俏生生地站着,一双含情目里满是腻人秋
波,不免又是神魂一荡,暗暗奇怪自己的定力怎么越来越差。其实这次倒是杜柯
他想错了,温婳突破之后,精气神都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举手投足之间女子媚态
尽显,尚是雏儿的杜柯哪里抵挡得了这般迷死人的绰约风姿,没有扯下羊皮变身
为狼已是非常难得的了。

  两人骑马一路西行,出了城门,漫无目的地骑着马儿,不经意间来到一处杳
无人烟的山谷。此时已是初夏,天气又是极好,万里碧空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
苍山碧草,草丛中夹杂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此刻开得正艳,阵阵香气袭人,更
兼昨夜新雨才过,空气里带着碧草的清香,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直耀
得人睁不开眼来。

  两人似是发现了惊天的大宝藏,满脸的欣喜,匆匆下了马来,将马儿系在一
旁的参天古树上,迫不及待地要和这景色宜人的幽谷来个亲密接触。

  温婳微微蹲着身子,凑到不远处的一朵红花前,深深嗅着花香,此刻花艳人
更娇,相得益彰之下,竟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偏偏我们唯一能够欣赏到这样美
景的男猪却无暇关注,直接把身子扔进碧翠的草丛中,感受着生命的气息和泥土
的芳香,整个人呈「大」字形躺着,面朝天空,微闭双眸,感受与天地同化的返
璞归真,好是惬意舒心。

  杜柯五行属木,最是喜欢大自然,也难怪他会有如此为忘形的举止,竟是冷
落了身边的美人儿却不自知。温婳满是深情地看着仰躺在草丛中的男子,心中却
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第15章返璞归真

  温婳俯着身子看了一会儿,便觉两颊发热,渐渐泛起羞人的酡红,心中不免
起了绮念,忙不迭想要抬起身,突然被一只手向下一拉,整个身子猝不及防地跌
进杜柯双臂大张着的怀抱中。

  显然是被他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顾忌的动作震惊了,一时回不过神来。温
婳把美丽温热的侧脸依偎在男子宽阔的胸膛良久,静静地倾听着他平和的心跳声,
与他一起感受这大自然怡人的气息。

  两人沉浸在这无声的温馨与爱意中良久,温婳才想起此刻的忘形,好不容易
撑起身子道:「我们是来试炼丹田真气的,别净想着偷懒。」杜柯双眼睁开,一
瞬不瞬地盯着她绝美的如花娇颜,竟是忘形地说了一句:「我可没有净想着偷懒,
适才我还想着今天这么偷了我的婳儿。」言辞惊人,语气却是平淡,仿佛一切都
是再自然不过的。

  「你这小色狼越来越不像话了,光天化日的也敢打我的主意,还喊人家婳儿,
都不知道自己才多大,真不害臊。」温婳满脸羞红地瞪着他,恶狠狠地道。

  杜柯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一笑,伸手又要去揽她。温婳急忙躲开了某人的狼
爪,再不去睬他,只一个人坐着,柳眉微蹙,似是在思考什么难题。杜柯见她这
般严肃,只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便不再插科打诨,也坐起身子,静静地靠在伊人
身侧,微闭着眼睛,自己调息起来。

  很偶然的,在与大自然交候流的过程中,杜柯让自己凝聚在丹田的真气运至
奇经八脉,遍通全身,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顿觉神清气爽,一下子视野大开,
终于找到了武道与天道结合的契机。此刻杜柯心无旁骛,放眼望去皆是美景,忍
不住纵声长啸,振臂高呼。

  温婳被他奇怪的行为惊醒,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个现在看来有些陌生的男子,
感觉他再不是那个熟识的侯门少子,就仿若着苍翠青山辽远草地,给人一种看得
见却看不透的感觉。

  或许杜柯自己也不知道,他已在不知不觉之际踏上正途。真正的武学,当以
自然为师,与天地相契,杜柯的功力因为修习时间的关系,或许只是初入练气境,
在高手眼中不过区区蝼蚁,但他的心境却已经跳开了凡尘的奢靡浮夸,寻找到了
洗净铅华后的一颗赤子之心,那是对世间万物生命本源的认同,在他眼中,一片
被秋风吹下的落叶,在它脱离树枝缓缓着地的过程中舞动的身姿,便是它对生命
本身最后的绝美绽放。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现在的杜柯豁然开朗,不觉为
自己以前因为武道停滞不前而烦恼的事苦笑自嘲。

  看着身边檀郎神色变幻莫测,温婳知道他是遇到了莫大的机缘,这众人看来
莫名不解的行为恰恰是灵台渐开的表现,这也是古往今来每一个武道巨擘所经历
的过程。阴阳五行暗合天道,每个人的自身属性决定了他今后发展的方向,但不
同的境界觉悟却决定了他今后武道修为的极限。有些人执着于钱,有些人执着于
权,太多的桎梏和羁绊阻拦了世人追求武道巅峰的脚步。偏偏有很多天赋异禀的
人沉迷于此却不自知,凭着自身所谓的天赋骄傲自满欺行霸市,也终止自己武道
修为前进的步伐,不免有些可悲可叹了。

  武林中以臻返虚之境的绝世高手不过寥寥数人,每一代的虚境高手或隐于市
井,或隐于山林,一代代绝世奇才皆数凋零,没人知道他们的最后结局如何,也
许他们最后打破了人类自身的禁锢,炼虚合道破碎虚空而去,可毕竟没有人亲眼
目睹,又有谁知道呢?

  百年前与太宗皇帝争天下的西域摩尼教教皇霍恩,便是天下公认的绝世奇才。
他在三十而立之龄时,一身修为便至化境,相传只有东渡的达摩祖师才有这样的
境界。当年太宗皇帝心怀天下苍生,不忍战火蔓延,导致边疆百姓流离失所,便
以文成公主远嫁的方式和亲。他以绝世武力撕破时空界限,神识远赴长安,意气
风发地在含章殿上大会群臣,却被魏征一句「苍生何辜」问得哑口无言,从此不
再管世俗之事,潜心修炼,至今未有人知晓他是否已经突破了最后的界限遁空远
去,只留下了愈传愈奇的传奇。

  潮起潮落,一晃便是百年光阴,当年的太宗皇帝早已入土,可现在的武林中,
西域的大光明宫仍然有着神秘而可怕的威慑力,原因便是这个被后世称之为山中
老人的霍恩。大光明宫每二十年都会有一个嫡系传人出现在中原武林,皆是绝世
奇才,可都是像瞬间洒满天际的绝美烟花一样,流星般一闪而过,替人们留下一
段英雄美人的饭后谈资。大光明宫的铁马冰河心法和少林寺的易筋经一样,是武
林中人人觊觎的武道圣典,可惜自南宗六祖慧能之后,再无人参破易筋经,少林
在江湖上的影响力直线下降,终被后来居上的名剑山庄超越。当然这也是由于少
林弟子天性淡然超脱,一心参禅悟道,根本不会去理会这些在他们看来无谓的世
俗之争。

  杜柯出身传承上古的京兆杜家,本身就有着守护华夏的使命,自公孙茹嫣远
走江湖之后,便渐渐淡忘了初恋的情殇。这段日子以来,有着温婳这样艳冠群芳
的绝代佳人相依相伴,少年心性使然,自然而然地坠入世俗情网,拘泥于儿女私
情的桎梏中,一发不可收拾。现在他打破自我桎梏,对武道修行有了全新的认知,
一颗赤子之心追求本真,武道修为的精进只是时间和历练的问题。

  杜柯灵台已开,心胸豁然开阔,想起先前领悟龙衍枪法时家中先人所强调的
灵性,方自明白了杜家先辈留下无图枪谱的真正良苦用心,不禁又心情激越起来,
像个孩子一样在草丛里上串下跳,看得身侧的佳人一阵好笑。

  突然,我们看似疯傻的男猪嘴角扬起他招牌式的坏笑,在伊人的娇呼声中将
身边的美人儿高高抱起,紧搂着柳腰,一阵接一阵地旋转。温婳沉迷在他的喜悦
中,被猝不及防地偷袭得手,一张俏脸红得想要滴出血来,像一只熟透了的红苹
果,娇艳欲滴,只想让人一亲芳泽。

  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在这蓝天之下碧草之间紧紧相拥,男俊女俏无双璧
人,真不知要羡煞世间多少有。温婳此刻心情竟是慈母早逝后的十多年来从未有
过的开怀,再不是个纵横商场的豪门掌权人,也不再是个端庄守礼的世家大小姐,
只是一个紧紧拥着心爱男子的普通女人,终于在这一刻真正打开了心门,抛却了
凡尘俗世的所有束缚,只想做一个陪他一起登山望月听风观海的小女子。

  杜柯此刻心中爱意满溢,却全无私欲,他追求本心真情以待,只想着要怀中
女子从此远离那些苦难,一生幸福安康滋润美满。他伸手亲抚着温婳那一头如墨
的青丝,在她耳边喃喃道:「婳儿,从此以后,我要你开心喜悦幸福安康,如违
此誓,天诛地灭断折而死。」

  温婳显是被他这般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吓到了,微仰着酡红俏脸,一双
滴水美目紧盯着他依旧俊逸非凡的剑眉星目,却见他目光纯净柔和,注满了如海
的深情,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一时间,理智坍塌的女子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如鸟投林般转入爱人怀中,感动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沾湿了男子胸前的青衫。

  良久,温婳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娇颜,伸手抚着杜
柯胸前被打湿了的印渍,喃喃道:「我好开心。」不知不觉之下吐露心语,显然
已是浑然忘情。

  杜柯怜她命运孤苦,更爱她性格坚强,此刻看到佳人显现出从未有过的脆弱
和忘情,知道彼此之间的隔阂已经彻底消失,也是心中快意十足,伸出双手温柔
地捧着她软腻的娇颜,将滚烫的唇舌凑了上去。

  温婳看着越来越近的男子气息,心中满是甜蜜爱意,自然不会再抗拒,伸出
一双如雪藕臂,拦着他的脖子,将芳香馥郁的樱唇迎合了上去。两人吻得缠绵,
俱陶醉在这碧空下的一吻中,唇齿相依津液暗渡,再也不想醒来。

  温婳心结已解再无束缚,此刻也变得越来越大胆热情,将一条滑软伸到杜柯
口中,任凭檀郎恣意汲取。两人舌尖打转抵死缠绵,此刻苍山有情白云解语,一
草一木都是他们爱的见证。

  良久,他们唇舌分离,紧闭的双眸皆慢慢睁开。看着男儿嘴角的招牌式坏笑,
温婳想起先前自己的热情主动,早羞得脸上愈加滚烫,又一次埋进他怀中。看着
这般的小儿女情状,杜柯不觉拇指大动,忍不住低下头去吻着她柔软滑腻的耳垂,
时而轻轻含着,用舌尖,时而用力含着,用牙齿轻咬,轻拢慢捻抹复挑,极尽爱
怜。

  温婳早就像以前一样瘫软在他,此刻愈加情动,敏感的耳垂传来丝丝酥麻的
快感,直惹得她连连求饶,娇喘不已。

             第16章欲由情起

  此刻心结打开的两人极尽缠绵,一时风光旖旎。杜柯美人在怀恣意怜爱,真
可谓风流快活。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是早已情根深种,此番相亲耳鬓
厮磨之下,心中难免生出无法抑制的本能欲念。

  杜柯已经大彻大悟,一颗赤子之心再无牵绊,不会在讲究俗世间的伦理法度,
言行举止一派天真跳脱,只跟着内心所想而为,此刻景美人更美,哪里还有什么
忌讳可言,温婳娇软的求饶声传入耳中,更得激起他的烈火。只见他双手齐动,
上下抚摸着温婳玲珑浮凹的身子,嗅着她馥郁甜腻的女儿香,渐渐失了理智。

  「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声尖叫之后,温婳猛地推开男子,一路跑
向谷边的一条清澈小溪旁,伸手将清凉的溪水泼在脸上,病态的潮红才渐渐褪去。

  杜柯深深吸了一口气,极目眺望之下,心境再度回复平和,眼中狂烈的炙焰
渐渐熄灭,重新焕发出清澈澄净的光彩,看着不远处慌张狼狈的佳人,眼中满是
笑意,走上前去,从背后搂住她柔弱娇软的身子,轻声道:「别怕,我就想抱抱
你。」

  檀郎的请求如此诚挚,温婳再也无力拒绝,静静地偎依在他怀中,感受他无
尽的爱怜。杜柯左手揽着欲折柳腰,右手指着眼前的空旷草地道:「婳儿你看,
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盖一个小茅屋,屋前用木栅栏围一个院子,里面种满花草,屋
后开一片农田,种些瓜果蔬菜,足够我们一家人吃了。我懂些药理,可以去山中
砍柴采药,用来补贴家用,你就在家里养蚕织布,教我们的孩子读书写字。如果
是个男孩,我就教他武功枪法,如果是个女孩,你就教她弹琴唱歌,你说还不好?」
说完,亲昵地用脸颊贴着女子温热丝滑的娇颜轻轻抵磨。

  温婳本已沉醉在他这般如九水的温柔和深情之中,忽得听到「我们的孩子」
时,不免心下大为羞臊,,却不忍打扰他,等他说完,忙不迭地嗔道:「净说些
胡言乱语,谁要跟你生孩子?」

  杜柯本以为她是训斥自己想法天真胸无大志,听到她紧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不免一阵轻笑,在她耳边道:「当然是我的傻婳儿了,还能有谁?」说完,右手
竟轻轻抚摸着她柔软平滑的小腹。

  温婳口中哼了一声,却出奇地没有反驳,微闭着眼睛,享受着爱人如此温柔
体贴的。此刻的她,再不是那个大了杜柯六七岁的长嫂,却像是一个初入情网的
豆蔻少女,再加上她本身温柔端庄的性子,女儿家的似水柔情体现到了极致。

  两人忘情缠绵,早把要来试炼功法的事情泡在了脑后。忽得,杜柯像记起了
什么事,贴着温婳耳边轻声道:「以后没人的时候,我便唤你红儿好不好?」

  温婳听得浑身一颤,转过头去看着他,两汪含情秋波里满是诧异,羞红了脸
轻声地说:「你怎么会知道人家的乳名?」原来温婳刚出生时左边锁骨下方有一
个淡红色的梅花形胎记,粉嘟嘟地甚是可爱,她母亲极是喜爱,便有了这样的乳
名。直至她母亲因病早逝,这称呼也渐渐被人遗忘了,只有温婳家里至亲和几个
看着她长大的老家仆知道。

  看着她羞怯疑惑的目光,杜柯神秘地一笑,轻声道:「自然是王妈告诉我的。」
王妈是温婳的乳母,杜柯在温家时曾和老人家有过一段交谈,也就无意中知道了
这个秘密。

  温婳嘴巴一翘,微嗔道:「王妈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和一个外人讲?
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温婳言者无心,杜柯却是听者有意,手中一紧,将这怀中的温香软玉搂得更
紧,恶狠狠地说:「再敢说我是外人,看我不家法伺候。」

  温婳自知失言,转过头来,凑到杜柯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真小心眼,这
下好了吧?」

  杜柯很是受用地「恩」了一声,礼尚往来地也亲了她一口,道:「红儿,我
想看看你的红梅花。」

  听到这样毫无遮拦的话,温婳脸上一热,忍不住啐道:「你这个大色狼,想
得倒美。」原来她这胎记生得极是私密,所以除了至亲的父母妹妹和乳母之外再
无人知道,成年后更是只有在两姐妹嬉闹时妹妹无意间见过,当时她都羞臊了好
半天,被她那好胜的妹妹好生欺负。

  温婳虽已嫁为人妇快十年,却仍旧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怎么可能给那
小色狼看这么隐秘的地方,自然是想都不用想,一口回绝了。

  杜柯似是知道结果,也不气恼,继续嬉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说:「是不是长到
婳儿的宝贝玉兔儿上去了?」说完更是伸手抚了抚美人儿胸前耸立的娇挺。

  敏感的私密部位遭到袭击,温婳只觉一阵酥麻快感传来,如电流般流经全身,
忍不住浑身一软,求饶道:「好弟弟,别碰那里,好难捱的。」

  杜柯知她处子之身敏感至极,也不忍再折磨,只一脸邪笑地说:「好红儿好
娘子,是不是被相公猜中了?」

  听到他脱口而出的「娘子」,温婳忍不住又是一颤,芳心仿若直临仙境,竟
是从未有过的幸福开怀,口中却又啐道:「净说些疯话,谁是你的好娘子?这话
可绝不能乱说,叫别人听了去,不知又会起什么风浪,不知又会讹传成多么不堪。」
温婳的担心是有实据的,大唐建国以来,确是比以往任何朝代的民风都要开放,
可他们俩尴尬的叔嫂关系明摆在那里,免不了要受世人苛责唾弃,这也是温婳迟
迟不肯接受他的最大原因,流言可畏啊。

  杜柯一颗心早返归自然,哪里会去计较这样的俗尘琐事,只置若罔闻地一声
声在温婳耳边低呼着:「娘子,娘子,娘子……」

  玉郎声声轻言直击心扉,一次次敲打着温婳已经渐渐开启的心房,使她忍不
住又一次情动不已,也跟着喃喃道:「恩,从此以后婳儿就做你的娇妻,好相公,
婳儿好开心……」

  得到佳人的认可和相许,杜柯忍不住又一次欲动如潮,将两瓣火热的唇儿送
了上去,又是一阵热吻。温婳反手紧抱着杜柯颀长的脖颈儿,送上香软娇舌甜津,
两人正如喷发的火山一般,把淤积了太久的一下子爆发出来,直吻得天昏地暗,
早忘了身在何处。

  所谓「欲由情起,情由心生」,他们倾心已久,情意早生,再加上这番心语
的直言吐露,哪里还压得住蓬勃的人性本能,只想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了,彼此
再也不愿分开。其实这也暗合双修大法「顺人欲,证天道」的观点,正因为阴阳
相济恩爱交融,才有了世间万物的传承繁衍,才有了生命的延续。所谓「一生二,
二生三,三生万物」,也不外此理。

  良久,唇分,两人心中再无间隙,终于真正紧密相连。杜柯见佳人一番情动
之后稍有力乏,便心生怜意,道:「红儿,我们去树下坐会儿」,说完,牵着一
只柔腴的素手,径直朝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古树走去。

  两人斜靠着古树坐着,温婳很自然地依偎在檀郎怀中。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
闲聊着,更多时候是时不时的两两相望,微笑不语,情深意浓之状,又要羡煞旁
人了。

  忽得,杜柯想起先前有关双修功法的事情来,循声问道:「婳儿,你觉得我
们前线日子修习的双修功法怎么样?」

  此时两人关系更进一步,温婳自是再无顾忌,伸手拢了拢鬓角的秀发,露出
一段雪白秀气的天鹅脖来,淡淡道:「一开始我本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的,渐渐
地发现自己的修为有了明显的改善,直至昨晚帮助我们一举突破界限,现在看来
确是所言非虚。你的因缘际会真好,这么好的功法都被你得来了。」

  杜柯看着她略有羡慕的眼光一阵无语,只好苦笑着把有关在书房找到《素女
经》的事情一一道来,听得温婳双眼圆瞪,简直不相信这样的事情。

  良久,只听温婳埋怨道:「爹爹也真是的,什么书都要收藏。」

  杜柯嘻嘻一笑,凑到温婳脸颊上亲了一口,道:「若不是岳父大人无心插柳,
我现在哪有机会美人在怀呢?」

  温婳气呼呼地横了他一眼,嗔道:「谁是你的岳父?别瞎叫。你很得意么?
放开人家。」说完扭着身子,想要挣脱杜柯的怀抱。

  温婳平日里是个端庄淑慧的女子,行事作风硬朗坚强,此刻娇嗔薄怒之下女
儿态尽显,自是别有一番魅力,看得杜柯心魂涤荡,右手搂得更紧,脱口就是一
句:「你早八年前就是我杜家的媳妇了。」

  温婳听得浑身一颤,很自然地想起自己过往的悲苦,不免脸上一黯,垂下头
去,再无声息。杜柯看她这般伤怀,知道是自己不小心说起了她的伤心事,心下
大为不忍,喃喃道:「婳儿,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温婳自然知道檀郎好意,很快便从伤感中脱离出来,淡淡道:「没事,都过
去了。」忽得感到身子一轻,竟是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端坐在男子之上,耳边男子
坚定霸道的声音传来:「什么都过去了,你在杜家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哥哥欠你
的,杜家欠你的,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满偿还你。」

  听到他话语中诚挚的情意,温婳先前的不快片刻烟消云散,淡淡道:「傻瓜,
遇上你才是我的福气,现在我就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样子,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刁
蛮少女,可以在你怀里任意撒娇尽情哭笑,现在想来,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知道么?那在马背上强吻人家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是个有血有肉有人爱的女人。」

  听到她这样的话,杜柯似是比听了全天下最动听的情话还要开心,也更坚定
了要与伊人携手共度今生的想法,动情之余,双手用力更大,贪婪地汲取着她的
温软柔腴和馥郁甜腻。

  此刻温婳却是秀眉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仰起娇颜,问道:「柯
郎,先前你说双修功法每个武道阶段的修习方法都不一样,现在我们踏入了练气
境,是不是要换个方式双修了?」

  温婳只是随便一问,杜柯却是虎躯一震,满脸涨得通红,看看她一脸期盼好
奇的样子,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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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恩爱情浓

  温婳见他赧然无语,知道他定有难言之隐,微微一笑道:「柯郎不必感怀,
没有就没有吧,我们靠自身苦练,也能得出一番成就来。」

  杜柯听她这样一说,紧张地情绪一下子全没了,轻轻道:「方法是有的,就
是有些难以启齿了。」说话间嘴角的邪笑又一次扬起。

  温婳一下子全明白了,想起「阴阳双修」的本质含义,一下子俏脸涨得通红,
啐口道:「死色狼,想得倒美,本大小姐不练了。」说完就要起身,却依旧被紧
紧抱着,微弱地挣扎着。

  「别动,小心惹火了我,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了。」杜柯难以忍受她身子斯
磨间无意的,恶狠狠地道。

  温婳这下子安静了许多,激越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伸出略带凉意的柔荑轻抚
着男子清俊的侧脸,喃喃道:「真的一定要做那么羞人的事么?」

  杜柯微微点头,从衣襟处老拿出那本《素女经》,道:「婳儿你自己看看。」

  温婳接过书,只堪堪翻了一页,便触电似地扔了出去,啐道:「再拿这些东
西出来,瞧我不撕了它。」杜柯知她是自小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男女之欢仅限
于闺阁之内床第之间,这般风月场上的宝典自然是污秽不堪的浊物,见她一时观
念改不过来,也只得一阵苦笑。

  温婳想到先前的反应却是有些激烈,低声道:「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杜柯摇摇头,笑着伸手捧起她娇美的俏脸,在她微闭的明眸上轻轻一吻,道:
「傻婳儿,相公怎会责怪你?」

  温婳被他的温柔所感,伸出雪藕一般的手臂,环住杜柯的脖子,芳香馥郁的
樱唇火热的贴到他嘴上。杜柯只微微一愣,旋即也含着她伸出的柔舌,舌尖绕着
她的舌尖打着转,再次沉醉在蜜吻之中。

  良久,唇分,温婳想起先前的主动,羞臊地俏脸深埋。杜柯微微一笑,在她
耳边轻声道:「小生到得卧房内,和姐姐解带脱衣,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
共效于飞之愿。」

  温婳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言语,埋头到他肩上一咬,手也伸到他腰间,掐着他
的软肉,偏偏心中爱他甚深,怎舍得用力,在杜柯看来不过是一阵挠痒而已。

  杜柯此刻心无杂念,只想让怀中女子得到真正的与欢怜,轻咬着她柔软的耳
垂,不紧不慢地又是一段:「我将这纽扣儿松,把搂带儿解,兰麝散幽斋。不良
会把人禁害,咍,怎不肯回过脸儿来?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呀,阮肇到天台。
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但蘸着些儿麻上来,鱼
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檀口榅香腮。」

  温婳细细一品词中含义,更觉羞臊难当,开口求饶道:「好相公,别再说了,
婳儿受不了哩。」声音绵软娇柔,带着的媚态。

  听到佳人这样说,杜柯知她已经情动,便不再扭捏作态,身子一动,双手一
拉,两人便躺倒在巨大树冠下的绿荫中。

  温婳尚未反应过来,便觉一个火热的身躯压来,本能地伸手紧紧抱住,羞涩
地闭上了眼睛,只听见杜柯在她耳边微喘道:「婳儿,我爱你。」话语未必,一
个火热的嘴唇旋即压来,又是一场缠绵蜜吻……

  「不行,在这里不可以的。」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温婳推开了杜柯,紧张
地说,身子微微颤抖,显然被他吓得不轻。

  杜柯心起怜意,俱灭,揽着她,轻拍着她起伏的玉背,温柔地说道:「婳儿
别怕,相公不勉强你了。」

  温婳看着他一脸的歉意和深情,心儿一软,投到他怀中喃喃道:「婳儿这辈
子都是你的人,你若真的想要,等晚间回了客栈,婳儿再给你。」想她端庄坚毅
的性子,能说出这般羞人的话语,确是不易,可见她对杜柯用情之深。

  杜柯听到这话,却没有如想象中一般激动雀跃,只是抱她更紧,低头在她耳
边说道:「傻婳儿,我怎么可以在客栈那么随便的地方要了你冰清玉洁的身子。」

  温婳知她敬重自己,心中暖暖的,很是安慰,口中却气呼呼地说:「那你刚
才还那样对人家。」

  杜柯轻笑道:「傻瓜,这里才是我们行云布雨共赴巫山的最好地方,高床软
枕的奢靡之地,怎么配得上我冰清玉洁的婳儿。」

  温婳对他的怪论很是不解,想到洞房花烛不都是在闺房上的么?此刻好奇心
大作,竟开口问道:「为什么?」

  杜柯忍住狂笑,一本正经地道:「此地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白云解语,青
山相伴,可不正是属于我们的世外桃源么?」杜柯此话出自真心,他一颗赤子之
心,追求天真自然,才有了与爱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求欢的荒唐想法,世人自是不
解不屑,偏偏这就是杜柯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温婳仰头环顾四周,见此地却是人烟稀少,根本不会有人打扰。想到在这蓝
天白云之下,青山绿水共为邻,与爱郎解带脱衣,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共
效于飞之愿,这样的情形荒唐之下,竟也有着「顺人欲,证天道」的天地至理,
不禁浮想联翩,红晕又起。

  杜柯看着她脸色的变化,知道她已被自己先前震古烁今的荒唐言论所震撼,
接着意气风发地说道:「婳儿,你看那水中鱼儿,天上鸟儿,还有这天地间自然
界形形色色的万千生灵,哪个不是在蓝天白云之下缠绵的呢?生命时代绵延,天
地亘古不变,唯有跳出红尘俗世,真正返璞归真,才能与大自然融合,与天地同
化,登临武道最高境界。

  温婳显然是第一次听他说出这样的言语,看着爱郎意气风发俊逸非凡的样子,
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骄傲,也为自己感到无比自豪,对漫漫前路的信心也自然增
加了不少。

  杜柯继续道:「万物繁衍生息皆是阴阳相济,这是生命传承的本质,是这天
地间最广褒的至理,道家佛家儒家法家虽然观点不一理论不同,可对大自然的敬
畏却是一样的。杜柯三生有幸,得姐姐如此青睐,怜你爱你出自真心,若能与姐
姐阴阳相济,共登人间极乐,那也是上天的恩德,你我自当珍惜。」此时杜柯话
中再无半点邪意,句句出自心扉诚挚无比。

  温婳听得灵台大开,竟也在偶然间得吾,伸手深情地抚着他动人的剑眉星目,
喃喃道:「谢谢柯郎点化。姐姐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真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开阔
的境界。姐姐知道你日后武道修为定是一日千里,姐姐不想做你肩上的负担。恩,
好好爱我。」说完,温婳羞怯地紧闭着双眼,拉着一脸惊愕的杜柯缓缓倒在碧草
丛中。

  初夏的午间,阳光明媚,辽远的碧空上飘着几朵闲适的白云。宋州城郊外一
处人迹罕至的幽谷里,两匹神骏的白马在悠闲地吃着青草,不远处的参天古树下,
巨大的树冠状绿荫里,却是一派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象。两具形态完美的身姿紧紧
相拥,跌倒在碧丝般的燕草之上,忘情地接吻,不知疲倦地向对方索取着。太阳
似是也羞于看到这样一幕,半遮半掩地躲进云层了,却给此刻的气氛更增添了旖
旎的情调。

  杜柯吻得兴起,一张嘴离开了娇嫩的樱唇,一路往下探索,流连在她蝤蛴般
洁白丰润的颈项上,伸出舌来,轻轻着,舔咬着,迫不及待地感受着她雪玉凝脂
般得滑腻嫩白。

  温婳似是受不了这般虫蚁噬咬般的阵阵酥麻,仰起一张慵懒酡红的芙蓉娇颜,
无神的眼波迷离深邃,满脸的春情迷醉。

  杜柯伸手到她玉背上一托,身子向后靠了靠。温婳顺势双手微微在草地上一
撑,上半身半仰着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男子深埋的俊脸,羞得直转过头去,紧
闭上双眼,一派精致的贝齿紧紧咬着红唇,发出一阵阵微弱地勾魂鼻息。

  杜柯吻了一会儿,似是意犹未尽,离开了她颀长秀美得颈项,凑到美人玲珑
的耳珠边,轻笑着道:「婳儿,你热不热?要不夫君我替你把这恼人的褂儿褪了
吧,也好凉快些。」

  温婳听得更羞,慌乱得直摇头,喃喃道:「不行,你这个得寸进尺的小色狼,
你敢。」言辞虽是激切,语气却是柔和的,想是女子口是心非的天性又一次在作
怪了。

  杜柯自然不会去理会这些言语,十指翻飞之下,温婳上身的粉色襦衫便已离
体,轻铺在她背后的草地上。温婳只觉身上一凉,「呀」地一声娇吟,再次如鸟
头林般躲进男子怀中。

  杜柯微微一笑,将她绵软娇柔的身子搂得更紧,在她耳嬉笑道:「好婳儿,
这回可凉快些。」

  温婳羞恼之下,故技重施,攀到男子肩膀上,又是一咬,粉拳更是在他胸口
阵阵捶打,却是绵软无力,看得杜柯更增情趣,不禁食指大动,只想即刻与她同
谐鱼水之欢,共效于飞之愿。

  杜柯知她处子怕羞,心中泛起款款柔情,一手在她粉滑娇嫩的玉背上来回轻
抚,一手紧搂欲折纤腰,温柔地吻着她裸露出来的雪白香肩,一声声地道:「婳
儿不怕,相公亲亲。」口气里满是醉人的宠溺。

  温婳身子敏感至极,清楚地感受着背上腰间香肩处传来的美妙触感,只觉遍
体酥软浑身通泰,竟是前所未有的舒服爽利,脸上红晕更甚,微闭着双眸,享受
着檀郎的肆意爱怜。

  嘿嘿,看到这里各位大大你该明白了,龙魂的最精彩部分即将揭晓,杜柯的
首次经历是本文重点,清心要好好酝酿,绝对不能辜负大家期望。

  今天周末,晚上10点还有一更,绝对值得大家期待相信清心,欢迎您订阅,
谢谢

             第18章鸾凤和鸣

  听到温婳不经意间暧昧甜腻的娇哼如泉涌出,杜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焰
狂潮,轻轻推开紧贴着自己的玉人儿,双眼紧盯着她颈项之下露出的一大片初雪
般莹白的乳肌,似要喷出火来。

  温婳此刻衣衫半解,胸前只剩那件遮羞的大红色鎏金牡丹丝绸缎面肚兜儿。
她的浑圆,异常,将艳丽的大红色缎面撑得高高的,耸起两座乳廓分明的傲人。

  温婳见他如此痴迷,心中又羞又喜,本能地伸手去遮掩,尚未开始伸出,便
觉一阵销魂的酥麻从敏感的乳缘传来,浑身一颤,双手勉强向后一撑,身子微仰,
更突出胸前那一对愈加丰挺高耸。

  杜柯反应自然迅速,抢在两只藕臂遮掩之前,便已大胆地握住美人儿依旧藏
在衣中的两只软绵娇弹的粉乳,盈盈不堪一握。杜柯一手攫住一只,用力揉搓,
弹滑紧实的乳肉隔着软滑的绸缎满溢出箕张的五指,单掌竟难以全握,只能从两
侧攀住外缘向上一托,虎口撑着既绵软又有弹性的乳肉,清楚感觉出圆滚滚、沉
甸甸的乳形,以及越接近腋下肩窝,她那饱经锻炼、充满弹力的结实肌束。

  他隔着细滑的缎子恣意享受她傲人的乳球,无论十指如何抓放搓揉,总能满
满抓得两手绵乳,已分不清是缎子滑还是乳肌酥滑,但尽管难敌凶猛的禄山之爪,
怎么捏都能感受到球一般的乳廓。确实,要说到「浑圆」二字,却无一个人的乳
廓手感能如温婳这般清楚佳妙。

  温婳的极是敏感,被他一冲阵风狂雨骤,大红缎子给抓得无比狼籍,她咬着
牙苦忍着乳上的酥麻快感,喘息却逐渐变得粗浓。忽然「呀」的一声惊叫,昂起
线条姣好的修长玉颈,浑身簌簌发抖,却是杜柯低头舔舐,濡湿的大红肚兜渲染
出一小块铜钱大小的靛紫,伏贴的湿布浮出一点黄豆大小的豆蔻形状。

  他张开嘴巴,用上下两排牙尖轻轻嗑咬着肉豆蔻,温婳哪里禁受得住他这般
略带粗暴的啃吻,那又软又韧的肉豆蔻齿间「剥」的一声,倏地胀成了樱桃核儿
般大小,骄傲地挺翘起来,仿佛被他口中呵出的热气蒸活了,不住轻轻昂首。

  终于温婳再也忍耐不住,「啊」的一声,颤声娇吟:「别……别!好……好
难捱……」,酡红的玉靥便似醉酒一般,弯翘的浓睫剧烈颤抖,腿根抽搐似地轻
轻厮磨,双手用力紧紧抓住身下的草地。

  那求饶似的娇弱呻吟更激起了他的占有欲,杜柯匀不出手来,索性用嘴摸索
着她细腻如玉的光滑颈背,在温婳的哀唤声中,以牙齿咬住肚兜的黑绸系带,抬
头咬了开来,再衔住大红肚兜的边缘,甩头一把揭开。温婳「呀」的一声,娇唤
似噎在喉头,雪白的乳肌骤然没了温暖的遮覆,一下子全然暴露在男子的眼前,
细腻柔滑的顿起一片微悚,却更衬得乳色的肤质莹润如玉,吹弹可破。

  温婳的浑圆,那乳廓是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圆形,雪白细腻,便如胸前栖着一
对皎洁无瑕的圆月一般,即使因身形斜倒、微微摊平,但乳廓仍然是完美的正圆,
结实的胸腋肌束与傲人的乳量,使在躺倒时仍保持完美的球型半弧,形状美不胜
收,令人爱不释手。她的乳晕极小,几近于无,雪白浑圆的乳球上翘着两点淡樱
色的尖翘,更衬得浑圆硕大,润泽直如满月。

  杜柯骤然间灵台恢复了清明,想起先前的粗鲁暴虐,不禁后悔万分。他双手
一松,小心翼翼地捧着眼前这对耀眼的圆月,低下头去,用他迷人的侧脸轻轻摩
挲着微微翘起的红色樱桃,似是见到了世间最宝贵的风景,惊叹欢喜之余,更带
着强烈的守望和保护欲,眼中清明纯净,再没有半点秽,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语道:
「婳儿的这对乳儿真的好美,爱死相公了。」

  温婳自是也发现了他此刻心境的巨大变化,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咬着一丝
呜咽,双目迷蒙,娇红的粉面上难掩得意之色,轻喘道:「你……喜欢么?」

  「欢喜。」杜柯脱口而出,双手忍不住轻轻一握,感受着那完美的浑圆与,
直美得温婳浑身一颤,鼻息愈加沉重了。

  良久,杜柯从绝美的震撼中回复出来,这才看到了那一朵期望已久的雪中红
梅。温婳的那个梅行胎记呈淡淡的粉红色,浑然天成地跳脱在她右乳乳球上缘,
右肩锁骨之下,此刻开得绚烂,直诱得杜柯一阵目眩神迷,喃喃道:「婳儿的红
梅真的躲在这哩,好美。」说完,将温热的嘴唇凑上前去,用湿滑的舌尖轻轻地
舔舐着。

  不知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温婳此处再敏感不过,一声「不要」,身子
触电般地一颤,双手再也支撑不住,竟要跌进草丛中。杜柯眼疾手快,伸手揽住
纤腰,望自己身边一带,绵软弹滑的隔着薄薄的青衫,紧紧贴在他火热的胸膛上。

  感到玉人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杜柯心中怜意又起,很快脱了身上仅着地一件
青衫,披在她略显冰凉的身上,喃喃道:「婳儿,这样可暖和些么?」

  温婳晕红着脸点点头,伸出纤纤柔荑,轻抚着他丝毫不逊自己的光滑,感受
着男子身上结实有力的肌肉,一时竟也痴了。他二人相爱日久动情已深,一直以
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彼此都深深克制着,直到现在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
之亲,不免让人一阵唏嘘。

  杜柯亲了亲她滚烫的耳垂,轻笑着说:「不知对于小生先前的表现,娘子可
否满意?舒服么?」

  温婳听得又是一震,乳尖又传来一阵熟悉的酥麻快感,反手将他抱得更紧,
猫儿般腻声「嗯」了一下,缓缓道:「原来男女之事真的如此舒服呢。」言语间,
早忘了自己端庄的淑女身份,口气里满是亲昵和舒心惬意。

  杜柯听得满是欣喜,又想起她满月般皎洁无暇的,不免心神荡漾,口中喃喃
道:「婳儿的大白兔儿给相公亲亲好不好?」

  温婳此刻完全放开,全身心投入到这场酣畅淋漓的中去。只见她娇羞地点了
点头,双手攀着杜柯结实的身子,整个人向上微微一抬,一对雪月般浑圆的再一
次出现在杜柯眼前。

  杜柯心醉神驰地凑上前去,含着右乳顶端的一粒樱桃,轻轻,直美得温婳
「呀」地一声鸣啼,双手用力扣住他的后脑勺,像自己胸前一阵紧压。

  杜柯嗅着她馥郁的甜腻乳香,不免情动不堪,一条灵蛇般的舌头添得愈加卖
力。双手向下一探,伸进她半掩着的褶裙之中,一把摸到她丰盈腴软的圆润蜜桃
翘臀,隔着薄若宣纸的纱质亵裤,恣意揉弄着两瓣丰腴肥美的臀瓣,偶尔又在她
背脊上轻拂,从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好婳儿,这里摸起
来也很舒服呢。」

  全身受袭之下,温婳再无还手之力,只觉腿心处的私密之地传来阵阵难耐的
酥麻瘙痒,强忍着羞意轻轻摇动美臀,抵磨着他早已火热勃发的柱状,只觉一阵
销魂,浑身通泰爽利。

  杜柯从完全怒放的玉柱上感到了一阵绵热湿意,本能地向前一顶,双手捧着
她丰盈腴软的圆润蜜桃翘臀上下蹲坐,隔着两层薄纱抵磨着她腿心处两瓣的蜜唇。
前所未有的剧烈快感从紧贴着的男女私密处传来,温婳瘫软地趴在他怀中,娇喘
吁吁。

  杜柯此刻久积的完全爆发,心中也没了顾忌,伸手道自己腿间解开繁琐的系
带,将一根晶莹如玉的高翘巨杵掏了出来,另一只手将温婳的丰腴美臀向前一送,
那滚烫火热的玉杵便毫无挂碍地隔着她的薄纱丝质亵裤紧紧地抵住了那两片已然
湿滑柔腻的肥美肉唇。

  「呀!」,被这次突然袭击完全攥住了身心,温婳浑身绷紧,咬得紧紧的牙
缝里迸出了一个颤音,终于无法克制潮涌而来的强烈及快感,竟然不由自主地把
双腿张得更开,把美臀翘高了起来杜柯听到她一声娇啼,心中愈加情动不已,不
觉口干舌燥,心跳如擂。感受到温婳的如此反应,心里大喜,也就大胆地捋起了
她素白色褶裙的裙摆往上一卷,只见她仅余一条极薄的白绸亵裤,裤子细带在两
髋处各打了一个活扣,心头上便如同被巨锤敲过一般,浑身一个剧颤,而那条筋
肉虬结,峥嵘毕露的巨蟒瞬即膨大了一圈。他喉头里滚动着粗重的喘息声,忍不
住缓缓地拖动着巨蟒,就这样抵着那两片清晰可辨的肥美肉唇研磨起来。

  温婳此刻两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少女的带着青春独有的鼓胀弹性,那亵裤
白绸极薄,紧紧贴在她的之上,乌黑芳草若隐若现,腿心中央小馒头般的一团丰
腴,将绸布鼓得贴肉舒展,中间洇着两指宽的淡淡湿痕,浸成做半透之状,依稀
可见一裂娇红。

  杜柯玉杵往前轻轻一送,在亵裤黏滑湿处轻轻一捺,立刻在那肥软火热的柔
嫩间划出一条竖型浅凹。温婳忍不住又迸出一声娇呼,香躯骤凝,架在云炫腰际
的两只雪腿一只死死勾紧,一只踢得笔直,她只觉得的嫩蕊柔瓣,顷刻间俱被他
的手指摸得颤抖蠕动起来。

  杜柯单手握着玉杵,用龟首在那销魂的竖凹中又轻划了几下,温婳双腿颤抖,
溢出,被他龟首一刮,顿时在那湿淋淋的绸布上刮出一层细腻的白泡,其下玉蚌
的柔美线条更是纤毫毕现。

             第19章落红片片

  温婳此刻大脑一片空白,腿间横流,想到此刻檀郎还没剑及履及,只是隔着
亵裤摩擦自己的花瓣而已,然而自己的极乐感受竟然已经不下于自己曾经深夜自
渎时有过的那些瞬间,自己里面已然泛滥,不断溢出,若是真个被他插入到里面,
那该是何等的销魂?

  温婳无声但恰到好处的配合让杜柯如饮甘霖,他一面隔着薄如轻纱的亵裤把
温婳两瓣丰腴蜜臀轻搓慢揉,一面不疾不徐地耸动着屁股,摇动着玉杵,隔着薄
纱丝质亵裤抵磨着她的两片蜜唇。一时间,空旷的幽谷里只听到两人一粗一细的
喘息声,两人紧紧嵌合、你迎我送的画面就像一台运转良好的机器一样,周而复
始地重复着一个古老而销魂的动作。

  「宝贝,舒服么?要不要歇一歇?」杜柯此刻依旧想着温婳的感受,怕她难
以消受,真可见其用情至深。

  「嗯,好棒。你轻些,别太用力了。」温婳腻声说完,忽然想起自己的言语
竟是如此秽不堪,强烈的羞臊之下,触觉愈加敏感,在杜柯杵首的虬结硕大轻轻
刮过肉唇之际,浑身一颤,只觉着深处紧紧一缩,跟着炸了开来,一股丰沛的顺
着窄窄长长的蜜道冲刷了出来,透过了早就濡湿了的亵裤,喷洒在玉杵的肉冠上。

  感觉到这娇羞的美人儿被自己轻轻一刮,便登临极乐世界,杜柯哪里还能按
捺得住,浑身的精气喷薄欲出,他猛地握住狂颤不已的玉杵,摸索到了两片肥腻
蜜唇的准确位置,隔着亵裤的薄纱就狠狠地捅了上去,硕大的肉冠挤进去了小半
个,在温婳惊慌失措的低呼声中,蓄积好久的浓烈精华猛烈地喷发起来,糊满了
她湿淋淋的亵裤,更有一半的本能地就挤过了亵裤微小的间隙,涌入了她的之中,
让她只觉得身体深处被滚热的开水泼进去一般,既感到一种本能的恐惧,实际上
却又是那么的酣畅。

  沉浸在之中的一对男女胸而膛剧烈起伏着,两具躯体还紧紧地嵌合在一起,
好半晌,软将下来的玉杵才在重力的作用下从两片蜜唇之间脱落下来,登时带出
了一片水珠,溅落在草地,发出清晰的声响。

  温婳两眼无神地从巅峰跌落下来,软腻的娇躯再无丝毫力气,微微一动,在
杜柯怀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感受着强烈的余韵。此时她的眼角眉梢全是遮掩不
住的春色,眼里带着一丝如愿以偿的喜意,嘴角微微上翘,带着极致后的缱绻和
满足。

  看着她这般的慵懒娇媚,杜柯那原本疲软的坏东西竟不知不觉又挺立起来,
再一次轻轻贴在她湿淋淋的胯间。温婳浑身一颤,忍不住啐道:「不是才刚出来
么?怎么又这么硬了?哼!死色狼,都是你,害人家这么难堪。快些把它拿开,
抵得人家好生难受。」

  杜柯对她慵懒的声音很是受用,胯下向上一提,玉杵再临销魂秘境,邪笑着
对她说:「宝贝婳儿,它又想你了,我也没办法。很痒是么?再磨磨就舒服了。」

  「不要,人家好累,让人家休息一会儿。」温婳搂紧他的脖子,不愿他再动
半分,紧紧的交颈相拥。

  两人在极乐之境久久回味,愈发难以自制。杜柯只觉她腿心私密处绵软湿热,
给他带来一阵阵无与伦比的触感,想着要是真能探进那销魂洞中去,岂不是咬把
人美死了?胡思乱想之下,愈发坚硬如火,涨得非常难受。

  杜柯终于勃发,趁着温婳闭目养神之际,悄悄地伸手到她肥美腴滑的两髋处,
手指翻飞之际,两个活扣便已被他解开。

  温婳感觉到胯间似有东西在动,微有一阵麻痒,便轻轻扭了扭美臀,那本就
轻轻贴着的白绸亵裤便掉了下来,露出两瓣圆月般粉揉脂凝的玉股。杜柯看着那
半边亵裤慢慢飘落道草地上,伸手托着雪臀轻轻拍打,从她颈项处向下看着她绝
美的后背曲线,竟又瞧出一处美妙来,平日只觉她身材苗条,原来都叫她那刀削
的香肩与细细的蜂腰给诳了,如今脱光了衣裳,才发觉到了那胯下,便突然宽大
起来,下边的两只玉股竟是异样的肥美圆硕,与那苗条的上边形成无比的对比效
果,而且两瓣玉股雪溜溜软弹弹的,随着自己的一下下拍打,晃起了一眩目迷人
的白浪,这种玲珑浮凸的身形,直晃得他眼睛发直,再也不能离开半步。

  温婳感到臀尖传来的阵阵拍击,自是愈加麻痒难耐娇慵无力,口中求饶道:
「好弟弟,别打了,姐姐好难捱哩。」

  杜柯这才作罢,只微微一笑,两手贴着雪团般绵弹的玉股又搓又揉,在她耳
边轻声道:「这样可曾舒服些?」

  温婳只轻轻腻了一声,便再无声响,任由他恣意摄取,继续闭着眼睛回味起
先前的销魂来。

  杜柯此刻愈动精神愈好,先前的飞扬神采全都回来了,丝毫没有一点已经大
泻了一回的样子,伸伸手到她股下轻轻一拉,一条湿透了的白绸亵裤便到了他的
手里,至此,温婳身上再无片缕。

  那亵裤前部紧紧贴着温婳腿心的两瓣粉红蜜唇,拉扯一下,竟是要陷进那条
销魂蜜缝中去。温婳突然间身子一抖,美目大睁,鼻中又腻又娇的长哼了一声,
空着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云炫上臂。原来杜柯不经意间身子微微前顶,那光滑火
热的肉菇推挤开她水嫩的两片薄褶,时轻时重的浅浅顶挨。

  哪里经受的了这样的折磨,杜柯鼻息已经粗重紊乱,喘着粗气道:「我想进
去……」,仍在凭着最后的毅力生生克制绮念。

  「啊!等……等一等。」温婳低头望去,只见一个火热光滑的圆钝已顶在了
她的花底,正饱蘸了粘滑花液欲叩关而入,娇喘道:「我……我还……还想你这
般,多磨一会……」杜柯无奈,只得捺着,将那翘得微微上弯的怒龙在少女泥泞
的嫩褶里来回蘸染。温婳声声伤春,容颜之媚,难以言表。她酥痒难耐之下,伸
出右手,握着那灼人玉杵,小指翘如兰花,顺着云炫来回推顶之势,悄悄引导,
将那火热滑溜的龟首在自己花底缓缓画着圈儿,把一片粘滑涂抹在颤抖的蒂珠、
嫩蚌之上。

  杜柯磨了数十磨,见温婳愈发湿润,那入口蠕动间似乎生出一股隐隐的吸力,
诱惑着自己深入。他原本英气逼人的俊脸涨得通红,咬牙道:「我……我快忍不
住了!」温婳蜜膣水汁四溢,早就痒如骨髓,每次磨到泥泞的桃源口,她都恨不
得将这大棒深深吞入。此时迷乱之中她唯存一丝清明,畏缩道:「不是不愿让你
进去,只是……它这么大……会疼死人哩!」杜柯慌忙哄道:「别怕。不会痛,
只会快活!」说着,将那巨龟在温婳的小小入口上又是一顶。

  温婳呜了一声,抓紧了他的手臂:「真的不痛么?」杜柯想了一想,心中更
加确定:「好婳儿,别害怕,一点也不会痛的!」温婳见他神情坚毅认真,确实
不像是说谎唬人,她惊惧之心退去,之火更旺,只觉得身子空虚难受,无比渴望
杜柯深深扦入自己。

  温婳春情上脸,如海棠醉颜,手掌拉着云炫的巨蟒轻轻往花底深处一送,樱
唇微绽:「相公,你来吧!」杜柯按捺已久,此时怒龙脱缚,龟首又正好嵌在温
婳入口之处,当下双手搂紧她的美臀,轻轻向前一推,下腹也紧跟着一送。那籍
着春水润滑,竟一举突破处子柔膜,挤开从未被外物履足的紧窄膣道,直送到花
心之上。

  温婳啊的一声痛呼,纤手抓紧了杜柯背脊,双腿死死勾着他的腰臀,尖声叫
道:「停!停一下!」杜柯自己尚是一个一知半解的雏儿,此刻第一次深入处女
蜜膣,无数娇嫩粉褶纷纷被他粗棱犁开,又因为破瓜之痛,瞬间紧紧掐在他茎身
之上,不停的抽搐颤动。他虽美得几欲飞起,但见温婳脸色都白了,慌忙停杵不
发,问道:「怎么了?很痛么?」温婳默默点头,呜咽不语,手脚死死箍着他,
悲鸣不已:「臭混蛋,死色狼,竟然这样骗人家。」

  本书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高峰,书中男女主角顺利合体,后面更精彩,但绝对
不是纯粹H小说,有情节,有背景,更多的是武侠元素,喋血江湖,而H部分,
作为主角成长的必要经历,清心苦思良久,还是决定写出来,不喜欢H的,认为
是网络文明堕落因子的,可以直接无视,清心还是谢谢你们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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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几度销魂

  温婳抬眼望见檀郎心疼自己直至落下泪来,心中所有的怨气俱随风散去,情
动之下,主动凑上去,搂着他的颈项一阵激吻。

  杜柯舌头撬开她的唇瓣,越过两排雪白牙齿,轻轻挑动着她的。温婳只觉得
三月里最柔的春风都没有这情郎醉人,她一颗心噗通通作响,粉舌全没有平日里
的灵活轻巧,带着笨拙稚嫩,被杜柯慢慢勾到口中,轻轻啜吸。

  两人温柔相舐,不知过了多久,才恋恋分开。温婳脸上已不见痛楚之色,泛
起桃花一般的娇艳。她长长的睫毛犹带着湿痕,双眼如星辰闪亮,凝望着杜柯,
轻声道:「婳儿还要。」杜柯刚要俯就,温婳纤手已勾着他的脖子,将他脑袋拉
下,樱唇迎上,嘤的一声,又送上火热的一吻。

  她对杜柯的爱慕之意渐浓,唇舌缱绻间,柔膣内竟微微蠕动,沁出火热粘滑
的来。杜柯之前被她惊吓,玉杵又不能运动,竟有些痿软,半硬不硬的留在她之
内。此刻温婳花径微微抽缩,数不清的嫩红粉褶如一张张小咀,时有时无的亲吻
着茎身。那蛰伏巨蟒受到刺激,身躯渐渐变得粗壮坚硬,带着略略上弯的弧形,
在苏绣嫩膣内翘了一翘。

  这一下动静两人俱有感应,杜柯美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听到温婳慌慌的叫了
一声,连忙道:「又痛了么?」温婳虽觉花穴入口仍是辣晚辣生痛,但深插的蜜
道深处,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爽利来。她轻轻呻吟了一声,摇头道:「不痛了。
感觉……好……好奇怪……」那又粗又硬,却一点也不硌人,反将她填得密密实
实,好像天生就是应该插在她身体深处一般。茎身勃勃跳跃的有力脉动,不断勾
惹她的嫩瓤颤抖。

  杜柯复炽,肉茎在温婳绵热紧实的膣道内怒翘,极想抽动一番,但他害怕温
婳吃痛,强行隐忍,身子不禁都打起颤来。

  他这番心意,温婳如何不知,她心中感动,轻声道:「柯郎,我不痛了,你
动上一动。」杜柯大喜,却仍有些担心,问道:「真的不痛了么?」温婳没说话,
抬起修长的双腿,勾在杜柯腰上,雪臀上下起伏,主动吞捋着杜柯的火热玉杵。
她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仿佛初学吃辣的少女,虽因火辣余痛丝丝抽搐,却难舍
那一根美味瑶柱,欲罢不能。她咬着杜柯耳朵,喘息道:「只有一些些痛,不碍
事!我……我喜欢它插在里面……」说完她羞啼一声,嫩阴微缩,如婴儿小咀一
般密密着,酥麻直透杜柯脊髓。

  杜柯如闻纶音,立时轻抽缓送,感受女孩膣内紧握之感。杜柯一动,温婳感
应更甚,只觉那一个肉菇如一个光滑圆球,不断在花径内滚来滚去,一次又一次
将身体深处撑开,送来阵阵极乐滋味。茎身火热的温度仿佛透过花心,将她整个
下腹都暖得酥美一片。她忍不住声声呻吟,始知针砭之后,方有如此妙境。

  杜柯见温婳在身下宛转扭动,雪白牙齿咬着下唇,咝咝吸气,不知她是痛还
是美,便低头去看两人之处,只见浆液闪亮的茎身之上分明是一抹殷红血痕,温
婳原本窄若细缝的处子被他粗大的巨杵撑成一个肉环,紧紧箍着他的棒身,看似
严丝合缝,但粘滑夹着片片落红,却不断被抽送带出,汪汪的湿了一片。

  杜柯心中又是一震,暗骂自己糊涂,竟忘了她处子初破,自然是剧痛难耐的,
顿时停下了动作,只微微搂着怀中伊人,神魂涤荡之间爱意更甚。

  身下的女子仿佛窥见了他的心思,雪白的长腿勾在他的腰上,不让他退出,
香喘细细道:「别停!笨蛋呀……你若停下……我反而难受……」。

  云炫担心道:「可你流血了,一定疼死了。」

  温婳方自想到他定是看见了自己的处子落红,见他真心爱怜自己,心中不免
又生感动,伸手抚着他深情的俊脸,喃喃道:「傻瓜,这是每个女人都必须经历
的。从此我就真的是你的人了。」话语间略带唏嘘,更多了一份难得的甜蜜和欣
慰。

  杜柯自然不是傻子,美人情深至此,教他此生何以为报,只将她拥得更紧,
喃喃道:「傻婳儿,我也是你的呢。」

  温婳听了,心中又是一震,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杜柯能把女子放在同等的
地位,确实是非常难得的。温婳情动之下,饱涨的花径传来阵阵销魂难耐的酥麻
酸涩,一股股粘稠的蜜汁从最深处的花心处流出,忍不住在他耳边用低如蚊呐的
声音道:「柯郎,你轻轻地动动,这样子放在这里胀死人了,好难受。」说完脸
红得直要滴出血来,羞臊得直往男子怀中靠去。

  杜柯也感觉到伊人花径中的明显变化,从玉杵上传来熟悉又陌生的阵阵销魂,
早已按捺不住,此刻爱人主动承欢,他哪里能够抵挡?双手顺势抱在温婳雪臀上,
触手处光滑柔腻,丰腴的臀瓣带着青春的肥美,诱惑得他手指深陷,顿时在那雪
球般隆起的臀丘上捏出十个梨涡般凹陷。

  温婳被他一捏,不知牵动了哪里,只觉花径内一痒,一股漏出,正浇在那之
上。那肉菇籍着油润,在花穴微微张翕间,又深深滑入了一段,一股又涨又酸又
美不可言的滋味化作一声颤颤娇啼,从温婳喉间流出。

  她快美中不禁惴惴:再这般深下去,岂不是要顶到心尖子?但这念头一闪而
过,那酸涨中的销魂之美便淹没了她,花径不由自主的蠕动起来。她大口喘息着,
纤手忍不住按着杜柯结实的,雪臀起伏,自行从那昂首玉杵上压榨着串串快感,
只是她越是吞捋,越是不足,蜜膣之痒竟无以复加。温婳呜的一声,仰起雪白的
脖子,终于从心中叫了出来:「快!快来!顶我……顶……顶得深深的……顶到
心尖子上!」杜柯受到激励,捧紧了温婳雪臀,下腹急骤挺动,片刻间就是百十
来插。他体恤温婳破瓜之痛,正要稍缓,动情已极的女子却蛇一般缠了上来,哀
哀急呼:「不要停,不要停!再来,婳儿还要……」她之紧凑,实是世所罕见,
幸好她已极为动情,中浆液四溢,将膣道润泽得一片滑腻,杜柯虽然动如星火,
却不显得滞涩。

  杜柯见温婳痴迷其中,心里也是欣喜,手臂一用劲,将女子纤柔浮凹的身体
高高抬起,一直退到蜜腔入口。温婳快美中早忘了羞怯矜持,以为他要脱出,此
刻阴内一片空虚,慌得叫道:「不要!不要出来……」

  杜柯嘿的一声邪笑,挺起,双手裹着她肥美的臀尻往下一顿,那又翘又粗的
巨杵顿时怒突而入,披浆沥汁,顷刻间挤开层层红浪,直撞花心。

  温婳檀口大张,双手紧紧抓住杜柯肩头,开口虽因这一记长驱再次火辣,但
瞬间便被快美淹没,只觉得魂魄都要被这冤家一下撞散。她秀发飞散,喉中格格
作声,竟不能成句。

  滑腻紧窄的膣道尚在因异物突入而微微,少年却又一次抬高怀中酥软无力的
雪躯,送来第二下强烈冲击。直到十数次往返之后,温婳终于浑身颤抖,哇的一
声哭了出来,她不知自己已经小丢了一次,颤声叫道:「你弄到哪了?!这滋味
……别停!别停!啊~ 啊……」杜柯听她这般动情,也不禁心驰神掣,见她两团
饱涨肥美的雪乳随着身子起伏高高抛起,圆如蜜瓜,荡漾着令人发狂的柔波。在
正中间挤出一道柔腴深沟,膏腻乳丘在此互相挤压研磨,直将淋漓香汗磨成一片
油润闪亮。

  杜柯一边深深挺动,一边伸嘴胡乱亲吻处子特有的嫩红乳蒂。温婳本就被他
冲顶得敏感至极,又被他唇舌嘬吸乳尖,顿时打摆子一样起来。杜柯只觉她处子
中生出一股隐隐的吸力,嫩阴之内红浪翻滚,紧紧裹缠着玉杵,仿佛要生生将这
巨蟒绞杀了一般。

  杜柯初尝女子滋味,之前精气又被温婳激发得丰沛,被她销魂一缠,顿感茎
根发酸,精意涌来。他咬牙又狠狠了数十下,愈发觉得怀中女子粘滑柔腻,无数
红蕊粉褶仿佛嫩嫩的小嘴,不停噬咬着和茎身,层层肉环蠕动,无比火热的绞缠
着快到极点的肉杵。杜柯马眼处越来越酸,他深恐温婳未至极乐,勉力忍精不射,
在她耳边喘道:「婳儿,你……你可舒服么?」温婳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亦是游
离在崩溃边沿。此刻娇躯阵阵悸动,玉臂揽紧了杜柯的头颈,在他脸上火热亲吻,
牙缝中迸出断续娇吟:「顶我……顶死我吧!婳儿……婳儿丢给你!」杜柯被她
这么一催,再也不能隐忍,索性放开手脚,纵情冲刺。温婳这才感到他的攻杀竟
如此凶猛有力,只觉花径几乎都要被他揉碎,但又偏偏这般爽美,仿佛被他强横
的推着,慢慢攀向那极乐的顶峰。

  她越喘越急,然而杜柯却突然一声不吭,浑身肌肉绷紧,肉杵突然变得无比
坚硬,极快地进出她的花径。温婳啊啊叫着,无边快美渐渐向她下腹汇聚。她仿
佛淹溺在极乐的潮水中,双手无神的在杜柯背脊上抓划,指尖上丝丝传来杜柯清
晰无比的射意。温婳一怔,想到马上就要被他激射而入,花蕊顿时变得敏感起来,
竟无比渴望着他的灌溉。

  杜柯闷哼一声,终于到了极顶,他重重顶在温婳深处,酣畅无比的激射而出。
温婳正在期待,突然被热精一烫,突然打了个哆嗦,美目迷离,慌慌的不知身在
何方。然而杜柯纯净丰沛,竟是一股股不停的浇打在她的柔嫩的花心之上。温婳
嗳的一声,粉舌颤动,眼睛中水雾一片,浑身紧紧了片刻,突然如被抽去了骨头
一般,软软摊在云炫怀中,微微喘息不已。

  原来云炫先前精气冲关,突破到练气境之后,俱数转为浓精储在精囊之中,
此次大射,竟是从所未有,温婳竟被他生生射到丢了身子。

  杜柯抱着温婳身子,无力地向后仰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息。温婳伏在他身上,
耳朵听着他心脏怦怦直跳,感受到男儿满足之后的阵阵余韵,心中突然感到一片
欢喜安宁。

  她感到杜柯的玉杵渐渐痿软,从她蜜腔内滑脱出来,带出一股粘稠热浆。温
婳此时无比依恋着檀郎,不愿起身去擦,任它顺着自己洁白光滑的缓缓流下。

  两人相拥了片刻,渐渐调匀了呼吸。杜柯搂过温婳,在她柔嫩的脸上轻轻一
吻,说道:「婳儿,多谢你。」温婳本来正用手指在他上缓缓画圈,闻言抬头,
看着杜柯道:「谢什么?」

       很不幸又被删了这章估计也要被删大家快些订阅

             第21章梅开二度

  杜柯微微一笑,伸手充满爱意地轻抚着女子极乐后娇慵至极的俏脸,温柔地
在她耳边道:「这好像是做梦一样。」忽得,腰间一痛,喃喃道:「婳儿你干嘛
掐我?' 温婳在他身边已是回复本心,此刻像个刁蛮的少女,很自然地说:」某
人说自己在做梦,我是瞧瞧他会不会感觉到痛,做梦的人是不会觉得痛的。「

  杜柯见她强忍着笑意说得如此一本正紧,心中不禁一阵无奈,却也为她时而
显现出来的小女儿心态颇为开心。杜柯低头在她额间印上一吻,邪笑着问道:
「婳儿,刚才舒服么?」

  温婳想起先前自己竟是如此主动痴迷,不觉又是一阵羞恼,伸手又是一掐,
娇嗔道:「你还敢说,差点痛死人了」,温婳顿了顿,接着低声道:「不过后来
确是很舒服的,看来妍儿真的没有骗我。」

  杜柯听到伊人这番话,不自觉的飘到了白云之上,凑到他耳边亲昵地说:
「好婳儿,以后不会痛了,相公保证把你弄得美美的,就想在天上飞一样。」

  温婳想起先前的极致销魂包,心中不免有些期待,口上却啐道:「你还想有
下次?哼!做梦吧你。还有,什么叫『弄』?你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鄙,说
的话儿这么难听。」

  杜柯邪邪一笑,伸手到她臀后,很快便写了一个字,轻声道:「婳儿你说用
这个字怎么样?」

  温婳粉臀极是敏感,清楚地感受到他手指在臀上画了两横一竖,分明是个
「干」字,不禁羞恼更甚,到他肩头使劲一咬,恶狠狠地道:「死色狼,说得越
来越离谱了,看你还敢乱说来编排人家。」

  杜柯肩上一缩,离开了「虎口」,口中依旧喋喋不休:「好婳儿,以后相公
一定像今天那样干得你美美的,爱得你够够的。」

  温婳哪里受得了他这般不要脸地胡言乱语,一个劲儿地求饶:「你别说了,
住嘴,真要羞死人了……」

  看到她眉梢荡唇,眼角蕴媚,一颦一笑中不经意地流露出迷人的妖娆风情,
充满了成熟女人的艳媚气息,杜柯绵软萎缩的玉茎竟然不可思议地再次挺立起来。
杜柯身子一转,双手搂住温婳,轻轻一带,微侧着身子,将伊人压在身下,咬着
她秀巧的耳垂,低声笑道:「婳儿,相公此刻又想爱你了,你自己把腿分开。」

  温婳大羞,扭捏不依,满脸的震惊,用一种见到怪物的神情看着他,似是从
不认识一般,娇颤着道:「你这个大色狼,大混蛋,你还是人么?分明刚刚才来
过两次了,真是个怪胎。以后人家怎么受得了你?」偏偏嘴上推辞,心中不自禁
地想起先前的酥爽快美,那紧闭的膣道一阵酥麻,竟从花径深处沁处一股蜜汁来,
沿着膣道流到外面,停留在上的一团芳草上,像晨间的露珠一般,在灿烂的阳光
下闪着的亮光。

  温婳自然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需要,不再扭捏作态,只好娇羞地分开两条丰
腴修长的雪白美腿,微微抬起浑圆雪臀,血红的脸蛋转过去,紧紧闭着双眼,一
付迎宾纳客的羞人姿态。

  杜柯脸上一付奸计得逞的坏笑,俯身轻咬着她柔软滚烫的耳垂,缓缓挺臀,
光滑肉菇饱蘸着蜜汁,挤开两瓣唇瓣,撑开那狭小火热的湿润嫩口,没入软濡狭
窄的少妇体内。温婳一双美腿随着深深顶入不断抬起,只觉一根巨物,带着滚烫
体温,慢慢夯入自己体内,将那未撑开的皱襞慢慢推开,温柔抹平,在那先前极
乐时才到过的蜜蕊深处冲顶碰撞。她大口吸着冷气,一双美目几乎翻白,樱口张
了又张,终于迸出了两人后的又一声娇啼。

  杜柯玉杵顶着花心重重的揉了一下,温婳檀口大张,猛的将肥臀抬起,急急
用花心去磨着那圆润的钝顶:好爽利!他顶到哪儿了!呀,啊,美死人了……她
的蜜汁如泛滥般涌出,将杜柯一条长大涂抹得油润水亮。那无尽的舒美爽利,渐
渐将她卷入漩涡,不能自拔。

  杜柯再次被她狭窄裹得温暖无比,忍不住在她花心上磨了数磨,便轻轻一抽,
那软脂嫩肉紧紧捋着他的肉茎,送来阵阵舒爽。他哪里舍得这种滋味,立刻长抽
长送起来,玉杵数十下间,已将温婳插得膣道内一片软腻濡烂,她急急的挺动身
子,大张着两条丰腴雪白的美腿,手在杜柯狼腰上不断按压,恨不得他将整根肉
杵都狠狠揉进自己幽深处。

  杜柯低头看去,身下的女子雪白丰腴,如羊脂凝膏堆就,一对豪乳不断摇晃
变形,却始终圆翘娇挺,一张小嘴低低的哼着,撩人心扉。

  「婳儿,你好美,里面好舒服!」云炫喘道。

  被心爱的男人这么夸奖,温婳自豪感隐隐压过了羞耻,她媚眼如猫般眯着,
闪着幽幽的瞳光,看着杜柯滴汗的俊脸,迷蒙间再也不觉得这死色狼可憎,反觉
得这檀郎怎么爱也不够。

  杜柯一手捏住了她一边玉足,将她双腿大大打开,直起身来,挺动硕长玉杵
开始了一轮粗犷鞭挞。温婳嘴中再也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如婴儿一般呦呦的
叫着,兴动处娇啼加重,犹如哭叫。

  她如此丰腴熟美的少妇,却是初尝床第间的爽美销魂,啼声一阵接一阵,反
而愈加清越稚嫩,只把杜柯引得怒龙高耸,一下一下顶在她花心之上。

  杜柯先前怜她处子新破,自然很是温柔,是以她从来没有尝过这般滋味,拼
命抬臀去凑挪。这如此的快美逼人欲狂,恨不得他用那巨大的肉菇将自己捣酥捣
烂!

  杜柯体格健壮,精力过人,毫无止歇的便是数百下的深插,将温婳一点点推
上极乐峰顶。她在舒爽间忽然心内一片慌乱:我不要被他弄丢身子!我不要……
然而杜柯怒龙粗硕烫人,她一边苦苦挣扎,一边忍不住抽搐掐握,体味那又酸又
美的感觉。

  杜柯只觉她这次花心软腴,比起先前处子初开时软中带硬的感觉不同,他狠
狠撞了几下,那花心却滑腻异常,每次一碰即歪,不能撞正。他屡败屡试,频频
去用那拨动那粒娇嫩花心,全不知温婳牙关紧咬,横流,已被他拨弄得几乎崩溃。

  他双手捉紧温婳圆翘美臀,不让她再做逃避,纵身挺动,玉杵终于在三四下
间便撞正一次,只觉那花心膏腻软嫩,撞上,酥麻快美,云炫不停去顶它,品味
那快人爽美。温婳却被他顶得啊的长声欢叫,口角流涎,一头乌黑秀发在枕头上
不断扭甩,她被杜柯顶的欲仙欲死,一双手胡乱的在杜柯脸上、胸上摸着,心中
嗟叹:天啊,又要丢给他了!忽然间一声低低幽鸣,阴内紧掐,但却哪里止得住
那汹涌而来的极乐浪潮,娇躯颤颤间登时泄了身子。

  她在那无垠的快美中一片混乱,却不再觉得丢了身子是如何耻辱的一件事情,
芳心憧憧间,已将与爱郎欢爱当成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心中对他的情意竟
又加深了几分。

  杜柯正在狂烈颠动,丝毫未察,被诱的愈发,一枪枪挑着这初尝的美艳少妇。
温婳本已到了极顶,正自酥软,被他少年蓬勃的身体不断冲击,嗳的一声,快感
又生,口中虽不敢大作声,心里却在放歌:爱死这人了!真是将人美的死去活来!
今日如此爽美,人生也不枉白活了。冤家!你可知道,姊姊爱死你了!

  她两只高耸挺翘的满月随着激烈运动,在那先前才匆匆系上的肚兜后又晃了
出来,漾出阵阵迷人的乳浪。

  杜柯放开她的玉足,伸手托住她肥美的蜜臀,一把将她抱起,两人再次贴身
而坐,那一对肥白豪乳顿时就在杜柯嘴边。他张嘴就去咬那凸起的,含在嘴中,
又吸又舔。温婳乳尖极是敏感,此刻花径内又被他怒龙狠贯,登时浑身一阵颤抖,
双手抱住了杜柯的头,将他颜面紧紧按在自己肥腴的上。一阵抽搐,又是无声的
泄了身子。

  杜柯埋头在她圆翘绵软的上,手捏着她肥嫩膏腻的蜜臀,只觉得怀中少妇身
上无一处不柔软,无一处不丰腴。当下兴动,肌肉绷紧,一口气间狂突了数百下。

  温婳在他怀中正闭目回味刚才的极乐滋味,被他铁骑突营般猛的冲击,一下
又将撩起,体内幽深处如电般传来缕缕快意,她美目大睁,手扣紧了杜柯背上的
肌肉,蜜桃一般的肥臀疯也似的不断后突,吞捋着云炫滚烫的怒龙。

  两人汗下如雨,抵死相凑,终于杜柯越挺越快,忽觉身下玉人逼人的肥美火
热,催人欲射,他哑哑的叫了一声,忽然暴增,温婳只觉阴内炽暖,再也忍耐不
住,叫道:「要死了!柯郎,姊姊被你美死了!」她一把揽住云炫的头,樱唇紧
贴,一条丁香滑舌火热的钻进云炫口中,死命搅拌着他的舌头,忽然舌尖在云炫
上颚一勾,就此停住,浑身剧烈颤抖,竟是从未有过的大泄特泄!

  云炫顿觉上油油润润般热汤淋下,舒服无比。登时到了极顶,狠狠突入,将
抵在她花心之上,猛烈的喷出股股浓精,直射宫内。温婳被那浓精一烫,只觉下
腹暖洋洋的,登时颤颤的又小泄了一注。

  他二人在那草丛间纠缠不休,温婳今日方知,床第之乐竟至如斯,又见杜柯
温柔体贴,粗硕伟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不堪,竟和他一起沉湎贪欢,神游太
虚了去。

             第22章幽谷主人

  两人失神般在草地上躺了良久,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杜柯想起先前的疯狂,
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愧疚,口中却未有言语,手上用力一拉,将绵软的娇躯紧贴着
自己,一遍遍轻抚着女子仍在微颤的身子,无声地传递着满心的爱意和怜惜。

  温婳自出生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疯狂的经历,整个人虚脱了好久,才在檀郎
怀中渐渐恢复过来,只微微撑着身子,微睁着一双无比慵懒的滴水含情美目,一
瞬不瞬地盯着杜柯。

  杜柯被她盯得有些慌神,勉强保持着镇静,微微笑道:「怎么了,婳儿,我
脸上有东西么?」

  温婳回过神来,伸手又到他腰间掐了一把,恶狠狠地道:「说,你到底有过
多少女人?怎么这么厉害?」

  杜柯无奈地苦笑着,心中一阵悲凉,诶,看来男人能力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
被爱迷昏了头的女人都会返老还童,原本端庄明理知心解语的温大小姐现在也变
得刁蛮起来,整个就是一个打翻了的醋壶,杜柯不由得慨叹以后悲苦的生活来。

  两人紧紧依偎。良久,却菜听温婳喃喃道:「我也是说说的,你别在意。我
知道你有多招女孩子喜欢,反正你这么厉害,我也吃不消你,多找几个姐妹回来
陪陪我也好,省得你整天在外拈花惹草的。」

  杜柯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邪笑着的表情渐渐凝固,无奈而又郁闷地说:
「我什么时候出去拈花惹草了?」

  温婳直接无视了某人的抗议,起身穿起衣服来。看着那一件件衣衫渐渐遮住
她迷人的身躯,杜柯心中有些不舍,也径自穿好了衣服,只听温婳「呀!」得一
声,心中一惊,忙不迭地凑过去看她。

  温婳手里捏着一条带着点点红梅的白绸亵裤,愣愣的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
好。早已湿透了的绸布在阳光下闪着靡的光彩,说不出的惹火。

  杜柯想起先前的销魂滋味,邪笑着舔了舔嘴角,迅速抢过亵裤,拿到面前深
深一嗅,嘿嘿笑道:「婳儿的味道真香。」说吧竟也不顾亵裤已经湿透,径自往
衣襟里塞去。

  温婳被他这样的动作惊呆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睬
他,径直要去旁边解开马来。

  杜柯伸手握住柔荑,看着她满脸的不解表情轻轻一笑,也不答话,只是腰间
拿出一个香囊,举着香囊旁边的一面小铜镜伸到她面前。

  温婳抬头望去,只见镜中的女子神情娇慵萎靡,满面潮红,嘴角带着若有若
无的勾魂浅笑,一双横目秋波里荡漾着说不尽的潋滟风情,一派之后的妖艳动人。
温婳这才想起他的意思来,忙不迭转身向溪涧跑去。许是反应过激,脚下一绊,
身子眼看着就要向下倒去。

  杜柯眼疾手快,忙伸手拦住她,心疼地说:「婳儿,怎么了?」

  「那里有些痛。」温婳俏脸通红,喃喃道。

  杜柯适才想起她处子新破,如何禁受得起自己连番征伐,不觉又是痛悔,反
手将她搂得更好,轻轻拍着她的玉背,温柔地说:「都怪我,一时贪恋,让婳儿
受苦了。」

  感受到他真挚的情意,温婳怨念全消,笑着摇了摇头,道:「傻相公,婳儿
不怪你。快些儿放开人家,人家要去洗漱一下。这样子回城去肯定会被别人笑死
的。」

  杜柯轻轻放开她,点点头,道:「婳儿现在的样子太美了,连我都不敢多瞧,
那些个登徒子还不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温婳展颜一笑,伸手一掐,笑道:「你不也是登徒子么?刚才那样欺负人家。」
说罢转身向着溪涧走去。许是腿间仍未消痛,她走路时很自然地两腿微分,玉股
后翘,玲珑浮凹的身子看得杜柯又是一阵血脉贲张,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温婳蹲在溪涧便,看着水中妩媚的倒影嫣然一下,手捧了些水,微微打湿滚
烫的粉颊,洗漱起来。杜柯看得浑身一阵燥热,竟不知不觉地脱了身上的青色长
衫,「噗通」一声,如飞鱼般扎进清溪之中。

  这溪涧看着不大,水倒是很深,杜柯此刻如同蛟龙入海,在清凉的溪水中穿
梭,只觉遍体舒畅,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来。良久,远处青山出来隐隐回声,直
衬得这个山谷愈加清幽迷人。

  看着深爱的男子此时像个孩子般天真跳脱,毫无杂念,温婳也是满心喜悦,
亲密接触着这清凉怡人的溪水。忽得,温婳感觉到身后的草丛里一阵古怪的声响,
接着是阵阵「丝丝」,本能地背脊一凉,回首望去,却见一条见所未见的花斑巨
蟒伏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微仰着一个硕大的头颅,铜铃般的双眼里闪耀着令人难
以逼视的凶光,显然是对这两个不明来客非常不满。

  温婳深居幽闺多年,武艺虽高,却终究是个柔弱的女子,何曾见过这般耸人
听闻的阵势,早吓得呆了,只本能地大叫了一声,脚下一滑,一下子跌进溪涧之
中。

  正自娱自乐的杜柯闻讯大惊,忙不迭游了过来,从背后轻柔地抱住浑身战栗
不安的伊人,心疼地问:「婳儿,怎么了?」

  温婳靠在爱人宽阔的怀抱中,方自回过神来,满脸的惊惧仍未消去,抬手战
战兢兢地指向前方,紧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杜柯循着她的手放眼望去,方自看清前方草丛中的凶蟒,这才明白了玉人缘
何如此失态,忍不住双手将她抱得更紧,喃喃道:「婳儿不怕,相公在这呢。」

  温婳在他怀中躺了良久,渐渐回过神来,看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凶蟒,仍是
忍不住身子微颤,虚弱地说:「柯郎,它怎么了?不会吃了我们吧。」

  杜柯微微一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身子,轻声道:「婳儿你再仔细瞧瞧它。」

  温婳一脸不解,看了一会儿不远处的凶物,忽得像是记起了什么,道:「柯
郎你是说它就是传说中的森蚺?」

  「恩,想不到这里地处偏僻,却也是灵气极重之处,看它的身形,估计至少
有两千多年的修为,只怕离化龙也不过一步之遥了。」杜柯看着眼前不再动弹的
巨蟒,此时眼中异彩连连。

  原来,这森蚺是上古洪荒异种,当之无愧的万蛇之王,天地间最强大的几种
生物之一。这森蚺不同于其他上古凶物,性情极是温和,一般只要你不主动攻击
它,它是不会攻击你的。而且这种神兽吸收天地灵气良久,其智慧绝不逊色于人
类,自然能一眼洞穿人心,看出你是否对它存有敌意。现在这条森蚺就是看出了
杜温两人毫无敌意,竟也不睬他们,自顾自地在草丛里享受气和煦的阳光来,看
得他们两又好气又好笑。

  杜柯想来此处原是这神兽的居所领地,原先奇怪为何一点虎豹的气息都没有,
皆是些兔子之类温和的小动物,现在杜柯恍然大悟,有这等自然界中的巅峰存在,
虎豹之流岂敢放肆?

  看到那森蚺确是没有敌意,温婳心中的惊惧也一点点褪去,嘴上不依不饶地
咋怪道:「这坏东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窜出来,真要吓死人了。」说着拍了拍,
吐了吐的粉舌儿,缓缓呼出一口气。

  「宝贝,还拍不拍了?」看着她这般的姿态,杜柯忍不住细声调笑道。

  「恩,没事了。小色狼,刚才你叫人家什么呀?人家可比你大多了,真不害
臊。」温婳一脸娇羞地啐道。

  杜柯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淡淡道:「婳儿,好好在这里玩玩,体
验一下与大自然的真正融合。」

  温婳很自然地点点头,两腿一蹬,像一条美人鱼一条像深处游去。她五行属
水,自然对着清澈见底的溪涧有着别样的契合,就像杜柯在森林草丛中一样。

  看着佳人完全放开了身心,无忧无虑地嬉戏着,杜柯一种强烈的幸福感油然
而生,至此方自明白了古人书中「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真正含义,心中又是一阵
畅快,好不惬意。

  温婳正自浮在水面上闭目养神,忽得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揽住,强烈的男子气
息扑鼻而来,不禁一阵心醉神驰,深情道:「柯郎」,便再无声息,靠在他熟悉
的怀抱中,享受着他贴心的温暖。

  忽得,听见两声鹤唳,两人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溪边上,出现了两只同
样大得出奇地仙鹤,优雅地踱着仙人步,各自交颈漱洗着身子的毛发,一付温馨
动人的场面。

  杜柯暗暗称奇,这地方果真非同凡响,奇珍异兽屡出不穷,先是森蚺,再是
巨鹤,真不知等下还会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震撼?

  温婳此刻却是截然不同的想法,女儿家终究是要感性一些的,她双目泛着荧
光地看着那对悠闲地仙鹤,眼中有欣慰,有羡慕,也有毫不掩饰的开心和骄傲,
因为此刻她并非孤身一人,也跟爱人紧紧相拥着,心中被满涌而出的幸福感填得
满满的。

             第23章鱼水之欢

  那两只仙鹤在溪边梳洗了一会儿,便齐齐一声嘹亮的鹤鸣,飞上碧空,不一
会儿,便消失在视野之外了。

  杜柯此刻呆呆地,脑子满是那仙鹤展翅欲飞的情形,猛地,哈哈一笑,捧着
温婳娇颜深深一吻,道:「我终于明白了。」

  温婳被他强吻得手,多少有些羞意,满脸惊诧地啐道:「你又发的什么神经?
这么好的气氛生生被你打破了,想吓死人呢。」

  杜柯却是满不在乎的一脸邪笑,在水中抱住她,任嗔任捶,只报以无数的亲
吻,在他心里,便是给这可人儿千鞭万杖,也觉胜似神仙。

  温婳闹了一会,终在檀郎怀里软了下来,如胶似漆地与之热吻,这回竟把主
动送过杜柯口内,任他恣意咂吮。

  杜柯的两只手渐又不老实起房来,在娇躯上四处抚摸揉探,悄悄地褪去玉人
身上湿透的衣衫。

  温婳给他惹得阵阵酥悸,禁不住嘤咛道:「你……你……又…又怎么了?」

  杜柯笑道:「适才你不是嚷嚷身上脏了?我帮你搓一搓啊。」白如羊脂的美
躯已非初次入目,但在清溪荡漾之下,另有一种异样的迷人趣致。

  温婳低首垂目,望向他那只把自己的乳儿揉捏成千形万状的坏手,娇嗔道:
「这儿……哪曾脏了?」

  杜柯面不改色,笑道:「虽然没脏,但肯定出了些汗,帮你搓搓还不好?」

  温婳咬住樱唇:「真赖皮!」却并无挣拒,只是脸上红喷喷的,在氤氲的水
气中宛如雾里娇花般朦胧。

  杜柯又把一手探到她的腿心,扣指掏挖花溪,嘻皮笑脸道:「这里出汗最多,
更需仔细洗洗。」

  温婳含嗔望向他处,娇喘吁吁浑身酸软,在水里几立不住。

  杜柯把扶住她,数指不停轮动,似在揉洗其间的黏腻,谁知不来倒好,这一
洗却是越洗越滑溜,越洗越「不干净」了。

  女子似地扭动起来,粉臂死死搂住男儿的脖子,仿佛害怕一撒手便会沉入水
里淹死。

  杜柯戏耍了许久,弄得满手皆腻,复炽,嘴唇忽又贴到她耳心,喘道:「里
边够不着,我换别的东西来洗。」

  温婳虽给爱过两次,其实意犹未尽,此刻早已挨受不住,脸皮却薄,忍不住
大发娇嗔:「你再捉弄人,我……我可真……真的不睬你啦!」

  杜柯怕她真恼了,不敢再轻浮嬉耍,柔声道:「好娘子,我又想要你了。」

  温婳矜持全无,喘颤道:「我也……我也想你……很想……婳儿不喜欢你…
…你乱说话来羞……羞人家……喜欢……喜欢你这样跟我说……」言间竟有些语
无伦次。

  杜柯抚着她娇软的身子游到岸边浅滩处,水深恰恰及到腰臀处。让她趴在从
岸边伸出半浸在水里的一根古木断枝上,他底下早已重振雄风,挺拔地抵住了嫩
蛤口,轻轻柔柔研磨了一会,开始发力朝里边揉入。

  温婳凝住娇躯,眯目感受爱郎的推入,不知不觉咬住了樱唇,感受着那熟悉
的麻痒酸胀,待到花心失陷,方发出一声娇脆的嘤呀。

  杜柯两手绕到前边,扣拿住美人如脂如酥的,从后边缓缓抽送起来。

  虽已梅开二度,温婳却仍感无比挤涨,在水里给推耸得东倒西歪,两手忙紧
紧捉住树枝,娇美中带着点狼狈。

  杜柯一边抽添一边亲吻,由下至上,嘴唇从幼滑的玉背出发,滑过香肩、雪
颈和发梢,游荡到了的耳廓上,舔舐得女孩丝丝发痒阵阵心慌,低语道:「婳儿
宝贝,让我爱遍你每一寸地方。」倏地将舌一挑,顶入了她的耳心……

  温婳娇躯大震,蓦又发酥发悸,花底霎似敏感了许多,仿佛清清晰晰地感觉
到了男儿的每一下,禁不住娇娇哼吟起来。

  她的经溪涧清水浸泡,此际愈显娇嫩欲滴吹弹得破,触之令人销魂蚀骨,杜
柯紧紧贴抱住她,尽力使两人的接触亲密无间。

  温婳很快又动情起来,她不但已有点适应爱郎的冲击,还仿佛上了瘾头,竟
不时沉腰相就,偷偷让内里的嫩心去「吻」那偶尔深突的。

  杜柯体恤她身子柔弱,知她不堪征伐,只想给她最美的感受,此刻动作柔缓,
每一深入,便恰巧挑着那粒奇滑异脆的妙花心,先还不敢采得太深太密,但渐渐
觉察到了可人儿的小动作,不由情怀荡漾,遂越送越勤越刺越深。

  孰料「娇嫂嫂」的「胃口」极其有限,不一会儿,便感抵挡不住,腰儿连连
闪扭,躲避男儿的深袭。

  但大色狼此刻已旺,这回可不答应了,一臂下移紧紧箍住蛮腰,不许美人四
下逃窜。

  温婳只得苦苦领受,花阴内的酥痒之中竟又多了一丝酸意,慌得一头乌黑亮
丽如丝如缎的湿发不住甩荡,也许因在山中,四围又是密密的野枫,不觉有些肆
无忌惮起来,叫声越来越娇越来越亮。

  杜柯受其感染,抽耸愈疾愈烈,原先在水里还觉浮浮沉沉煞得情趣,此刻却
嫌无处着力不满起来,突把玉人整个抱起,推放于粗大的圆木之上,自个也随后
爬起,重新一枪挑了,这回终能脚踏实地结结实实地狠顶怒刺,火热巨硕的频频
突过幽谷,命中妙心。

  温婳要紧之处连遭重创,凝身趴伏在晃荡不止的竹排上,突地失声嘤啼:
「别……别老……老碰那儿呀……好……好酸的……啊……啊……柯……柯郎…
呜……」

  杜柯却仿若未闻,只垂首注目下边,原来水线正淹及两人的股胯部,开合擒
纵间,波浪时开时闭,那交接处的奇妙绮景在眼中霎失霎现,惹得他越发狂荡,
双手把女子的两条美腿大大叉开,几推成了个「一」字,入目更是撩人万分。

  温婳四下乱抓,但圆木长久浸泡水中,处处皆滑不留手,反手又勾不到爱郎,
心下愈添难挨,她的武功虽高,但在这方面却是雏儿,突感内里的小妙物如前次
般剧麻了起来,慌得呼道:「又……又要糟了!我好……好象又要糟了!」

  杜柯旁侧望去,从她半边脸上瞧见一副憋尿之状,心中明白,忙柔声哄道:
「莫怕莫怕,是要丢了,男女相欢,最美妙的便是这一刻了。」反更下下刁狠,
记记直捣痒筋花心,激烈之度竟是前所罕有。

  温婳煞是不耐,听了爱郎的哄诱,更是把持不住,待给怒茎大采了几下,花
心眼内倏地奇痒,娇啼一声,雪颈乍仰,阴精已尽情甩出。

  丝丝浓稠的白浆骤从巨根塞住的花缝里迸涌而出,弄混了周围的泉水。

  杜柯闷哼一声,顿美得筋麻骨软,但他已泄过几回,因此尚能坚持,耐着满
茎的酥麻温热,继续于花谷内奋力驰骋,触及花心,只觉越发娇弹滑脆,不禁昏
昏思道:「婳儿的这个妙物,定是那《搜珍记》里所说的『蚌酥』、『螺舌』无
疑了,啧啧啧,这万中无一的名器竟叫我遇着了!」

  温婳如寒似悸地丢了又丢,却感爱郎仍无休无止地采个不停,心中大慌,哆
嗦啼道:「我……我不……不好了……停……停一下……歇息一下……啊……又
……又要来了……快停……啊啊……」内存余的每一丝缝隙都给黏稠的浆汁填满
了。

  杜柯听她连连呼停,心中不忍,用了极大的努力,方才硬生生顿住,颤哼道:
「我……我……」

  温婳通体酥软,骨头似都化掉,螓首一坠,沉入水中。

  杜柯赶忙抱住,也不拔出,便将她翻转过来。

  温婳头晕目眩,迷糊中见爱郎满面苦色,娇弱无力道:「你……你难受是吗?」

  杜柯不知如何应好,巨茎仍坚如磐石地撑顶着玉人。

  温婳似懂非懂,又问:「那个……你也得……也得出来才舒服是吗?」杜柯
赶忙点头。

  温婳已缓了口气,柔声道:「那你继续吧,我行了。」

  杜柯一阵犹豫。

  温婳努力抬起手臂,充满柔情蜜意地轻抚爱郎的脸庞,媚得惊心动魄地望着
他道:「再来啊,婳儿还要你。」

  宝玉大喜,遂又抽耸起来,过不一会,就忍无可忍地变成了冲刺。

  温婳霎又美极,突然痴痴迷迷道:「你……你今儿在……说的说的那…那句
话可是真的?」

  我们的大色狼此刻哪还想得了别的事,只一味感受玉人内里的绝顶美妙,迷
糊道:「什么话?」

  温婳颤吟道:「你说……你要我这辈子开心喜悦幸福安康,……如违此誓,
……天诛地灭断折而死……是真的么?」

  杜柯脱口道:「当然是真的,男人在世一诺千金,这样子的誓言岂能儿戏!」

  温婳芳心甜透,整个人如酥似醉,努力弓起上身,樱唇在他胸颈上不住蜜吻,
娇喘道:「是你说的哦……这话可……可是你自己说的……日后……日后可不许
赖哦!」

  杜柯粗喘应道:「嗯,我不赖,永远不赖。」每及深处,火烫的前端仿佛把
花心上的嫩肉都粘了起来。

  温婳猛觉内里的小东西不住地乱蹦乱跳,一股奇痒从内里直透出来,怕是又
要象适才那样丢了,两只脚儿不住在水里乱蹬乱踏,划起一道道浪花,急急喘道:
「柯……柯郎你……你……想……想来了吗?」

  杜柯俊颜胀赤,昏昏地点了点头,突将女孩的两条美腿从水里捞起,朝上方
大大压去,直至触到她自己的香肩,底下抽势如虹,雨点般密密地刺向幽深的嫩
心。

  温婳方才丢过,之内无不敏感万分,心里忽生出一种再这么下去定会死掉的
感觉来,樱唇触着男儿哪里便是火辣辣一吻,哼哼颤道:「那你快…快点…我…
…我又……又要……又要……」终究是大家闺秀出身,檀郎所教的那个「丢」字
始终说不出口来。

  杜柯已是千钧一发,盯着她的绝丽俏容哆嗦道:「就来了……就射了……亲
亲……婳儿……我要……要射你里边了……」

  温婳给他言撩惹,芳心大醉,尽把娇姿媚态展献在爱郎的眼中,娇娇嘤咛道:
「好……快啊……快给我……我要……我要带走你……我要我们永不分开……」
喘着吟着,美目中突然充满了晶莹闪闪的泪水。

  杜柯拚命点头,责无旁贷地发起最后冲刺,带得花唇翻飞不住,数十抽过,
倏地顿住,俯身紧紧地抵住了玉人,在那奇滑异脆的妙物上展开一轮粗暴的研磨
与颤击。

  温婳登时魂飞魄散,喉里发出声声迷离而慌乱的娇啼,粉臂死死抱住男儿的
脑袋,似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里,融为一体。

  杜柯腰股不住加力,突地一下得势,力道角度皆达极致,竟揉得花心绽开,
前端已戳着了花眼内的奇娇异嫩……

  温婳乍然悸啼,蛮腰惊心动魄地一拱,骤又丢了身子,喷涌之势更胜前次。

  杜柯闷哼一声,肉茎霎时通根美透,在阵阵收缩的花径中剧跳了数下,滚烫
的浓精终于怒射而出,箭般注入玉人的嫩心里。

  温婳受了他那滚烫的生命精华,越发丢得死去活来,口中忘情地呼唤着爱郎
的名字,而那柔若无骨的美丽娇躯,则忍抑不住地着抽搐着……

  这一刻,生命是如此的美妙动人。

             第24章江山美人

  见爱人如此销魂,杜柯心中也是大感自豪,忽得想起阴阳双修功法中记载的
阴阳互补之术来,这恰恰正是属于练气境炼神境的修炼法门,忙不迭俯子,在她
耳边轻轻道:「宝贝婳儿,醒醒,醒醒。」

  「嗯」,温婳慵懒地回应了一声,旋即又闭着眼睛微喘着。

  「傻婳儿,快快起来与夫君一起双修,莫要将这么多宝贵的精华生生浪费了。」
杜柯说完,温柔地抱着温婳瘫软如泥的身子,像以前一样端坐起来,让她的头轻
靠在自己肩膀上,双掌向下紧握着她一双有些冰凉的柔荑,将源源不断的功力由
掌心送进她体内。

  温婳感到身体传来阵阵舒适的暖意,微微张开双眸,喃喃道:「柯郎你这是
干什么?」

  「婳儿,别说话,运气,通过我送来的至阳真气吸收身体里的生命精华。」
杜柯说道。

  温婳这下明白过来,很快本进入角色,只觉那股舒适的热流途径全身,最后
留在了小腹下的丹田处。紧接着羞人传来阵阵蓬勃的生命气息,将她原本娇软无
力地身子慢慢撑起,贪欢过度略显苍白的肤质也渐渐恢复了原先健康的粉红色,
浑身上下遍体通常,灵台大开,只觉只觉眼耳口鼻等五官处隐隐也有热流经过,
神采再现。

  慢慢地,两人调理结束,杜柯微笑着对着温婳说:「感觉怎么样?」

  温婳此刻彻底清醒过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视觉嗅觉听觉感觉都有了质
的提高,充分地感受这大自然的气态万象,身体自身能力是前所未有的经历,内
力修为和动作灵敏度也有了非常显著的提高。

  温婳惊喜地道:「原来这双修功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当然,那是将两个人的身体各方面素质完美融合集体提高的」,杜柯声音
一顿,坏笑地凑到她耳边轻声又道:「婳儿的处子红元被相公采了,相公的益处
更大呢。」

  「臭混蛋,还来编排人家。」温婳羞得俏脸又红,满口不依。

  「乃人之大欲,自古不灭的真理天道。这双修功法现在看来被贬得一无是处,
上古时期可是人人觊觎的无上圣典。开创次功法的是上古蛇族双帝伏羲和女娲。
他们凭阴阳相济两仪八卦之力,一身武道修为功参造化登峰造极,不过区区三十
而立,便炼虚合道天人合一,武破虚空,绝尘而去。相传上古秘宝太一真元便是
两人亲传。」杜柯此时却是一改先前的嬉笑,脸上满是追忆、崇拜和向往。

  「太史公曾说过,伏羲出身上古蛇系氏族的皇族,天赋异禀,幼而能语,天
生木德之体,相传他聪明绝顶,慈和睿智。他与女娲是子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耀
眼的人间龙凤。他们志趣相投情深意重,偏偏都长得一付天人之姿,是一对从天
上走下人间的绝世双壁。」温婳接着道,语气也满是敬重和仰慕。此刻两人早消,
浑似一对探讨武学天道的同道知己。

  说话间两人心有灵犀般在一旁的树枝上晾着湿透了的衣服,双目相对时相视
一笑,齐齐转过头去。温婳捡了些柴火,在一旁空旷地带生起火来。杜柯去不远
处摘了几个半熟的果子,又去溪涧里抓了两条鱼,洗净了,用干净的树枝插着,
放在篝火上烤着吃,聊以充饥。

  一夜无语,两人身心极是满足,相拥着一觉睡到大天亮。晨间,齐齐醒来,
温婳穿戴好了昨夜晾干的襦衫褶裙,偏偏羞人的肚兜儿和亵裤都在坏人怀里珍藏
着,只得大胆地真空上阵。

  才一跃上马背,温婳便觉微风徐徐,直灌裙褶下方的真空处,直羞得满脸酡
红,一味地用眼去瞪身边的色狼。偏偏此人已练就「脸皮厚如城墙」的绝世神功,
装得一脸无辜,惹得玉人更加生气,便扭头不再睬他。有杜柯在一路插科打诨,
两人自是笑语不断。回到客栈后,两人都好好地洗了一个澡,舒适地休息了整整
三天。

  只见此刻日以沉西,很快便是晚间。初夏的夜空,美得让人无法仰视。只见
一弯皓洁勾月挂在天穹之上,身边缀满了熠熠生辉的星斗,一条璀璨绚丽的银河
横亘天幕,壮观无比,月辉星光照耀在云层之上,渲出淡淡的青紫之色。两人吃
完晚膳,也觉不应浪费这般天赐的良辰美景,杜柯便邀温婳一起到屋顶坐坐,赏
月观星,促膝长谈。

  两人彼此深爱,经历了幽谷中肆意得有些放荡的男女之欢后,愈加情浓,只
想时时刻刻厮守在一起,片刻都不想分开。这是两人凭借轻功跃上屋顶相依而坐,
时而调笑,时而长谈,一派俨然自得,这一番两情相悦,柔情蜜意,只觉得皎月
妩媚,白云含情,连满天的星星都在一闪一闪的欢笑。

  温婳感触最深,她虽早已嫁为人妇,但命运弄人与先夫只匆匆见了一面,便
生死相隔,独守了近十年的清寡空闺,那无涯的一场生,使她生命里最沉重的苦
难。这几日以来,在杜柯的半诱半导之下,方自感受到男女之间的一切美好,正
是这个比她小了整整六岁的男子,照亮了她原本荒芜黯淡的生命,使她重新拥有
了生的激情和渴望,拥有了一个正常成年女性应该拥有的一切,包括兴奋、悲伤、
牵挂和相思,还包括醋意、嗔怪、撒娇和拌嘴,以及林林总总所有的七情六欲。
现在,她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一派生机盎然的勃勃
气息,浑没有了先前枯槁般的颓唐之色。

  一场酣畅淋漓的,就像一场尽兴的暴风雨,让人心驰神摇。而云收雨歇,碧
空如洗后,那种平静、松弛、惬意,让人不期然的满心感动。现在在温婳看来,
幽谷里那些缠绵绯的鱼水之欢,都是她毕生最美好的回忆,一个人独处时,每每
想起那青天白日里,树荫下,草丛中,那一幕幕的激情和狂放,都会让她脸红耳
热心跳加速,浑似一曲契合自然地生命赞歌,那是人性本能的,是摆脱所有束缚
后最快美得释放,那些古老而销魂的动作,是人类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的根本。温
婳此刻明白了轩辕黄帝将《素女经》传于后人的良苦用心,也明白了父亲收藏这
本书的真正价值。

  《素女经》主张「欲由情起,情由心生」,主张「顺人欲,方能证天道」,
心中有情,便万物皆有情。幽谷一行,杜柯收益更丰,初尝女体的销魂不说,对
武道和天道的认知更达到了远超其年龄阅历的高度,他那本放任自由肆意追逐的
赤子之心不会再受任何红尘俗世的羁绊与束缚,世间所谓权位金钱,与他而言不
过过眼云烟,唯一身边怀中活生生的娇美爱侣才是他此生追求的真。

  江山美人的话题,自古以来争论不休。所谓「鱼和熊掌,焉能兼得?」周幽
王烽火戏诸侯,直至国破身死贻笑千古,但身为帝王,他对感情的执着却也值得
一赞;范蠡助勾践卧薪尝胆一举灭吴,高官厚禄咫尺之间,但他修书一封挂冠而
去,携美散发扁舟漫游五湖,从此只论风花雪月,再无天下江山,留下一段传奇。
而今,五湖飘渺的烟波里,只见范蠡悠然划舟,西施俏立船头,两两相望间,眉
里眼里全是笑意,真不知羡煞天下多少痴儿女。

  杜柯尝到了温婳甜美的滋味,自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爱得更深了。恰恰他
又是「温香软玉在怀,天下江山可抛」的洒脱性子,视一切常规礼俗于无物,否
则一般高门男子,怎敢和寡嫂明目张胆双宿双栖?多少会招致瓜田李下的闲言碎
语,影响自己日后的婚姻和仕途。他全然不顾,只求心中所想,世人所言所述,
不过俗物,务须理会。

  「婳儿,相公想你了。」杜柯搂着温婳,满脸坏笑地说。

  「温婳正陶醉在这唯美的情境中,哪里知道坏小子的龌龊想法,很自然地说:」
你不是抱着人家的么?还想什么呢?「

  杜柯脸上笑意更浓,也不答话,伸伸手握住她的腴软柔荑便往自己胯下探去。
只听温婳「呀」地一声,浑身一颤,触电般地缩回手去,泛起两酡红云,啐道:
「你要死了,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杜柯不理会她抗议般的挣扎,兀自抱得更紧些,凑到她依然发烫的耳垂边,
用温柔却惑魅的声音道:「宝贝,这些天有没有想我?柯郎想婳儿想得紧,每晚
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哩。」他话虽轻佻,倒也出自一片真心,夜间独眠时他确实
想她得紧,却不是现在这般邪意,是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

  温婳可没他这么没遮没拦的,此刻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把晕红的娇颜紧贴
在紧抱着的膝上,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想了。」声如蚊呐,羞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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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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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天公作美

  听到佳人娇羞的回应,我们的小坏蛋哪里还熬得住,这三天早把他憋坏了,
现在他进入练气境,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只想天天粘着美人儿做那销魂的事。
许是受了刚才的刺激,原本就蠢蠢欲动的玉杵变得更加狰狞起来,只怕要马上将
裤子撑破了。

  杜柯如焚,憋得难受,不自禁地手上劲大了些,温婳只觉被他抱得有些喘不
过气了,忙不迭地求饶道:「好相公,快些放开人家,要闷死了。」

  杜柯闻讯,如梦初醒,手中力道减小了不少,却依旧把她抱在怀中。此刻他
们端坐在屋顶的宽厚琉璃瓦上,夜间起风,本该觉得有些凉意才对,偏偏两人情
热如火,浑身一阵燥热,只望立刻去了恼人的衣衫,清凉个痛快。

  杜柯嗅着她有人发狂的馥郁体香,终于忍受不住,双手用劲一托,竟把温婳
整个人抱到了他两腿之上,形成两人面面相对的暧昧姿势。

  温婳浑浑噩噩之际,被摆成了这样的姿势,猛地反应过来时,两条雪腻修长
的丰润美腿已经本能地勾住了杜柯的熊腰。因为害怕跌倒,一双赛雪藕臂也紧紧
地揽着他的颈项,身子扭捏着道:「好相公,放人家下来啦,这里好高,有些吓
人哩。」

  杜柯被她软蛇般娇柔的身相子紧紧缠住,正回味着那噬骨销魂的美妙滋味,
哪里会放她下来,双手紧紧捧着她白雪玉团般娇挺的满月美臀,往自己身边一啦,
凑过去邪笑着道:「莫非婳儿忘了三天前相公是怎么疼爱你的了?」

  温婳一听这话,真真羞怯绝伦,一张欺霜赛雪的娇颜瞬间一片绯红,只觉身
上敏感处一阵阵电流传来,特别是双腿之间的羞人处愈加酥痒难耐。惊羞地感觉
到他那句话竟挑起了自己身体最深处的,温婳此刻再也无法坚持,软到在他怀中,
发出阵阵急促的低喘。

  佳人意外的顺从让杜柯愈加的兴奋,他明白此刻两人身居屋顶之上,不是久
留之地,无法进行持久战,只能速战速决,也不扭捏做作,伸手到胯下掏出他最
自豪的擎天玉杵,掀开她那条水红色蝴蝶纹绣裙,轻柔地卷到纤腰之上,露出一
条果绿软纱亵裤,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愈加娇媚。

  杜柯温柔地吻着她雪玉般的颈项儿,右手伸进她两腿之间,隔着一层遮羞的
薄纱,轻柔地抚弄着两片早已湿润的肥美蜜唇。

  温婳此刻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娇喘声越老越大,竟扭动着丰腴的雪臀,开
始迎凑他恼人的绵密。感觉到怀中女子明显的变化,杜柯心情愈加兴奋,喃喃道:
「宝贝,美不美?」

  温婳早就神智尽丧,断断续续地求饶道:「柯郎,别弄了,人家好难捱哩。
嗯……好痒……」

  杜柯轻轻推开她娇软无力地身体,一手搂着柳腰,一手伸到温婳面前,暧昧
地轻声道:「婳儿你看。」

  温婳循声望去,只见杜柯修长的五指之间粘着一丝丝一白汁乳酪般的浆儿,
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别样的光泽,忽得明白过来,「呀」得一声娇啼,却见他愈
加得寸进尺,凑过去嗅了嗅,道:「婳儿的问道真香。」话语未必,更伸出舌头
将那羞人地白浆儿舔得干干静静,,一付心醉神痴地样子。

  温婳此刻心中再无羞恼之意,直愣愣地看着他羞煞人的动作,忽得一声哭了
出来,扑倒在他胸膛上,呜咽道:「傻瓜,你干嘛对人家这么好?人家以后眼怎
么办啊?」

  原来那时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观念极其严重,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社会上,
女子没有半点地位。杜柯堂堂千年世家嫡系传人,侯门少子,地位何等尊贵,祖
父又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封疆大吏镇国侯,即便比起一般的皇室子女,也是不遑多
让的。如今他竟这般吃了自己流出的分泌物,怎叫温婳不激动呢?

  那时不通医理的寻常人家,将这白浆儿视作是身体里最污秽最不堪的排泄物,
一如大小便一般,温婳见他竟毫不避讳地吃进嘴里,还满脸真心地陶醉,可见此
人对自己用心之深。温婳极度激动之下,不知何以为报,早慌了手脚,才有了先
前情绪崩溃的情形。

  杜柯虽药理宗师慧明禅师清修十年,尽得真传,自是明白此物绝非如此不堪,
更是人类最宝贵的生命精华,再加上心中爱她怜她,自是无需忌讳,所以也才有
了先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杜柯轻轻拍着玉背,直至佳人情绪渐渐平复,在温柔地道:「傻婳儿,真的
没事的。」于是一股脑儿地把世人对此的偏见全讲了出来,良久,才听见温婳半
信半疑道:「真的么?」

  「相公何时骗过我的宝贝婳儿。」杜柯真挚地说。

  温婳也不是冥顽不化的人,不然她也不敢这般无忌地跟小叔子倾心相恋了,
于是渐渐接受了他的话。

  杜柯邪笑着低头道:「我的好娘子,你要怎样报答夫君?」话语未落,温婳
甜腻温热的唇已经贴到了嘴上。

  两人吻得良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只听杜柯邪魅地道:「今晚星月璀璨天
公作美,真是我们洞房花烛的好时辰,相公一定要好好地疼爱我的好婳儿。宝贝,
你说是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温婳羞得又埋到他怀中,悄无声息地说:「还是去人家房里吧。」

  杜柯嘿嘿一笑,将佳人打横抱起,用禅宗正宗「一苇渡江」的绝世轻功从屋
顶一跃而下,几个起落之间,便以到了温婳的客房门口,很自然地推开门,将佳
人娇软无力地身子放到榻上,转身便紧紧关上了门窗。

  不知为何,或许是第一场真正在闺房内深夜独处,看着愈走愈近的檀郎,心
结已解的温婳竟无比的羞涩起来,很快地盖着被子拉上罗帐,传出一阵微弱地急
促呼吸。

  杜柯邪邪一笑,褪了恼人的衣衫,地转进帐中,邪魅地低声道:「婳儿,相
公来了。」

  温婳此刻紧紧缩在被窝里,面向着墙壁,衣衫未褪却仍觉羞涩万分,娇躯轻
轻颤抖着,显是心中激起紧张。

  杜柯知道虽然上次在幽谷中几度销魂,但那多少有些疯狂,这是他们首次同
床共枕,这才是真正夫妻的生活,温婳心中紧张也是正常的。他早不是先前那个
一知半解的雏儿,知道入股啊今夜不能让她开怀地享受两人间的亲密的话,他们
之间多多少少会留下裂痕。此刻唯有转进主动出击,像先前一样引导她才能真正
和她做一世夫妻。

  杜柯轻轻地从后面抱着温婳微微颤抖的娇躯,温柔地在她耳边道:「傻婳儿,
快些转过身来给相公亲亲。」温婳闻声未动,只是本能地向他怀中一靠,依偎在
他广阔的怀抱。

  杜柯微撑着身子,凑过头去看她,却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娇颜深深地刺痛了他。
杜柯野蛮地地将她狠狠转向自己,轻柔地吻去她眼睑下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动
作极是温顺,与先前的野蛮形成极大反差。

  原来,温婳寡居近十年,这十年来,三千六百多个夜里,每一次午夜梦回,
身边都是空荡荡的,只有脸上无声无息留下的冰凉泪水。她十六岁嫁入杜家,本
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也从先前
的惊惧恐慌渐渐变成麻木冰冷,每一次都是自己擦去眼泪,然后愣愣地看着毫无
生气的漆黑夜空,一夜无眠。这样的折磨,今日忽然得到解脱,她心中的震撼,
又如何能用语言所能描述。她适才的眼泪,既是对现在的感恩,也是对过去的祭
奠,祭奠那不堪回首的岁岁年年。

  杜柯心思玲珑剔透,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心中的爱意无以复加,此
刻也已满脸泪水,为她过去柔弱双肩上承受的一切苦难。他是真心爱她这个人的,
绝非是带着畸形心理的恋母情结,也不是纯粹为了自己家族亏欠她的而赎罪。他
爱她国色天香的美貌,更爱她高洁无暇的灵魂和坚强不屈的性格。

  「婳儿,别怕,相公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睡了。」杜柯紧紧地抱着她,生怕
她下一刻便会消失。

  两颗心此刻再无间隙,祭奠了过往之后,便是对现在的认可和对将来的希冀。
温婳情绪已经平复,看着再次为她满脸泪水的男子,真正知道了彼此用情之深,
喃喃道:「原来上天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在夺走了我的丈夫之后,折磨了
我十年,然后派出一个人,将这十年欠我的全部换给了我,还许了我一世的依靠。
柯郎,婳儿从此别无他求,只做你疼爱的小娇妻……爱我……」说着樱唇迎了上
去。一时间被浪翻涌,一件件衣衫被疯狂地抛出,喘息声越来越重……

  书友群人少得清心只想哭,却又欲哭无泪,诶群号:163720201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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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春水剑派

  两人一夜缠绵,身心俱醉后齐齐交颈而眠。第二天晨光洒进房间,杜柯张开
朦胧睡眼,看着怀中依旧海棠春睡的娇颜,心中一股强烈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忍
不住低头亲了亲玉人如玉的俏脸。

  温婳「嘤」的一声,身子微微动了动,一双滴水美目缓缓睁开,看着眼前温
和清俊的笑脸,方自想起昨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并不是梦幻泡影,伸手轻
轻抚着他俊美无铸的连。两人四目相对,虽未说一句话,一切情意都在彼此心中。

  杜柯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道:「婳儿,你再睡会儿,相公下去拿些早点上来。」
温婳微微点头,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了。

  杜柯出了房间,走下楼去买早点,忽得发现不远处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四
个男子围成一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都是一身紧凑实用的劲装,看样子也是江
湖中人,神色间有震惊也有崇拜,像是在讨论最近江湖中发生的什么大事情。

  杜柯想到自己既然要走进江湖,就该多多打听消息,也好少走些弯路,登时
好奇心大作,特意回房也换了件粗狂的劲装,提着银枪下来楼来。

  「这几位江湖上的大哥,不必知在讨论些什么?可否能让小弟也长长见识?」
杜柯很自然地向着他们走去,语气很是客气。

  众人循声抬头,看见一个仪表堂堂的青年正向着他们而来,一身寻常人的打
扮配上他无意间流露出的与生俱来的儒雅温和气质,显得有些莫名的别扭,偏偏
又不好说什么,听他满口客气话,也不拒绝,只听那四人中年纪最长的开口道:
「我比小兄弟虚长几岁,着一声大哥我就受了,看你也是江湖中人,你过来一起
坐吧!」

  杜柯方自坐下,就听刚才那男子一脸敬重又难掩兴奋地说:「小兄弟,你可
知道,这几天我们中原武林出来一见天大的事?」

  杜柯这几日佳人相伴,哪会留心这个,忙不迭地直摇头,却听另外一位黄衣
男子道:「黑水剑魔销声匿迹近十年,这次刚出来就有这么大的动作,看来是想
给大光明宫和拜月教一个下马威了。」

  杜柯听得似懂非懂,一脸的迷茫。众人看他年幼,知他涉世未深,便耐心地
将整件事全盘托出。原来,江南西道彭蠡湖畔的饶州境内,有一个三百多年传承
的大门派,叫春水剑派,当代掌门叫商天涯,与妻子张莺莺生有一子一女,男的
名唤商秀林,女的名唤商秀清。两人武艺小成外出历练,与一月前在青阳县九华
山脚下遇上臭名昭著的采花贼花蝴蝶。花蝴蝶垂涎商秀清美貌,歹心大起。商秀
林护妹心切,在拼命逃亡的途中中了花蝴蝶的蝴蝶镖,回到青阳县城便因剧毒攻
心,英年早逝了。花蝴蝶以为只是一般江湖小辈,倒也没留心注意,于是招来杀
身之祸。

  独子被杀,年以五旬的商天涯夫妇当时何等的痛心疾首,发武林帖全江湖悬
赏花蝴蝶。先要说这商天涯一身武学早已是炼神巅峰的境界,偏偏花蝴蝶神出鬼
没,如何能找得到他,伤心欲绝之下,张莺莺病倒了,商天涯也是满眼血丝,不
知老了多少岁,商秀清更是整日里躲在房间里愣愣地看着兄长遗像,不食不寝。

  原来,她与哥哥是同胎孪生兄妹,自小有着亲密无间的心灵感应,兄妹感情
之深融入骨血,现在兄长因保护她而遭此横祸,她如何能够承受得起,若不是想
起兄长遗命要她代他尽孝侍奉二老,她早就随兄长一起去了,省得活在世间饱受
折磨。

  掌门独子被杀,更何况商秀林还是新一代弟子天赋最高的,隐隐已是下任掌
门,整个春水剑派显得压抑而又悲伤。那日,二代弟子茗烟正在替师娘熬药,忽
得听见一声怪响,然后是一声响彻天地的雄浑长啸,只听得一个威严而又苍凉的
声音道:「谁杀了我的林儿?」

  派中其他人都已跟着掌门外出搜寻花蝴蝶去了,独留茗烟在家里照应,此刻
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浑身一颤,双膝就跪了下去,对着虚空哭喊道:「师
伯,也要为师兄做主啊!」

  这商秀林平日里温和待人谦谦君子,受到全派上下喜爱,茗烟与他一起长大,
感情直如亲身兄弟,遭此劫难,他心中悲苦之甚绝不逊商家众人,奈何他是掌门
大弟子,身负看守门楣重任,怎能轻易出去寻仇?

  他听出了那一声长啸中带着的绝大悲伤和痛苦,也听出了那是谁。原来那位
也赶回来了,茗烟心中甚是安慰,喃喃道:「秀林师弟,你的血海深仇终于可以
报了。」

  这闻声赶回来的男子便是春水剑派这一代的守护者,商天涯的师兄兼大舅子,
二十年前便以一身绝世剑法享誉武林的黑水剑魔张恨水。茗烟起身抬眼,只见一
个年约六旬的男子急匆匆地走进门来。

  「哥」,一个悲痛欲绝的声音传出,然后两具身子紧紧相拥。谁也没想到兄
妹俩二十年后的重逢竟是这般模样,诶。

  「好妹妹,你受苦了。」张恨水此刻声音也隐隐有些颤抖。

  「是不是舅父回来了?是不是舅父回来了?」,一声声如出谷黄莺般清脆却
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一个娇柔的窈窕身影从后面冲了出来,绝世的姿容上挂满
了晶莹的泪水,一付伤心欲绝的模样让人望之心碎。

  张恨水放开了亲妹妹,激动地冲过去紧紧抱住她,终于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喃喃道:「清儿,我的清儿,都怪舅舅不好,舅舅没有保护好你跟林儿。」那少
女也贴得很紧,脸上满是濡慕之情,不停的说:「我以为舅舅不要我们了……我
以为舅舅不要我们了……」

  原来张恨水是个地道的武痴,为追求武道终身未娶,亲妹妹膝下的一对孪生
儿女自然是视如己出。他十年前便是虚境高手,此番回来修为已至虚境巅峰,随
时都会破碎虚空而去,心中唯一的牵绊便是亲情,闻此噩耗,怎么可能还有心思
修行?

  「都是舅舅不好……都是舅舅不好……」张恨水也是情难自禁,老泪纵横。

  张莺莺毕竟是一派掌门夫人,很快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喃喃道:「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张恨水心情也渐渐平复,抱着这个自小视若珍宝的外甥女,喃喃道:「清儿
放心,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要把那贼碎尸万段,以慰我的林儿在天之灵。」

  商秀清微微点头,却听舅父继续道:「清儿,你要明白你哥哥的良苦用心,
你哥哥走了,你这般不吃不喝的,要是也有个三长两短,你叫你爹娘和舅舅如何
承受得了?」张莺莺听到兄长这番话,也是一味点头道:「是啊!清儿乖,听你
舅舅的话,好好养身体,这样才能有能力亲自替你哥哥报仇,」

  商秀清茅塞顿开,哭着道:「娘,舅舅,清儿知道了,清儿一定要手刃恶贼,
替哥哥报仇雪恨。」

  听到这样的话,张恨水兄妹俩心中多少有了些安慰,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忽
得,只听外间一个焦急的声音道:「师兄,师兄,是不是你回来了?」

  商秀清抹了抹眼泪,道:「爹爹回来了,清儿去开门。」

  转眼间,商天涯憔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商秀清直扑进慈父怀中,喃喃
道:「爹爹,爹爹,清儿再不使性子了,清儿要好好休养,再不让爹爹替清儿难
过了。」商天涯如闻天音,脸上满是欣慰,也喃喃道:「好,好,这才的爹爹的
乖清儿,不要辜负了你哥哥的一番苦心。」想起亡子,商天涯又黯然起来。

  张恨水上前紧握住妹夫兼师弟的手,喃喃道:「天涯放心,林儿的仇,为兄
一定会报,我要拿贼血债血偿。」说到最后,语气冰冷得可怕,处处体现出一个
武道巅峰强者的气势。

  商天涯却是推开女儿,竟跪倒在张恨水面前,满脸泪水地道:「师兄,天涯
有负所托,未能保护好他们兄妹,天涯无能啊!」说完用力捶着地面,发出悲痛
欲绝的哭喊声。他一派掌门之尊,从未在人前如此软弱,看到自小敬重的师兄归
来,心中郁积的所有悲苦全部爆发了出来,这才如此失控。

  张莺莺母女早就冲过去抱着商天涯,三人哭做一团,周围的丫鬟仆人无不动
容,想起先前大少爷的种种好处,也是哭得一塌糊涂。茗烟跪在恩师身后,紧咬
着牙关,任满脸的泪水滴落到地上……

  良久,众人心中悲痛发泄得差不多了,张恨水扶着师弟起身,缓缓道:「不
怪你,只怪我这个自认为天下无敌的混账,居然连亲外甥都保护不了。也怪林儿
命苦,幸好我们还有清儿,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商天涯知道他所言非虚,他对自己一双儿女的感情甚至超过自己和妻子,若
非放心不下他们一家人,这个才华绝世的师兄早就破碎虚空而去了。

  张恨水继续道:「天涯,你搜查了这么久,可曾查到这贼的消息?」

  商天涯闻言脸上一黯,痛苦得摇了摇头。

             第27章洞庭明月

  「这不怪你,我早就知道花蝴蝶的底细,他是神行宗的叛徒,一身隐匿追踪
本领尽得『追云敢月』云随月的真传,武功不过才进入炼神境初阶,轻功却绝不
比炼神巅峰的天涯你差,他若有心躲你,确实是很烦恼。」张恨水平静的道。

  众人说到这里,杜柯也弄得有七八分明白,忍不住插嘴道:「这不就是一般
的江湖恩怨嘛?这么说是大事呢?」

  那黄衣汉子也不恼他插嘴,笑道:「小兄弟莫急,且听愚兄慢慢道来。」旁
边一个沉默良久的青色劲装男子却插了句:「小兄弟你可知道三天前的洞庭之战?」

  杜柯一脸苦笑地直摇头,三天前他正和娇妻恩爱缠绵,天塌下来他都不会顾。
只听那青色劲装男子继续道:「那是自二十年前剑无形和静逸师太峨眉金顶之战
后的中原武林又一盛事,南海神刀门门主『刀皇』谢烟客邀战春水剑派绝世守护
『剑魔』张恨水。」

  那男子话音未落,杜柯便已激动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谁赢了?」
众人皆含笑相对,一阵哄笑之后,齐声说出了一句:「这天下恐怕没有人知道」。

  在杜柯满脸震惊中,还是块那青衫男子继续道:「谢烟客终于等到了他苦等
了六十年的对手,他在与绝世高手的对决中领悟了『手中无刀,心中忘刀』的刀
道至高境界,拉着张恨水的手一齐哈哈大笑,一笑泯恩仇。谢烟客甚至连后事都
未交待,只把那把名动天下的冷雪刀扔到了广褒的洞庭湖中,在天下群雄面前朗
声狂笑,笑声减止,破碎虚空而去。当湖面浓雾尽去,一幅令我们终生都休想有
片刻能忘掉的图象展呈在壮阔的视野中:张恨水背负着他举世无双的春水剑,一
个人独自站在湖边突出的礁石上,正闲适地看着朗朗夜空中的一轮满月。这是我
们最后一次看见黑水剑魔。」

  杜柯的震惊还在继续,似乎根本难以想象刚才的门派恩怨和跟这旷世之战有
关联,先前的黄衫男子已经带着满是崇拜的口气道:「我们中原武林又多了两位
窥得天道的绝世强者,可惜已经远去,我辈当以此为奋斗目标,继续攀登武道巅
峰才是。」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身边众人皆心有共鸣,彼此相视之间,都是相
互鼓励的目光。

  杜柯一时热血澎湃,心中的激切可想而知,这是中原武林自六十年前的「青
莲剑仙」李太白之后又一次有人破碎虚空而去,这是对千千万万习武者的莫大鼓
励,鼓励他们向着那与天地万物幻化冥合,抛开红尘俗世一切羁绊束缚,物我两
忘逍遥自在的至高境界前进,这便是『刀皇』和『剑魔』通过殊死决战告诉天下
所有武道修习者的天地至理。

  杜柯从幽谷找回了一颗赤子之心,对自然有着天生的亲厚感,自然明白两人
前辈也是跟自己一样的同道中人,虽然现在杜柯不论功力还是境界都相差太远,
但这更激发了他奋发上进的动力,坚定了他以枪入道的决心和魄力。

  黄衣男子道:「谢烟客出身南海神刀门,门中有『神刀门下不得杀一人』的
祖训,却能使出那样霸道雄奇的刀法,取万物之精魄,夺天地之造化,我若非亲
眼所见,绝不敢相信这竟是人为之力,凡胎竟能支配自然界万物。诶,我练刀二
十年,以为小有成就,现在想起谢老那漫天的刀影,才觉得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
何足道哉。」那男子看似随意,话语中带着强烈的萧索。

  「神刀门哪有那样恢宏的刀法,若是有,早就称霸江湖了。谢老在南海之滨
独居茅屋三十年,天天只是观海。他那刀法是学自瀚海巨涛,学于自然而融于天
地之间,才会有那般撕裂天地空间的绝世威能。」青衫男子朗声道。

  「是啊!张前辈何尝不是如此。他十年前已达虚境,抛却世间一切琐事,独
自一人隐居岭南黑水河畔,若非商家遭逢巨变,他恐怕仍在苦修中。这次一战竟
让他突破了亲情的羁绊,成